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章 邪神（41）

好熟悉的聲音。

亞當驚懼地睜大了眼睛，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因為緊張而輕微地抽動著。

烏有剛剛說的話迴盪在他腦中。

“有沒有回頭看過”。

看過誰？瓦奧萊特嗎？

不，不可能，她現在應該還在他為她購置的房子裡，靠在床上，望向天際，痴痴地等他回來才對。

她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亞當仍舊沒有進入狀態，他似乎沒有意識到他正身處於生命受到威脅的狀況中。

不過局勢的發展並不會因為他一個人而停滯。

“好了，尊貴的貴族們，站到一邊去吧。”她昂首挺立在眾人之間，意氣風發，“我們對你們沒興趣，只要你們把裡面那些沽名釣譽的神棍們交出來。”

“尤其是費列爾紅衣大主教和涅洛斯聖子。”

說罷，她輕嗤了一聲，補充道：“利慾薰心的老頭子和故弄玄虛的偽善者。”

“教廷舒服了這麼久。”

“你們該把不屬於你們的東西吐出來了。”

神官們如喪考妣，驚懼害怕自不必說，剩下的貴族們則面面相覷。

他們當然不想擋在那些一直和他們搶奪利益的神官前面，用生命保護他們。

只是這退後也是有講究的，沒有人想做第一個人，做最怯懦的那個人。但只要有一個人退後了，那麼剩下的人就會如潮水般退卻。

不過第一個人始終沒有出現，他們僵持在那裡。

“我的耐心並不多，”她環顧四周，“看來沒有人想退後了。”

“很好。”

她笑了一聲，看上去對這一結果頗為期待的樣子。

所有人心裡因她這一反應而警鈴大作。

他們擔心這個最近異軍突起的組織首領真是個只知道打仗的莽夫，要不管不顧地將他們也一併殺掉。

“放輕鬆，”她聲音音量陡然抬升，“我只是有個新奇玩意兒要給你們看看。”

她抬起了腰間懸掛著的一個奇怪長形物體，將黑色部分對準了噴泉的真神雕像。

“砰！”

霎時，空間中響起了一聲巨響，而那黑色部分也在同一時間爆出了耀眼的火光。

那潔白的，飽受尊崇的，連多看一眼都不敢的雕像第一次被如此粗暴無禮地對待，身上龜裂出一條條如蜘蛛網般的條紋。

所有人目瞪口呆。

“砰砰砰！”

又是幾下，神聖的神的雕像終於倒塌在了凡人的偉力下。

可想而知，當那個黑色部分對準人體的時候，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血肉四濺。

這是完全超出了在場的所有人的認知。

他們想不通怎麼會有殺傷力這麼大的武器，全都驚駭著屏息凝視。

如果這是神蹟，神怎麼會任由自己的雕像被毀。

如果這不是神蹟，凡人怎麼會掌握如此強大的力量。

而在看到瓦奧萊特手上的東西時，烏有幾乎要大聲笑出來了。

火槍。

即使是最簡陋原始的那一種，對於教廷也是降維打擊了。

天才就是天才。

愛瑪的臉浮現在烏有的腦中，不愧是這個位面一定要送到女主手裡的人。

怪不得反抗的軍隊能夠行進得如此之快。能造出火槍的隊伍，對於火藥的運用一定駕輕就熟，這可是攻城利器。

烏有向著瓦奧萊特的方向大跨步走了幾步。

亞當剛從震動的餘波中緩過來，看到他的動作，心道不好，連忙想要阻攔他。

可惜動作得遲了。

“我是涅洛斯，閣下不覺得此舉太過無禮了嗎？”

“你這是在瀆神。”

“現在停止你的行為，我會在神面前為你祈禱贖罪。”

”神會寬宥你的。“

烏有說得正氣凜然，硬生生地將所有目光都吸引到了這塊偏僻的角落，連帶著亞當也受到了眾人目光的洗禮。

此時，亞當真想大聲問問烏有到底想幹什麼，在這樣的場合下還說著老一套的為神祈禱的話。

他現在覺得自己真是攤上了一個神經病，不怕死還要帶著別人一起去死的那種。

一個譏諷的聲音響起：“我當這個聖子有什麼特殊呢，不還是和我們一樣，兩個眼睛一個嘴。”

這來源於瓦奧萊特身後的一個將領。

他迫不及待地握緊了手裡的重劍，緊緊盯著烏有。

“小聖子，讓我把你的頭砍下來，你就會知道你的那個狗屁真神有多靠不住。”

哎呀，上鉤了。

烏有看著這個搶在瓦奧萊特面前發話的男人。

身形魁梧，體格健壯，黝黑的臉上有一道縱貫整張臉的傷疤。

他知道這個男人，一直不甘心被一個女人壓在頭上的不聽話的人。

這也是他在離開前要送給瓦奧萊特的最後一份禮物。

雖然醜了點，但是蠻實用的。

“神不會讓你傷害我的，祂會庇佑每一個虔誠的信徒。”即使受到了死亡威脅，烏有依舊眉目鎮靜，不卑不亢。

“不過，我並沒有和你說話。假如你想讓我幫你祈禱，你也得排在這位小姐後面。”

他看都沒有看那個男人，一直遙遙對著瓦奧萊特的方向。

“你什麼意思。”

男人雙目猩紅，他早就不忿於自己被一向來看不起的女人指使，現在烏有也明顯表現出了看重瓦奧萊特多於他的意思，他自然難以忍受。

衝動易怒，他能到現在的地位全仰賴於自己的體格。這樣的貨色即使烏有不出手，瓦奧萊特也能輕鬆收拾。

但還是他來吧。

烏有在心裡虛情假意地嘆了口氣。

誰讓他是哥哥呢？

“我並沒有什麼意思。”

“這不過是一個基本禮節，你可能不知道。”

烏有話裡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流露出來的優越感再一次撥動了他脆弱的神經。

他在沒有瓦奧萊特的命令下就擅自衝了過來。

“多弗！”另一個人氣急，像是沒想到男人真的會衝出去。

他早就能感受到瓦奧萊特對多弗的微妙態度，這樣魯莽的行徑只會給她一個多弗的把柄。

嗯，他是比多弗要看得遠，只是他也想不到多弗遠遠活不到被瓦奧萊特清算的時候。

伴隨著一陣驚呼，這個剛剛還精神十足的男人在砍到烏有的前一刻倒了下去，喉嚨中發出了痛苦的嘶吼。

他手中的重劍順勢落了下去，力道之大，重劍深深地卡進了地上。

烏有僅向旁邊挪動了一步，毫髮無傷。

幾息之後，多弗的嘶吼也徹底停止了。

沒有人能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