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賭石2

齊林河這次過來得很急。

按說，採購玉石材料這種事情是輪不到他出面的。

齊家做珠寶生意起家，雖然現在生意也遍佈到了其他的行業，但是珠寶業依舊是他們最為看重的專案之一。

像齊家這樣的家族，一般製作珠寶的原材料都是由專人負責採購的。

也是因為最近齊林河的一些舉動實在是有些太過出格，家裡人看不過去之下，便想著給他找點兒事情幹。

反正不管怎麼說，總比讓他留在京市裡繼續做舔狗或者是與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要好得多。

正好最近齊家負責採購玉石毛料的宋老師父要來緬國，齊林河的父親便想著讓齊林河跟過來長長見識。

原本齊思忠的想法也很簡單正常，讓孩子出來見見世面嘛，反正正常的採購事宜有宋老師父把關，資金流也由宋老師父負責，小兒子就算是舉動再不著調，至少大方向上也虧損不到哪裡去。

然而事實證明，齊思忠的想法確實有他的道理。

齊林河這人雖然說因為家裡的嬌慣，平時看起來是有些不著調，頗有幾分不知人間疾苦小少爺的感覺。但是真的將任務交代給他，他還是願意沉下心來跟著宋老師父好好學的。

雖然有時候處理起事情來還顯得有些心高氣傲，但至少比起剛剛開始時的那種囂張衝動，還是好了許多。

這一趟也是他們在緬國的最後一次前往賭石市場，也是這一次行程中，宋老師父看得最重要的一次。

畢竟，這次賭石會的規模，是近幾年以來緬國舉辦的最大的一次。

最近這兩年緬國不太平，玉石礦區都被各大軍閥霸佔，如今也是這邊政府出面說和，才讓軍方願意各自拿出來一部分的毛料送來納罕進行交易。

齊家珠寶，玉器自然是大頭。

特別是水頭好，質量上佳的翡翠，更是老宋師傅這次關注的重點。

齊家作為老牌的珠寶世家，家裡必然囤積了一些翡翠的料子。只不過這兩年進項少，存貨也用了大半，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次開市，他們自然是準備了大價錢，過來打算進一波貨的。

實際上抱著這樣想法的可不止齊家。

還有其他的一些珠寶行業的翹楚也都是抱著相同的打算，這次都派了各家的精英過來搶奪翡翠資源。

齊林河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盛會，哪怕平日裡在那些狐朋狗友面前吹噓過太多次自己曾經跟著哥哥一起出門遇賭石的事情，可那實際上也不過是早已經談好了價格，過去籤個合同罷了。

而現在，可是他真的第一次面對這樣真實的市場。

也正是因為這幾天的親身經歷，才讓他真切的明白了祖上那條家訓的來歷——齊家人，絕對不沾手賭石這一行當！

所以齊家的翡翠材料，都是從賭石客手裡採購來的成品。

雖然成本相對來說會高很多，但是卻很穩妥。

比起場上那些歇斯底里的賭客，還是花大價錢買成品更讓人心安。齊林河覺得，如果換了是他，拿了幾乎大半的身家過來賭石，最後如果賭沒了，他怕是真的跳樓的心都有了。

實在是太刺激，玩不起玩不起。

所以這一路上，齊林河都十分虛心而乖巧的跟在宋老師父的身後，看著他周旋在各個攤點之前，只是做了解，到現在也都沒有下手的打算。

畢竟他們這些做高階翡翠的行家，哪怕對於翡翠的材料再渴求，卻也只渴求那更高階的材料！

手上資金也不是無窮無盡，當然要好鋼用在刀刃上。

但是話雖是這麼說，也不能一直就這麼幹看著不動作。畢竟好東西就那麼多，有時候萬一下手晚了，東西可就被對家搶走了！

那算一算，反而損失更大！

所以這尺度的把控就顯得尤為重要！

宋老師父明顯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他這一圈下來，已經看準了幾個攤位，就等著合適的時候出手，拿到他心儀的料子。

