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美術總監

“要是這裡的夠用就好了。”

偉致坐在一旁遊手好閒地數著手指，只差沒有說“這樣我就做少一件工作“的感想。

“早安啊!”

“我們有什麼要做呢?”

淼和夢霜忽然從璟森背後跳出來，坐下武天前排的兩張椅子。

淼帶著一個看似價值不菲的長形錢包，夢霜滿懷期待的眼神看著武天。

璟森識趣地離開，偉致向武天投以混合羨慕、妒忌和鄙視的眼光。武天兄的女人緣還不錯啊!

“首先我們要知道每個遊戲的風格。”

凝欣拿著一張畫紙說道，手呈現貓爪的動作，露出修得長長的指甲和其背後淺粉紅的嫩肉。

老實說，她會主動說話超出其他人的認知。

淼旋即開始解說。武天這時才第一次正式聽聞文化祭攤位的細節。

在這之前，一切就是隻聞樓梯響的狀態，他對將要做的事情是一無所知的。

“我們會參考遊戲機中心的機臺設計遊戲。目前有籃球機、冰球機、硬幣彩虹和彈珠機四款。”

“雖然很沒腦，要是成功造出那種機臺出來一定會大受歡迎。”

武天如此評價道，雖然沒加入籌備委員會的他就自覺沒資格說這種話。

“五千元，說不定連簡單的發光裝置也可以裝上去。”以期待的語氣說話的是夢霜。

“那麼籃球機臺的計分裝置會用到感應器嗎?

而且也加入最後半分鐘進球得分變成三分的機制……抱歉……我好像說得太遠了。”武天拍拍額頭，笑的時候睜不開眼睛。

“好像真正的機臺。籃球框可以調成可動的。”夢霜雀躍地附和。

“你倆應該要加入籌備委員會才是。“淼握著筆戳著下唇，變成噘嘴的模樣。

“我經常去遊戲機中心。”武天回應。

“況且我認為自己不適合擔當幹部。”他說後一句的時候臉上浮現難為情的神色。

“為什麼?”微小的情緒變化逃不過淼的雙眼。

“我始終是轉學生。我對這裡是一無所知。”武天謙虛地回答，然而一部分是來自真心。

“武天不要太見外啊!在芭樂高中裡就是自己人。”夢霜一肘輕碰武天腰間。

“我明白你的想法。的確，轉到全新的環境，多少對自我會有所拘束。”淼的說話更加說進武天深層的想法。

“我也只是那個時候會如此想。”武天解釋道，後來，四人各自設計佈景圖紙。

“初中的時候，我美術科成績也是F級。”

武天畫到中途的時候，忽然說。他沒實際畫出多少圖案，畫紙已經骯髒不堪，上面都是橡皮擦的痕跡，沒賦上任何意義的汙漬。

他不擅長依樣畫葫蘆的掃描，更不擅長從零到一的憑空創作。

“你為何參加美術部?”武天就知道她們一定會問，現在有點後悔說了出來。

“因為秋月。”武天想了三秒，然後回答。

“因為秋月。”不是秋月部長，不是秋月學姐，而是秋月。

原本專心致志畫著圖的凝欣猛然抬起頭。

“參加美術部的過程應該說是誤打誤撞吧。

我對社團一無所知，而且不確定是不是要參加，秋月卻很用心和我交流。

我看得出她不是為了招收社員而做的門面工夫，她是真的愛繪畫，也有了夢想。我不想遭蹋學姐的心意。”

武天說完之後，凝欣偷偷別過頭，抿嘴一笑。

“不過，似乎不太行呢。”

武天看著汙糟糟的畫紙，彷彿看到自己的寫照:一蹋糊塗。

“只要付出努力，一定有方法的。”

這時，武天左耳響起一把清晰的聲音。

凝欣跟他說話，不是門面話，她的眼神十分認真。

武天看著凝欣想說什麼，她卻搶先一步說。

“你不是這樣說過嗎?”儘管沒有鏡子就看不到自己的樣貌，武天覺得現在的凝欣與秋遊那時激勵她的自己很相近。

一定有方法的……

相同的話語在武天心裡迴盪，一句是自己說的，一句是凝欣說的。

“你是如何做到?可以稍微教我嗎?”武天搔搔頭請求。

“先畫個大概出來，以它作為形狀的基礎畫好細節。”

