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人類嗎

葉文娟興奮的在晚霞色的雲床上來回翻滾，一會捏捏雲朵似的霞被，一會摸摸頭頂四方的夜明珠，從一朵雲臺跳到另一朵雲臺，然後又蹦躂到陽臺的藤蔓鞦韆上，左搖右晃，甚至盪出陽臺，觀賞下方的雲海風光。

“這簡直就是天宮吧！”她開啟視訊通話，瘋狂的跟手機那邊的爸媽分享自己的感想。

沈母著迷於溫泉浴室與雲海日光浴，沈父著迷於雲霧茶與竹林茶室，只剩下沈南辰在震驚過後飛快的冷靜下來，偷偷退出房間，走到大廳外邊。

“你說這裡是學校！！！”

“對！”祈願剛安撫了劉峪，這孩子心裡憋了太多事，她不能為他做選擇，但她可以給他一定指引，少年攤著手掌，看她一筆一劃在掌心畫出一個符號，“好了，你的問題其實很簡單，回家後，問問自己的心就好。”

“我期待你找到自己的答案。”

劉峪捏著手掌，點了點頭，又擦了下眼睛，“讓您見笑了。”

“沒什麼見笑的，會哭會笑才是常人，人如果想做神，反而是捨本逐末的一件事情！”祈願轉向沈南辰，“那你了，你又是抱著什麼問題來了？”

“還是上次的問題。”沈南辰抿了抿嘴，小心的左右看了眼，確定沈父沈母都沒注意到這邊時，少年終於壓低聲音開口，“你是人類嗎？”

祈願：......

祈願揶揄的掃了他一眼，隨即一笑，“那要看你怎麼定義人類了！”

“如果你問很久以前，是，如果你問現在，不是，如果你問當下。”她停頓片刻，一面水鏡從腳下展開，盈盈水波倒影中，青綠色的樹木枝椏，在她的腳下隨風招搖。

“你覺得我是人，我便是人。”

樹影散去，黛裙女子的人影，悠然的立在水波中。

沈南辰：......

沈南辰沉默了，沉默了好久好久好久。

少年抓抓腦袋，終於暴躁的開口，“行吧！我理解你對人類沒有惡意，畢竟人和猴子往遠了說也是同一物種，但你做這麼多是為了什麼了？開學校對你有什麼意義嗎？別跟我說是什麼世界要毀滅了，你為救世而來。”

少年停頓片刻，吐槽了一句，“那也太老土了。”

祈願笑容越來越大，“老土的題材喜歡的人才多啊！你敢說你想聽的不是這個嗎？”沈南辰看著聰慧穩重，但實質一看就是個隱藏中二病少年。

果然，少年抓抓腦袋，眼底透出幾絲興奮，“畢竟你非要這麼說的話，我也只好相信你，勉勉強強為拯救世界出一份力啦！”

“那我們要是來的話，你準備教什麼？修仙？長生不老？御劍飛行？還是練出包治百病的丹藥，攻克現代醫學難題。”

祈願一聽神色就嚴肅了，這是個“人才”啊！她頓時一臉正經，“不，我們這裡不教修仙，我們只教——

維護世界和平！”

葉文娟再從房間裡出來時，正對上外頭沈南辰抓耳撓腮的猴子作態，她看的好玩，順手拿手機拍了一張，沈·猴子·南辰敏銳的投來一個眼神，“你幹嘛！”

“啊！這裡風景真美，這牆，這柱子......”葉文娟若無其事的挪開手機。

“嗤！就是一片虛擬出來的雲海與真實場景巧妙結合的AR佈景罷了，去掉這些花裡胡哨的玩意，不就是個平平無奇的竹樓嗎？你們就是見的太少，什麼修真學校，還維護世界和平了！小學僧都不會被這種理由給糊弄了！”

葉文娟聽不懂沈南辰後面嘰裡咕嚕在說什麼，她配合的一邊“嗯嗯嗯確實平平無奇”，一邊順手又拍了好些照片。

“喂！你九月一號來不來。”沈南辰嘟噥夠了，突然開口問。

葉文娟一怔，“九月一號嗎！”

“嗯，你不也是高三生嗎？成績今天就出來了吧！你看了嗎？”

葉文娟還真沒有多少想看的想法，雖然這麼說顯得自己很不自信，但她對自己的水平是有一定了解的，區別大概也就是沒考好與考的特別不好吧！

她不想談論這個，連忙囫圇轉移話題，“有點餓了，你有想吃的嗎？”