而這邊，萌萌她們明顯的比齊家人晚進場了不少。

原因也很簡單，她們並沒有對應的邀請函，所以想要進來還得去付門票錢……

萌萌倒也不在意出這點兒，由著兩個嚮導去辦了手續，這才和玄策一起走進了這片石頭場！

沒錯，如果只是從外表來看，這裡的環境實在是簡陋得令人心疼。

一眼看過去差不多兩三個足球場大小的範圍內佈滿了那種簡易的棚戶房，甚至有的只是搭了個帳篷就開始賣貨了。

這裡到處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各種翡翠毛料，當然，有這種普通的攤販，自然裡頭也有來自軍方的大商販。

萌萌並不著急去裡頭，她只是慢悠悠的在外圍的散戶處逛了一圈。

這些散戶手裡的石頭大多沒什麼人問津，相對來說價格也很便宜，一千到五千一塊不等，而且還不提供解石服務，如果要想解石，還得自己另外掏手續費去市場旁邊統一的解石處請人幫忙解石。

不過這個市場看起來簡陋，但是從圍牆上高聳的鐵絲網，還有時不時路過的荷槍實彈的巡邏人員也能看出來，這裡的安全性還是足夠有保障的。

萌萌最終停在了一家看起來十分不起眼的灰帳篷旁。

這家帳篷的主人顯然也是對生意沒有什麼太大的期望，他穿著一身本地人都喜歡的襯衫短褲，腳趾夾著雙人字拖鞋，正仰躺在旁邊的一張破躺椅上蒲扇蓋臉的睡覺。

萌萌她們停到這攤位前半天，老闆都不見有半點兒動靜的。

還是最後嚮導看不過去，吼了一嗓子提醒，老闆才慢吞吞的坐起身，拿下了蓋在臉上的扇子，頗為不耐煩的抬手指了指旁邊石頭堆邊的牌子：“不論大小，五百華國幣一塊。”

雖然這裡是緬國，但是相比較那完全不靠譜的緬幣，還是隔壁華國的貨幣更為吃香和保值。

至於說綠幣，那玩意兒一般都是裡頭的高階店鋪才會想到的交易，至於他們這些散戶，當然還是方便使用的華國幣更受歡迎。

“溫小姐，這種店面基本都沒什麼好東西的。”

陪著萌萌一起來的嚮導顯然也是懂一些行的，他皺著眉看著這老闆攤位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石頭，怎麼看都不像是翡翠礦石，更像是從哪個河溝裡隨便挖過來的坑人貨。

因為這兩天陪著萌萌，這位老闆性格好出手也大方，他多多少少對這小姑娘存著幾分好感。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開口勸了一句。

“這個，這個，還有這兩個我要了！”

萌萌闔上手裡的摺扇，捏著扇子十分豪氣的在攤子上點了幾塊石頭：“對，還有那塊，那塊角落裡有些發黃的那塊！”

這兩天市場裡頭有大展，所以他們這樣的散戶區並沒有多少客源。來的也都是被導遊帶來的遊客，看得多，真的下手的卻是少之又少。

這會兒見萌萌一出手就是這般的豪氣大方，旁邊攤位上的攤主也都被驚動了，皆是圍過來點頭哈腰的邀請萌萌也過去看一看，總之無非就是各種貶低這邊，無限抬高自己。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別的攤位的攤主早就抄傢伙上去物理反擊了，可這攤位的老闆卻像是沒有看見一般，只對這一切紛擾置之不理。

就像這會兒被挖牆腳的不是他一樣。

萌萌倒也不戀戰，她讓隨行的兩個導遊幫忙搬上了那五塊石頭，爽快的付了錢，便開開心心的要去旁邊解石。

旁邊攤位的老闆眼見萌萌沒興趣上門，卻還是不死心，反正這會兒也沒有什麼客人，索性一窩蜂的跟著萌萌一起去了解石的地方，反正不管出不出貨，看看熱鬧也是不錯的。

對於旁人的熱情，萌萌也沒有拒絕，看在她多給的五百塊小費的面子上，負責解石的師傅那簡直是和顏悅色的很。

萌萌最先開的，是五塊裡個頭最大的那一塊，她抬手在石頭中間橫著比劃了一道，然後開口道：“切開。”