凝欣做為示範畫了一顆拖出長長尾巴的流星。

起初是模糊的線條，她把筆畫交織一起，完整的圖案逐漸成形。

“喔喔……好厲害。”武天見整從零到一的過程，不禁發出讚歎的聲音。

“不過……我想遊戲本身應該是比較重要的。”

“不是的。若是用心做出來的佈景板，一定會有人留意的。

文化祭不是有一個‘最佳佈景設計獎’嗎?我很希望可以為了它盡一點力。”

凝欣說此話時有一種很認真、堅定的語氣。

“你想要可以問問秋月姐姐，她可以給很好的建議，她會比我可靠。”

“部長也會把目標放在那裡吧。”武天說完之後才知道自己失言了。

觸到凝欣的雷點了。

“她很樂意幫忙。比起自己，她更願意照顧其他人。

在她眼中，這樣才是公平競爭。”凝欣的話像冰山一般冷得讓人不敢靠近，觸碰稜角會讓人受傷。

“對不起，是我壞心眼在先。”

武天感到很過意不去，而且害怕凝欣會因此厭惡自己。

下一刻，凝欣眼眸裡的強硬目光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晚霞那種略帶憂鬱的溫柔視線。

“抱歉，我反應過激了……我為人總是這樣……凝欣拍拍雙頰，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們繼續吧。”她說。

看到凝欣工作的側影，武天也緘口動筆畫圖。

然後，上午瞬間就過去了。

武天確切體會秋月為何可以為了繪畫廢寢忘餐。

分到美術組的武天很自然就跟凝欣、淼和夢霜一同午餐。

武天也不是第一次跟女生同桌用餐，因此沒有感到很尷尬。

三個女生當中以夢霜最健談。席上她說了武天食量很大的事情，武天微笑以對。

淼偶爾會伴嘴，凝欣說話的次數加上來不過十次，她連吃飯也表現得很用心地品嚐食物的味道。

和平的午餐過去，四人一同回到一年D班的教室。其他班級的學生在進出，他們在籌備文化祭攤位方面也不敢怠慢。

目光往他們集中。

刻下的情景是以武天為中心跟著三個女生的集團經過走廊的中央。雖然社交距離不算遠，但是這幅光景足以引起別人注意。

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武天是轉學生的關係。

有過美術部的經歷，當前的情境對武天來說已經是很仁慈吧。他也從不看在眼裡。

正當他們準備心情為下午的工作卯足幹勁，武天甚直已經攤開畫紙，面向走廊的窗戶中看見相穗氣急敗壞地跑回來。

“學校入口發生事情了。”相穗穩住呼吸，對教室裡的各位叫喊。

“什麼事?”一位女生問道。

“遊行隊伍停在我們的出入口，少說起碼有幾百人。”相穗順利把話說完。她剛才應該單純是氣喘吧。

“遊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另一人問道。這傢伙真的遲鈍得可怕，相穗誇張地彎腰，浮現煩厭的表情，她最終還是說了。

“是保守派乾的好事。”

“又來了。”武天的眉往中間陷進，下意識已經把增幅器放在桌上。

“應該怎麼辦?”依玲捲縮身體，腳也收到椅子上。

“目前沒發出警報，留在教室也可以。現場也有守衛撐住場面。”

相穗望向依玲的目光變得溫和。她清楚依玲的個性就是容易大驚小怪，不是她情願，然而就是情不自禁。

相穗也清楚依玲刻下需要的是有人給她安心的感覺。

這邊廂，淼看到武天戴上增幅器，大膽猜想他是不是有所計劃。

“武天想怎樣?”

“當然去看看對方是什麼來歷。”

武天充滿不忿地回答，他們也很清楚武天的怒氣對準誰。

“你想迎戰嗎?”

