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光是做飯的就找來五個,除了宋家三個人主廚還請了兩個大嬸子幫廚。打雜的更是誰來了就幫手。
其實隔壁喬家的也早竣工了,只不過喬家幾個老爺不掛心,只有一個管事的在張羅。而且所有幫工都住在喬家的廂房裡。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磚瓦房,按照他們的話說:比家裡的土房子強多了!住進去就舒坦。
和鄭家不同的是喬家的院子裡都是樹木,桃紅柳綠的,就是院子外面的圍牆邊都是一溜兒楊柳。
老鄭家可不要樹,孫婆子留著地方要種菜養雞呢!
傍午開席了,依舊是三冷三熱六個拼盤,油炸山藥繭子,涼拌豆芽,麻辣豆腐,涼拌豆腐皮,酸辣花生米,還有一個冷葷菜:黃瓜小驢肉。
現在的鄉親們都沉住了氣,不再像以前那樣上來就搶。只有孩子們抓一兜兜花生米,捏幾片山藥繭子,到處瘋跑。
每一桌選了一個掌酒官,抱著一個酒罈子專門給人倒酒。
在這窮山僻壤,再難喝的酒水那也是仙釀瓊漿!山裡人實在,所以必須有一個伶俐的掌酒。
划拳的不少,幾乎誰都會比幾下。輸了的美滋滋閉著眼睛喝酒,完了還長長噓口氣,一副滿足的樣子。
贏了的往往打一下手背,抓耳撓腮的。或者吸吸口水,提著筷子狠吃幾口菜。
在正房的西間擺著兩桌子酒席,在座的都是孩子,當然這裡是沒有酒的,就是多了幾碟子花生米。
由於怕出事,還是有兩個老婆子在旁邊看著。
菜碟也多是水果點心,糖果蜜餞之類的,魚是絕對沒有的,連油炸魚段都沒有,就是怕卡到嗓子。
肘花,雞腿倒是多上了兩道,以至於每個孩子手上都是油汙,小花更是一張小臉都是油花,被大花拿帕子擦了又擦,總是擦不乾淨。
正房炕上的一桌都是當事人,鄭老旺,鄭瘸子,喬三爺,連魏文才都腆著臉湊上來,最後一個是黃土。
黃土後面縮著的許貝貝嘴裡塞著一根大雞翅,騰出小手給黃土敲肩膀,敲幾下就問一句:“西服,好了沒,貝貝手痠了,最後兩下啦!”
鄭瘸子喝口酒,眯著猩紅的醉眼:“老旺啊!昨兒送過去的糧食估摸著應該完了,那可是好幾千口子,而且後面還有好多人,咱接下來咋辦?”
魏文才放下筷子,看看鄭老旺:“旺哥,兄弟不能和你比,咱家底薄,最多,最多就擠出二十擔,還都是粗糧,今晚給你送過去。”
喬三爺只顧低頭吃菜,半天才說:“我鎮子上倒也有三個倉,一千多擔吧,就是現在打著仗呢,運不出來啊!”
黃土呵呵笑道:“這個不難,老道可以去走一遭,讓裴家休兵罷戰,需要幾天時間啊?”
鄭老旺一拍大腿:“那感情好!俺把民團拉過去,再組織一千青壯,一天就能把糧食拉出來!”
喬三爺點點頭:“我喬家也有一百私兵,三百家奴還有一個車隊,可能還用不到一天呢!”
黃土舉起酒杯:“那今天咱們吃好喝好,老道晚上去一趟羽田縣,明早動手。”
喬三爺問:“道長和裴家有交情?”
黃土搖頭:“裴家那破落戶還瞧不到老道眼睛裡,老道就是去啟發一下,讓他知難而退。”
許貝貝咯咯笑道:“西府就是忽悠人!欺負人家沒見識罷了。哼哼!”
黃土美滋滋喝了杯中酒,笑吟吟的:“老道和他說話就是給他面子,等閒之輩想讓老道騙還不夠格呢!昔日老道遇見子房,……”
許貝貝划著自己白嫩的小臉蛋羞他:“西府又要吹牛啦!張師兄那是有修養,不是西府你多高大,換了我,嘻嘻,把您的臭鞋扔水裡去!讓您老光著腳丫子回去!”
黃土瞪眼:“你這丫頭片子是不是皮癢了?回去面壁思過三年!”
許貝貝一歪小腦瓜:“我不跟你學了!我要找黎媽媽,黎媽媽才疼貝貝!”
這丫頭說著說著眼淚就飈出來了,邁開小短腿就要下炕。
黃土急忙拉住她的小胳膊:“好了好了!老道錯了!你去找大花小花玩去吧,她們在西屋。”
許貝貝破涕為笑,跳下炕,汲著鞋子,一溜小跑,差點和端盤子送菜的小建茶撞到一起。
建茶是村東頭老王家的三小子,跟著陳刀第練過幾年,身體靈便,託著托盤一個騰轉,貼著牆繞過去,還扶了貝貝一把:“丫頭!跑慢點!撞到柱子上可有的你受得!”
貝貝一甩小辮子:“謝謝哥哥!祝你出門跌個狗吃屎!”
建茶一挑眉:“說什麼吶?臭丫頭!”
貝貝扭頭一笑,補充:“撿到一個大紅包!裡面好多好多的銀子!”
建茶在貝貝後腦勺敲了一手指:“調皮!真有那好事,我給你買糖吃!”
貝貝跑到西屋和孩子們玩了一會兒,沒看到八錢,就問小花:“寶寶上哪兒了?”
小花擦擦嘴角的油膩,眼睛盯著海碗裡最後一個雞腿含糊不清的回答:“小叔叔,嗯,小叔叔不喜歡吃肉,帶了喵喵它們去逮兔子了。”
貝貝立即跑出院子,看看天空,梗著小鼻子發怒:“哼哼!出去玩居然不帶著我去!我咒你拉粑粑沒有紙,喝水找不到水壺!”
八錢正帶著四大天王滿世界亂逛呢,這裡到處都是砍柴挖野菜的難民,暫時都被安置到一處背風的山洞裡。依照人家劃分了地界,就出來找野菜,野果子。
鄭老旺是送了幾百斤粗糧,但是一分攤下去,一家人也就幾斤幾兩,只夠喝口稀粥的,為了能多吃一口,大家只有挖野菜,摘野果。八錢看著三個瘦小的小女孩逮著一棵椿樹採樹葉,能勾到的都捋光了。
甚至嫩樹皮都扒了一層。
八錢撓撓頭,嘆口氣,小大人似的揹著手,走過去招呼三個丫頭走開,大一點的丫頭兇兇的瞪著眼,鼓起腮幫子,一副我很厲害的樣子:“這是俺們先發現的!你去那邊,那邊也有椿樹!”
八錢搖搖頭:“我才不要什麼樹葉子呢!我要這個樹枝,弄倒它你們採葉子,我撿回去當柴燒。”
另一個圓圓臉的丫頭打量著八錢:“你會砍樹嗎?你的斧子呢?柴刀呢?”
八錢笑嘻嘻的:“我砍柴不用斧子和柴刀。”
兇巴巴的丫頭不信邪:“你吹牛!”
八錢拉開三個丫頭:“起開!砸到你們可別哭!”
說著八錢往手心裡吐了兩口口水,卻沒有用手,而是一腳蹬在樹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