師傅一愣，旁邊圍觀的攤主們也是笑個不停，畢竟這是翡翠原石，又不是家裡的大白菜豆腐，哪裡有這樣對半切的？

可偏偏萌萌十分堅持，就要師傅在這裡切開。

師傅到底還是想著之前多收了人小費，勸了兩句見沒用，便也就依了她，直接操作機器，按著萌萌畫出的線，咔嚓對半切了個乾脆。

切面白花花的石頭換來了周圍人的一片鬨笑，可萌萌卻並不在意，她抬手將其中的半塊拿起來遞給師傅，又繼續在中間的位置再畫了一道線：“這裡，繼續切開。”

這種切石頭的做法在整個玉石市場幾乎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但是給錢的就是大爺！

師傅繼續動作麻利的按著萌萌的要求，又對半切開，露出了兩邊白花花的石頭。

原本有差不多籃球大小的原石，現在已經被切成了兩個拳頭大小，萌萌也不客氣，十分認真的拿起了其中稍小的一塊遞給了師傅，開口接著吩咐：“將它的表皮磨一磨吧！”

“小姑娘，你那就是塊廢石頭，磨……”

旁邊又看熱鬧看不過去的攤主忍不住的開口嘲諷想要順便拉客，只是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正在磨石頭的師傅咦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也肉眼可見的溫柔了不少。

很快，離得近的攤主便已經發出了驚呼：“出綠了！”

這一聲驚呼很快就將周圍其他解石點的人都吸引了過來，這其中自然也有想要賭開窗料的玩家。

從已經露出來綠的部分看，這應該是一塊糯種的料子。

雖然種水沒有那麼出眾，但卻帶著綠。看著料子的厚度，雖然鐲子也許出不來，可是出點兒小件也極為不錯，總之五百一塊的原石，哪怕接下來其他四塊什麼都不出，只憑借這一塊，這一趟也是十多倍的回本了。

有人已經開出了價格想要收購，然而萌萌卻並沒有理會，繼續拿出了下面的幾塊，挨個兒讓解石師傅幫忙解開。

也就是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接下來的幾塊也都陸陸續續見了綠。

雖然看起來種水都不是太好，可是難得的是，這五塊居然顏色都飄了綠，其中有一個因為玉料不小，開出來兩對鐲子都是綽綽有餘。

這樣算起來，怎麼萌萌這一趟都是大賺特賺了。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一進門買了五塊原石，就開出來五塊綠。

這樣的機率，一下子就轟動了整個市場。

要說這樣的散戶，其實是不容易引起旁人注意的，可是偏偏萌萌這眼睛看得也實在是太毒了。

萌萌拿了其中的兩塊質量一般的抬手扔給了跟著她的兩個嚮導，十分大度的將這兩塊玉石送給了他們當小費。

之後也沒有管旁邊人羨慕或審視的目光，她自己繼續帶著兩個對她千恩萬謝的導遊往裡頭逛。

市場越往裡走，貨物的質量便越高。

直到進入了展館，萌萌才知道，這裡頭的很多玉石，被選出來是要透過中標才能獲得的。

萌萌對那些有標的的石頭實際上沒有太大的興趣，她轉了一圈就又出來了，直接又走到了另一邊的一座石頭堆旁。

這裡的質量顯然比之前外頭的散貨要好上太多，當然價格也高了不少，已經到五百塊一斤的地步了。

萌萌倒也沒說貴，直接進去挑挑揀揀了半天，選了幾塊看起來不大，也不算起眼的石頭，送到了老闆的稱臺旁。

老闆也爽快，看在萌萌出手乾脆的份上，不僅給她抹了個零，還將其中一塊只有成年男人拳頭大小的黑色石頭送給她當了添頭。

甚至老闆還主動表示，可以幫萌萌解石。

而且是免費的。

這服務讓萌萌就很滿意。

小姑娘對老闆道了謝，然後也就由著老闆動手，到一旁的解石臺上繼續幫他切起了玉石。

萌萌這次解石的方法和之前一樣，一開始都是對半切，一塊看起來差不多有小牛犢大小的石頭，最後還是切到了籃球大小才見了綠。

只是這次看起來種水不錯，一出面就引起了周圍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