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又來了?你不是早上剛回的鄔城嗎……”

舒遙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手伸到腿後掐了一把,疼得她呲牙咧嘴。

還好,自己還沒沒出息到白天沒見晚上就做夢的程度。

孟梵笙沒說話,側了側身子,顧晗的臉從他背後露了出來。

“舒小姐,別來無恙。”

舒遙張了張嘴,怔然片刻打了個招呼:“顧先生,你好。”

孟梵笙又冷又低的聲線在空氣中劃出危險的弧度,“東西放下,滾蛋。”

顧晗把一個巨大的紙袋遞給舒遙,臨走還不忘說了句:“舒小姐,再見。”

顧晗走後,舒遙才回過神把孟梵笙迎進了屋,開啟了客廳的燈。

他一直插著口袋筆挺的站在門口,舒遙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那雙玉桂狗的拖鞋她沒收起來,就放在玄關,他的腳邊,可他卻沒有換鞋的意思。

“你……不進來嗎?”

孟梵笙這才蹙著眉心看向她:“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

舒遙這才想起來手中還提著東西,拉著繩扯開一看,男士拖鞋、睡衣、襪子、內褲、洗護用品一應俱全。

還有……一整盒的套。

這是要在她這安營紮寨了?

孟梵笙看著眼前人恨不能把頭扎進紙袋的驚異,暗暗勾了勾嘴角,伸出修長的兩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下。

“發什麼傻,快點。”

舒遙神色凝重的把拖鞋拿出來拆了包裝遞給他,男人這才脫了那雙高定皮鞋進了屋,順道把那雙玉桂狗拖鞋扔出了門外。

“哎,你幹嘛!幹嘛扔我的東西啊!”

孟梵笙脫了外套,解著袖釦,輕飄飄的答道。

“你拿別的男人穿過的鞋來給我穿,還指望我把它供起來?”

舒遙對他這種霸道氣不打一處來:“這是我家,我的東西只有我自己有處置的權力,你給我撿回來!”

孟梵笙鬆了的袖口與領口的襯衫罩在他身上,有種致命的誘惑感,他靠近舒遙眯起眼。

“呦,長脾氣了。”

舒遙緊著下巴瞪著他,她確實是有點生氣,可是拉近了距離,看見孟梵笙眼下隱約的烏黑,還有略顯凌亂的髮絲,都在向她暗示著他的奔波與疲憊。

怒意瞬間消散,心頭酸痠軟軟的猶如小刺在戳,試探著問他。

“你怎麼回來的?”

孟梵笙見她不較勁了,也轉過身往沙發上一坐,淡淡說了句:“飛機。”

舒遙看他手掌張開按住額角,默默去熱了杯牛奶。

“喏,喝了會舒服點。”

孟梵笙接過去喝了一口,眉頭皺了皺。

舒遙在他身邊坐下:“你不是說要過幾天才回來,什麼事值得這麼拼命?”

孟梵笙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睨了她一眼。

“下午打電話給你,結束通話不算,還直接關機,一直到晚上都聯絡不上,你說我回來幹什麼?”

她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她一個人慣了,除了工作上和同事們保持應有的互助互愛,沒有人需要她的關心,也沒有人會關心她。

她是真的忘了回孟梵笙的電話,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她也確實是累壞了。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下午你打過來的時候正在開會,院長又坐在我旁邊,我就直接關機了,後來回家就睡著了。”

聽了她誠懇的道歉和解釋,他的臉色明亮了不少。

“不錯,沒偷吃。”

舒遙聽著他的揶揄,翻了個白眼,果然感動持續不了三秒,她就是有那個心也要有那個命吧?再不睡覺會猝死的。

舒遙這會覺著肚子有點餓了,轉頭問向孟梵笙。

“你餓不餓,吃飯了嗎?”

其實他在飛機上吃過了,但謊話卻說得坦然:“沒吃。”

舒遙起身走向開放式的小廚房,拉開冰箱的門:“這幾天沒買菜,我們煮兩袋螺螄粉吧。”

女孩的頭從開啟的冰箱門後面探出來看他:“你能吃得慣嗎?”

孟梵笙知道這東西,卻從沒吃過,他也根本不知道即將面對什麼,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

她廚藝很好,畢竟從小起就和鍋碗瓢盆打交道,可是眼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舒遙只能很用心的煎了兩顆蛋,第一次給孟梵笙弄吃的,就是莫名的希望他吃得開心。

料包一下鍋,螺螄粉的味道就開始直衝孟梵笙的天靈蓋。

他猛然從沙發上坐起來,走到廚房大聲問道:“你在裡面下毒了?還是加了貓屎進去?”

舒遙又好氣又好笑:“這是酸筍發酵的味道,是螺螄粉的靈魂,聞著是怪了點,吃起來很爽口的。”

孟梵笙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是人類的食物,被燻得實在受不了了,他從西服口袋裡摸了煙盒,去了陽臺。

陽臺上舒遙昨晚晾的那條情趣內褲還在隨著夜風微微晃動,孟梵笙老練的磕了磕煙盒,震出一支菸用嘴叼著,撥開了火機。

深吸了好大一口,才堪堪把口鼻裡那股味道壓下去,他就著眼前搖來晃去的風情,吸完了一整支菸。

舒遙煮好了粉,卻發現廳裡沒了男人身影,看見他正叼著菸蒂仔細端詳著自己那條內褲,紅著臉上了陽臺把東西摘了下來。

“煮好了,進去吃飯。”

他心裡有些抗拒,但念及她下廚時那種虔誠專注的神情,還是硬著頭皮跟進了屋,坐在了餐桌前。

舒遙看他遲遲不動筷子,催促了句。

“好吃的,你這嘴刁的毛病怎麼還是……”

搬著的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明明不想提及從前那段甜蜜貼心的過往,卻發現根本揮之不去。

孟梵笙見她語塞,挑了眉頭,矜貴優雅的挽起了袖口,動了筷子。

舒遙吃著吃著又被他吸住了目光,原來這傢伙嗦粉的時候也會發出聲音啊……

孟梵笙一抬頭,就看見她咬著筷子尖正盯著自己出神。

“看什麼?想要了?”

舒遙恨不能把筷子甩在他那張賤兮兮的臉上,正色著說道。

“今天晚上我不趕你走,但是你什麼也不能做,明天我有預約的患者,絕對不能再睡眠不足了!”

孟梵笙接的話讓舒遙覺得這人不可理喻:“我也是你的患者,晚上睡覺的功夫就順便複診了,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