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他是誰（4）

武欣看見武天的時候，嚇得緊抱枕頭。

武天跌坐在電腦椅上，雙手不停地擦淚，然後就像斷線木偶一樣在呆坐，一動不動。

外面的對話，武欣都聽到了。

她的心頓時就破碎，眼眶不知不覺也充了淚。

原來哥哥那麼討厭我……

他一直把我照顧得周到，滿足我一切的要求，然而臉上總會浮現幸福的微笑。

難道那些微笑都是假的?

除了哥哥，武欣多少也感覺到爸媽對她的愛護。

愛護，甚至是偏心，武欣一直都不認為是什麼回事。

直至此刻，她醒覺身邊有人為了自己的幸福而犧牲、覺得痛苦。

而且是自己最愛的哥哥。

即使是受益的一方，武欣這時也笑不出。

她看著武天，夕陽照亮他的臉龐，半乾的淚痕閃出星星光輝。

印象裡，她沒有多少次見過哥哥哭泣。

若要數算上來，能讓他哭的都是給冤枉的事件。

武欣明白他的想法，他就是個正直的人，如此給強加不實的罪名一定是很委屈。

她沒勇氣跟爸媽理論，但是她決定要為哥哥做一些事情。

為了讓他重拾笑容。

“哥哥，吃糖果吧!”

武欣拉開抽屜，拿出一包糖果，塑膠袋比之前更皺了。

武天沒反應，雙眼逐漸失去生命，深黑的瞳孔光澤漸退，一步一步往頑石轉化。

“這個給你。”武欣大開書櫃的玻璃門，拿出他們都喜歡的輕小說。

武天依舊坐著。

“這個……那個……這裡全部全部都給你。”武天面前的書桌堆了一座小山。

武欣基本上想到能給的都放出來，到最後醒覺這些都是之前嚷著要武天買的東西。

我要求哥哥為自己做各種各樣的事情，其實他是覺得很厭惡嗎?

武天對著這些物品卻無動於衷，武欣就心急如焚，而且擔心不已。

她不願意看見武天行屍走肉一般下去。

雖然很喜歡這些東西，但我都不要了!

只要能夠讓哥哥回覆正常，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哥哥，對不起。”武欣撲到武天身上，淚如泉湧的擁抱他。

她大聲的哭著，淚水透進衣服，聲音卻來到武天的心中，迴響如呼喚世界之音一樣大。

淚水滴穿頑石，失去的心，逐漸尋回。

武天把頭轉向右邊，手慢慢移到武欣背後。

“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錯。”他說，而且溫柔地撫摸武欣的背後。

“喔!”

武欣瞪大雙眼，仰頭看著武天的臉。

她仍然認為武天的心情差透了，不過在那雙眸裡依稀找到生命的氣息。

“對不起，說了很過分的話。”武天擠出一個微笑。

“哥哥不是很討厭我嗎?”武欣旋即又哭了。

“不。有你這個妹妹，是我的幸運。”

“但是，我盡是花你的錢，你也不介意嗎?”武欣不相信。

“介意就會介意了。但是你跟我一起才是最重要。”

“我也最喜歡哥哥。”武欣就把武天抱得更緊。

武天此時也不爭氣地讓止住的淚再流。

“可是，你的哥哥是一個超能力者。”他負氣地說。

“我都聽見了……不要聽爸爸亂說。不是你的錯!是那些人在欺負哥哥，哥哥也是沒辦法。”武欣為武天辯護。

武欣露出天真無邪的樣子使武天不能多說什麼。

“你害怕我嗎?”

“不怕!哥哥還是哥哥。你是個好人，而且是個很努力的人。現在更加是很厲害。”

武天給妹妹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

“就算我是超能力者，你也不介意?”

武欣搖了頭，一對馬尾和粉藍色絲帶優美地擺動。

“不。因為你是我哥哥。”

“武欣，謝謝你。”武天從椅子上站起，稍微弓下身抱著武欣。

嘴唇碰在額頭上，彷彿有著別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