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虎虎攪了興致,孟梵笙明顯的慾求不滿,脫了西裝外套坐在沙發上。

舒遙去洗了個澡,出來就聽見他用低沉的嗓音在打電話。

聽著舒遙出來,孟梵笙放下手機,看她去陽臺上晾上了今天下午在酒店換上的那條情趣內褲。

舒遙關上陽臺的門,就聽見背後的男人調笑:“才穿了一下午就洗?又透了?”

舒遙轉過身瞪了他一會,壓了壓竄騰的火氣走過去抱著臂問他。

“你還要在這裡賴多久?你們家真破產了?不用回去打理公司嗎?”

孟梵笙舒展開修長的兩臂,搭在沙發椅背上,長度幾乎與她家的沙發齊平了。

“不急著回去。”

他的回答模稜兩可,舒遙嘆了口氣,在沙發另一側坐下。

“孟梵笙,我們談談。”

雖然把開場白說出了口,可下面的話舒遙還是沒想好從哪說起。

客廳裡沒開燈,只有沙發邊一架落地氛圍燈投來柔和的暖光,舒遙的頭髮只用毛巾擦了擦,還微溼著。

從側面看過去,她低垂的睫毛時不時的眨動,雖然穿了套款式保守的睡衣,卻讓孟梵笙覺得性感至極。

“你想談什麼,我聽著。”

舒遙咬了咬唇。

“你……為什麼要一直找我?”

她走的時候那麼決絕,連個字條都沒留給他,她以為這樣足以表明自己的態度,也足夠傷他一次,讓他早點忘了她這個人。

舒遙不是個戀愛腦,她清楚她該如何扭轉自己通往地獄的人生,而孟梵笙,不過是岔路口的一個誘餌,她如果上了當,遲早會再掉進另一條深溝。

孟梵笙聽了她這個沒營養的問題,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

她怎麼還能問出這種沒良心的問題?

孟梵笙能理解她傾盡所有也要逃離那個家的心情,卻不能理解為什麼她寧願選擇這種極端的方式,也不願意相信他。

雖然他總喊舒遙笨丫頭,可他心裡清楚,這丫頭聰明著呢,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舒遙半晌沒聽見他回答,慢慢轉過頭看向他,卻見著他臉色不大好,好像是在生氣。

舒遙又試探著問道:“你昨天說,你叫我過去,就是為了……那個,我已經給你了,也算還了欠你的人情了吧?”

孟梵笙被她氣得想笑:“欠我的人情?”

舒遙不是傻子,她看得出來,孟梵笙對她仍有熱忱,她又何嘗不是,幾乎每一個難眠的夜,都是因為他。

可是她卻不得不把兩人的關係撇得遠離愛情與承諾,孟家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他們兩個人,三年前是天堂到地府的距離,別說有多遠了,就連中西方都不對頻。

現在……她充其量算是過上了個普通姑娘的生活,孟梵笙卻還是那個豪門闊少,她不向往榮華富貴,也怕再嘗一次被拋棄的滋味。

她愛孟梵笙,卻對他沒什麼信心。

就算此刻他心裡有自己,保不齊是因為兩人那時的同病相憐,肝膽相照。

他找了自己那麼久,也許是骨子裡的偏執在作祟,他沒真正得到過她,如果得到以後慢慢膩了呢?她又得做回那個孤獨的可憐蟲?

“那時你叫院長給我發了獎金,我也是離開那天在火車站取錢時才發現的。”

“謝謝你,要是沒多出來的那幾千塊,我可能真的要帶虎虎住一個月橋洞了。”

舒遙仔細思索著還有哪些於她能算得上恩情的事,又補充道。

“還有,那段時間你很照顧我,我卻偷偷走掉了,於情於理都是很不應該的。”

“你找我可能也是放心不下我,畢竟你是個好人。不過我們倆也就是僱主和護工的關係,現在你看見了,我過得還不錯,你也早點回鄔城去吧。”

舒遙其實越說越心虛,說到最後手心裡都攥的全是汗,她知道她這一番話可能會傷到他,可她必須得說。

他們倆要是再這樣曖昧廝磨幾天,她就要捨不得離開他了。

“說完了嗎?”

孟梵笙冷冷開口,話裡像是結了冰。

“你不說我還不知道,我對你有這麼大的恩情,竟然值得你拿身體來報答。”

舒遙心裡發酸,嘴上還是硬的。

“是……我也沒什麼別的拿得出手的東西還你的情,既然你有興趣,就給你了。”

孟梵笙手肘拄著膝頭靠近她問道:“是嗎?那剛才呢?幾千塊的大恩值得你報答兩次?”

舒遙聞見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還有他突然靠近散發著熱度的身體,臉上的表情險些立時垮掉。

她猛然站起身,她本就心志不堅,更受不了他這種盤問,她怕她下一秒就摟著他的脖子哭出來,訴說她那時有多怕,有多不捨,這幾年又有多想他。

“我明天還要上班,該睡覺了,你回酒店吧。”

孟梵笙重新靠回沙發椅背:“酒店房間已經退了,明早司機來接我回鄔城。”

他的手在沙發上揉撫了幾下,看得舒遙呼吸又緊了緊。

“今晚借你這沙發睡一會,舒醫生大度,不會拒絕恩人吧?”

舒遙用力抿了抿嘴,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話她剛說出口,這會確實沒法趕他走。

去給他準備了洗漱用品,說了一聲,舒遙鑽進臥室關上了門。

一直乾瞪眼到晚上11點鐘,她都全無睡意。

屋外早就沒了聲響,舒遙約摸著外面的人睡下了,下了床躡手躡腳的開啟了臥室的門。

藉著窗外透進的月光,能看出孟梵笙躺得不太舒服,舒遙甚至懷疑,人類真的能以這種優雅的姿勢入睡嗎?

孟梵笙抱著手臂,雙目緊閉,半枕半倚著個靠墊,兩條長腿交疊著支在另一側的沙發扶手上。

舒遙看得有點心疼。

他這麼大個老闆,酒店退房那種鬼話就是騙小孩的,又怎麼會淪落到沒地方住,要在她這個巴掌大的地方睡得這麼不舒服。

舒遙家裡沒有多餘的被子,她去找了條披肩想給孟梵笙蓋在身上,轉身再回來剛要蓋上去,突然發現男人漆黑如夜的眼睛正盯著她。

舒遙嘆了口氣:“既然你沒睡著,就進來吧,我那床也夠躺兩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