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西北韃子（為“康厄安群島的韓天虎”加更！）

杜若蹲在他身側，好奇的詢問著。

“現在白米的價格是多少啊？你是知道的，我們鎮上和這城裡，糧價肯定還有一點差別的，我有點擔心這帶過來的銀錢不夠花啊。”

大爺謹慎地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嗓音，借用半個餅子擋住了說話的嘴，小聲道。

“昨天已經漲到四十文了，你們要賣得看好日子，今天說不定又漲了，這一天一個價的，我們哪裡是吃得起的人啊。”

杜若眉心一蹙，心緒有些不穩，“是出了什麼事嗎？糧價怎麼漲得這麼高？”

蘇掌櫃家白米也不過三十文出頭的價格，這不過是進個城而已，糧價就上漲了近十文錢！

若只是因為過冬的原因，怕是不足以讓人信服。

“嗯……”

大爺搖了搖頭，不再接話，專心咀嚼起手上的餅子。

杜若心裡愈發的不安，環顧四周，並沒有在人來人往的百姓身上發現什麼異常，只好抬手喚來了柱子。

“去，把車上的油餅都給姐姐拿過來。”

在大爺看不見的地方，杜若悄悄的比劃了一個“三”的手勢，柱子瞭然的點頭。

“是，姐姐，我這就去。”

沒一會兒，裝了三個油餅的布袋就遞到了大爺跟前。

杜若抱腿蹲在了大爺身旁，“叔，您給我好好說道說道唄。”

大爺囁喏了兩下嘴，正欲說什麼的時候，孟祈山接過了他手中的掃帚。

“你們聊著，我去掃地。”

見幾人如此上道，大爺心裡也舒坦了不少。

將油餅小心地放進了隨身的口袋後，再次低頭和杜若交流了起來。

“這事兒，你可得把嘴捂緊咯，心裡有個底兒就成。”

杜若目光爍爍，趕忙應承道：“我知道，您放心，我連我們村長都不說！”

“我也是聽守城的將士說了兩嘴，西北的韃子這幾日怕是要動身了。”

大爺擺頭，嘆了口氣，“冬天一到，我們這還有大山圍著，炕一燒，也凍不死人，但他們哪兒可不一樣。

每年這個時候，那糧草本就稀缺的地兒，連根草根都撅不出來，全靠從我們手上搶。

搶了就跑，馬背上長大的，腳程極快，我們哪裡追得上？”

杜若有些納悶，“朝廷不是有兵駐守嘛？怎麼還會讓人搶了去？”

“噓，你緊著些你那張嘴！”

大爺低聲呵斥了一句，嚇得杜若趕緊捂住了自己嘴巴。

見她乖覺，掃地大爺滿意的點了點頭，不覺又多說了幾句。

“這幾年天災下來，上面也坐不住了，當兵的日子還沒我們好過嘞，一個個的也不能離隊找吃的，全靠那點粥水吊著，一層層的剝削下來，到手連口粘嘴的都吃不上。”

大爺將身上掉落的油餅渣捻進了嘴裡，用舌尖抵碎，“黑幽城的糧食不夠他們過冬，韃子們早晚會盯上週圍的城鎮，咱們完水城離得又近，中間就隔了一個赤水城，保不齊啊，這次也得被拖下水……”

剩下的話，不用他多說，杜若心裡也清楚了。

這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掠奪下來，她們根本就避不開。

將士們吃不飽，也沒什麼力氣去抵擋。

韃子們窮兇極惡，沒有足夠的糧食，怕是不會輕易收手了

她精神恍惚的跟大爺道別後，拉著孟祈山的手，和全貴一家快步朝掃地大爺手指的徐家糧鋪走去。

見她好幾次都被左腳絆到了右腳，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孟祈山不禁有些擔心。

“怎麼了？”

“回家再說。”

隨著他們的深入，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幾乎已經到了摩肩擦背的地步。

杜若擔心訊息傳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便摁壓了幾下鬢角，將這件事暫時的拋之腦後了。

一路左拐右拐的，步行近兩刻鐘，詢問了無數路過的百姓，才來到了一個掛著柳木牌匾的店鋪。

上面只簡單的刻著兩個字——徐三，旁邊則是墜著一個大大的“糧”字。

糧鋪里人山人海，都是買糧的，分不清是提前得到了訊息，還是單純的囤積著過冬使用。

孟祈山上前，和門口攬客的夥計打了聲招呼。

“小哥，我們手上有點糧要出，你看你們掌櫃的有空嗎？”

“糧？”

年輕夥計一愣，昂首看了一眼秀娘拉著那沉甸甸的板車，嘴角咧到了耳根後。

“有有有！客人稍等，我這就叫我們掌櫃的出來。”

說完，扭頭擠進店內，拉出了一個深秋還穿著汗衫大褂的精壯漢子。

“客人，你們是什麼糧啊？”

漢子一邊用脖子上搭著的汗巾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帶笑走了過來。

伸手，在板車上的糧袋上按壓了幾下，表情微微凝滯，轉頭引導著幾人往後院倉庫走去。

掩好院門，他定定的看著孟祈山，“客人，這可是好東西啊，您確定您要出？”

孟祈山認真道：“出。”

“那行，那我就驗貨了。”

掌櫃的面上笑容更甚，進屋拿了箇中空的鐵管，對著車上的糧袋就紮了進去。

一連紮了三個糧袋才收手，將管內帶出的大米往一旁的簸箕裡一倒，仔細的檢查了起來。

經過上次蘇老闆的建議，杜若已經讓朱朱找了個合作的糧店店主，將二十五公斤一袋的大米，改成了四十公斤一袋的重量。

換算成現在的計量單位，剛好是八十斤，省去了不少麻煩。

“不錯，是好米！”

掌櫃讚歎了一句，隨即從角落搬出兩條長凳，示意杜若等人坐下， 進屋又拿出了把算盤，“我們這兒收糧的價格今兒是三十二文一斤，你們看怎麼樣？”

孟祈山掐著枝頭一算，點頭道：“可……”

“掌櫃的，再漲點。”

杜若起身，打斷了孟祈山想要點頭同意的念頭。

要是沒有城門口掃地大爺那一番話，三十二文的價格確實也不低了，但聽完掃地大爺說完，她覺得，這糧食的價格，恐怕還往上漲上一番。

本就大旱剛過，這又即將面臨戰火，三十二文屬實有點少了。

“這……”掌櫃訕笑著看了一眼孟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