“你剛剛才康復，可不要亂來。”

“這樣會引來更大的紛爭吧。”大多數人都替武天的狀況擔心。他很感謝同學們的關心，不過他也想說他們多疑了。

“我不打算出擊。我只是想看看。當然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我也絕不饒過他們。

不過剛才你們說入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吧!我想我也沒有介入的機會，所以不要想太多。”

武天如此說完之後，其他人一副頓悟的表情。他跟凝欣她們交付：“我去去就回”的資訊，並叫她們留下，然後轉身離開教室。

“等等我。”

武天跑到後樓梯，看到讓人眼花撩亂的階梯時，相穗從後追上來。

“你也打算去看?”武天明知故問。

“敵人駐紮在我家門口，而我看不見他們的動靜，我受不了。”

相穗分明是“這種事怎可以不預上我”的意思讓武天會心微笑。

“我也是這個想法。”武天以眼角的餘光射向相穗。

“璟森應該在現場了，我在學生餐廳看到他跟他說了這件事。”

“咦?我剛到過餐廳的說。”

“那應該是你剛走了我們就來到。”

“也許吧。”攀談的同時，他們落到地下，經過大門走到室外。

“見鬼……在這裡已經聽得見聲音了。”

相穗不悅地說。就是因為跟那些人有過交雜所以才會格外反感嗎?

武天利用密封的連線橋來往教學大樓和餐廳，所以毫不察覺。

傾耳一聽，遠方每隔兩三秒便傳來齊整的叫喊聲。

“有夠擾人清夢的。”兩人到達學校入口。

守衛分成兩排分隔學生和遊行隊伍，而且入口的大閘早就關上，面向遊行隊伍的守衛與其隔牆對恃，與面向學生的守衛之間開闢了一片超過十公尺寬

的空間。

來湊熱鬧的學生已經非常多，兩人沒擠進去，只在後方觀看。

“什麼都看不到。”相穗掂起腳尖，又蹦蹦跳跳的，無奈就是什麼都看不到，轉過頭略帶氣餒地說道。

“我也看不到。”武天另類安慰相穗。

很快的，璟森也找到相穗(因為他是先叫相穗)。

“你這麼早到也擠不進去嗎?”

相穗把看不到遊行隊伍遷怒到璟森身上。不過彼此都有共同的討厭物件，相穗的氣話可當作耳邊風聽過。

“我來到的時候已經是這樣子。”

“算吧。聽到那些傢伙在說什麼就夠了。”武天還是以防他們吵架，在他們當中打圓場。

“也對。”相穗率先松下盯著璟森死緊的視線。

“停止實戰教學。”

“廢除超能力者特權。”

“終止未來科技園計劃。”遊行隊伍的口號不外乎是來來去去的那幾條。武天的眼眉不受他控制般跳動。

“真是沒腦袋的訴求。”武天說著，鼻孔噴出氣。

成語“嗤之與鼻”就是指這光景吧。

“反正也是白費勁，隨他們自嗨個飽了。”相穗輕輕撥了頭髮，裝作毫不在乎。

“我比較關注的是他們會不會給我校人員帶來不利的因素。”璟森認真地說，臉肌繃緊得看似一尊雕塑。

“說的也對，但都不是我們可以處理的範圍。”相穗斜眼瞥了璟森一眼，甚是無趣的眼光看著人群的背影。

“希望他們遞交請願信後可以和平散去吧。”璟森由衷寄望。

不久後，有人從後方趕到現場，而且引起一陣小騷動。籠罩在他們頭上的彷徨一掃而空。

“學生會長，前任會長大人。”武天引頸張望，聲音的來源出現明傑的身影，偕同他一起護送教務長的是一位三年級的女學生。武天假定她就是前任學生會長。

柔軟如絲的直髮，髮色因為稍微暗啞的關係讓它看起來傾向灰色。

女生的衣著看似是別校的制服，白色襯衫配黑色領帶、黑色裙的裙襬緞上一粗一細的金色帶子。

灰色外衣長得接近到腳跟，卻只包覆身後，一雙包覆在銀色長靴下的玉腿大剌剌呈現在眾人面前。

她的眼眸中同樣帶了一些灰色，如銀一般閃出高貴的光澤。

她就是……柳言葉，時之女神?

武天一直無法從言葉的身上移離目光。

冰山美人的外貌讓人只敢遠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