“你要去買嗎？這裡沒有賣東西的地方吧！可能要到乾龍山才有了。”

“啊，那你們有帶吃的嗎？我這還有家裡帶來的甜豆糕，你要不要來點。”她翻出自己的揹包。

沈南辰擺了擺手，“算了吧！我們要在這住一晚了，你省著點吃，不對，這裡應該有吃的啊！我去問問。”

“這裡有食堂。”劉峪早就聽到他倆在這嘟嚷，問了祈願過來，少年像放下了什麼重擔一般，侷促又有些期待的開口，“校長姐姐說食堂在山腳，裡面有師傅準備膳食，我們要是不喜歡吃，四周也有果樹林，或者自己捕魚也行。”

“校長還給了我們這個！她說我們可能會有用。”他背在身後的兩手一張，掏出兩個捕夢網來。

葉文娟：......

沈南辰：......

姑且不說捕夢網的作用，它作為一個裝飾，別在頭頂還是挺好看的。

以上僅限於葉文娟與沈母的點評，一行人在仙宮宿舍折騰夠了，才捂著飢腸轆轆的肚子不捨的下山，沈母還嚐了一個葉文娟帶來的甜豆糕，高興的點評，“一點都不甜，小葉從哪裡買的，我也帶點回去。”

“我媽做的。”葉文娟高興的說。

“那你媽廚藝很好嘛，你家有口福哦，要是有機會見面，互相切磋一下就好了，我一直都做不好這些中式糕點。”沈母一聊起擅長的東西來，那簡直是滔滔不絕，旁人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整的沈家父子倆都只能尷尬笑笑。

祈願說食堂在山腳，她有點事先離開了，於是幾個人便自主活動，找了好一會，才被一個擔著兩扁擔菜的和尚發現，帶著走到了食堂。

這居然在一片石洞裡，怪不得轉悠半天找不到地！

眾人驚歎的打量這彷彿一塊大石頭被剖空內心的地下廣場，石頭上方打了天窗，光線通明，某些角落偶爾還長著五彩斑斕的蘑菇，那蘑菇有大有小，同樣發著瑩瑩的光芒，地面上更是綠油油的苔蘚與牆上的苔蘚連成一片，整塊的花崗岩打磨成長桌長椅，放眼望去充滿了奇幻世界之感。

“這石頭居然是真的嗎？這得多少大洋啊！”身為“窮酸”教授的沈父感到卑微。

“原來這年頭出家人過的這麼幸福的嗎？”這是沈母的念頭。

帶他們進來的和尚自稱普文，聞言憨厚的笑了笑，“也不是，華胥山的祈願上人與我們住持只是好友關係，這些都是華胥山本來就有的，小師叔，有客人來了，你能幫我把菜提到廚房去嗎？我招待下客人。”

一個閉著眼睛的小沙彌從另一棟石室走出，他合掌作揖，腳步不慢的提走了那不比他矮的兩扁擔菜。

眾人在一條二十人配置的長桌邊坐下，好奇的東摸摸西看看，普文倒了茶，解釋說這邊原本沒有食堂，所以很多東西暫時都沒有，他是原本在乾龍山後廚幹活的，之前只會做素齋，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吃慣，不過食堂廚房對他們開放，如果想吃葷，只要自己去後山撈魚過來做就成。

“原來這還能自助啊！”沈母聞言就來勁了，她捋起袖子，“廚房在哪邊，我來，沈南辰，你過來打下手，你爸去撈魚，今天就讓你們朋友見識見識一下你媽我的廚藝。”

本來餓的沒力氣的沈家父子倆突然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幸好葉文娟甜豆糕還有多帶的，大家互相填了填肚子，便去廚房的往廚房去，去後山的便跟著普文師傅往後山走了。

大家本以為撈魚是指在一個池塘裡撈，農家樂嘛！養殖好的魚現撈現殺，或多或少都是見識過的，不料到了地方，才發現居然是一條三米寬的河流，河水不深，一群又一群的魚竄來竄去，不過這也還在見識之內，麻煩點的就是地方大了點，不好捉就是了。

沈父身為長者，他擼起褲腿就下水安排眾人，“這魚多，好辦，我們這樣，小葉你從這邊趕，小劉你從那邊趕，把一群魚全都趕到這邊角落就好捉了。”

大家信心充足，找到一波魚，齊心協力，果然全趕到了一個河水角落，三人圍成一圈，沈父率先伸手，“成功——”

“啪！”

剛摸到的魚一個狂暴甩尾，沈父勝籌在握的笑容還沒展開，就被那一臂長的魚給扇進了河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