“三妹,你怎麼會這麼想……”

姜月衣開口想勸解,但是情緒激動的姜月心根本聽不進去,她自顧自地道:“說什麼為我好,可是從來都沒問過我的想法,我不想嫁給別人,我只想嫁給景王。但你們壓根沒考慮過我,只想著為她安排最好的一切。”

姜月心像是不管不顧般宣洩著心中的憤懣。

姜月眠沒想到自己來這一趟,居然還能聽到這麼多事。

最後,她幽幽撥出:“那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所以,宴會結束後,她在半路就偷跑去了景王府,剛開始她還擔心會不會被發現,萬萬沒想到的是一路暢通無阻,甚至還成功了。

“……”

姜丞相和方氏從來沒想過原來在姜月心心裡是這樣想的,一時被震驚住,久久不言。

許久,姜丞相才像是找回了聲音,艱難道:“可是你現在只是個側妃。”

他堂堂丞相府的嫡女,現在居然淪落到給別人當側妃,若是聽從他們的安排,哪裡會是這樣。

聞言,姜月心忽然抓緊衣服,咬咬下唇,神色有些難堪,小聲囁嚅道,像是要說服自己:“沒關係,王爺說他會對我好的,只會對我一個人好。”

姜月眠搖搖頭,真是天真,雖然她沒跟雲夜清打過交道,但是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雲夜清一個好色成性的人,怎麼可能會只寵一個女子,這話就是用來哄騙小姑娘的。

“現在事情已成定局,你就算打她也沒用,還得再想想該怎麼做。”

方氏想要上前攬過姜月心的肩,想到她方才那番話,腳下卻顯得遲疑起來。

她忽地一轉身,靠近姜月眠。

“月眠……楚王妃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去求求楚王殿下。”

姜月眠只覺得好笑,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姜夫人,你這什麼也不說清楚,就想讓我幫忙,況且事到如今,你覺得誰還能改變局面?”

姜月眠說著,甩開了被方氏抓住的衣袖。

方氏腳下一個踉蹌,抬頭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很快變換臉色,“你這說的哪裡話……”

“好了,別吵了。”

大清早的,經歷這麼多事,姜丞相只覺得自己的頭被吵得突突地痛。

“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應對尚書家?還有皇上那邊……”

可能皇上也知道自己昨晚剛訂的親事,就被自個兒子橫插一腳攪黃了,想要彌補尚書家,於是重新給尚書家的兒子訂了另外一門親事,但是他們丞相府也得有所表示。

姜月眠沉思問道:“尚書家那邊對此事有什麼反應?”

眼下,能商量的人就在這了,姜丞相回道:“他們聽說是皇上重新賜婚後,倒也沒什麼激烈的反應。”

但就恰恰怕這一點,突然遭遇這種事,尚書家被無辜牽連,但一點動靜都沒有,更讓人心慌。

“不如父親先派人打聽打聽訊息,看看尚書家是什麼反應,再對症下藥送點厚禮。”

“至於皇上那邊——怕是要父親親自請罪了。”

姜月眠斟酌著,給出自己的意見。

不是她想管這檔子事,只是不管怎樣,她是屬於丞相府的,外人對丞相府的做法,也會牽連到她身上。

姜丞相驚詫地對上她的視線,沒想到姜月眠跟他想一塊去了,他目前也是這樣的想法,只能先這樣做了。

“現在只能暫時先這樣了。”

“至於月衣——”

對上這個女兒,姜丞相實在覺得有幾分虧欠。

姜月衣懂事道:“我不要緊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三妹。”

聞言,姜丞相只覺得心中更加充滿了愧疚,“爹一定會為你好好規劃的。”

姜月衣只是淡笑不語。

再怎麼無奈生氣,事情已經成眼下這般局面,姜丞相都得面對。旨意上的婚期是定在這個月月底,時間匆忙,只得趕緊替姜月心安置好一切,再怎麼樣,該有的嫁妝不能少,所幸方氏早有準備。

同一時刻,皇宮裡也上演著雞飛狗跳的一幕。

“你給朕跪下!”

宿醉大醒的雲夜清“咚”地一聲跪倒在地,此時他才感覺到害怕起來,方才的勇氣早已消失殆盡。

“你說你,平日裡胡作非為,朕都可以當做沒看見,現在你居然把心思動到了丞相的女兒身上,你……你簡直是……”

皇上大怒之下,直接把桌上的硯臺朝他砸去。

雲夜清不敢閃躲,任硯臺砸到他身上,“咕咚”一下掉落在地。

“父皇,兒臣……兒臣一時糊塗,才會犯下此等罪事,兒臣再也不敢了。”

他慌慌張張的唸叨著。

“現在朕已經重新下旨,你讓朝臣怎麼看待朕,你讓東晟的百姓怎麼想朕,覺得朕是個言而無信的君主?”

“兒臣不敢!”

雲夜清清醒過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先前居然膽大包天的求父皇賜婚。早些時候,他怎麼就沒經受住誘惑呢,嘗過少女的美好,在幾句柔情蜜語中,就跑來求父皇賜婚。

他臉色刷的一白,知道自己是惹了父皇大怒。

“不敢,朕看你膽子倒是大得很!”

雲夜清靜默不語,此時他也慌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著他的反應,皇帝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察覺到父皇的失望,雲夜清猛地抬起頭:“父皇,這次真的只是兒臣的無心之失,求父皇再給兒臣一次機會。”

皇上卻是不理,落下一句話,起身往內室走去。

“罷了,所幸朕重新給尚書家指過另一門婚事,他們也沒鬧到朕的面前來。你既然已經決定,那就趕緊下去好好準備。”

這件事,不管是誰主動還是強迫,吃虧的總是女方。

“父皇!”

“景王殿下,請吧。”一直充當是透明人、隱蓋自身存在的胡公公適才出聲。

“胡公公,還請胡公公在父皇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幾句。”

雲夜清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纏著胡公公,慌亂之下,連自稱都改了。

胡公公卻是面不改色,仍是帶著笑的回道:“景王說笑了,咱家不過只是一個奴才。王爺還是先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