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集團，107樓總裁辦公室。
顧皓冉站在落地窗前，雙手插兜。
門被輕輕叩響。
“顧總。”門外傳來一個厚重的男聲。
“進來。”
一個身穿工裝的男人推門而入，是張克。
“顧總，您要的報告出來了。”
張克雙手遞出一封檔案袋，放在桌上。
“知道了。”
顧皓冉這才回頭，右手端著一杯冰美式。
桌上的檔案袋，顧皓冉一眼不看，他以眼神一指，示意張克去旁邊的會客廳。
張克點點頭，照他的意思走了進去。
咖啡明明還剩大半杯，顧皓冉卻不打算喝完，他隨手把杯子往垃圾桶一扔，後腳也進了會客廳。
顧皓冉背身看了看門外，謹慎地把會客廳的門關好。
張克站在沙發前，一直恭維地看著顧皓冉，不敢先落座。
“帶來了？”顧皓冉問。
張克點點頭，從懷裡掏出包成一團的塑膠袋。
他小心翼翼地將袋子解開，幾個袋子一圈一圈地緊緊纏繞，像套娃一樣，層層疊疊。
張克把最後一個袋子展開，拿出一個緞面小盒子。
“這裡面就是了。”張克把小盒子遞給顧皓冉。
顧皓冉單手接過小盒，手指輕輕一撬，蓋子彈開，裡面是一顆白玉平安扣吊墜。
玉墜造型渾圓，中間開孔，玉石表面潔白油亮，散發光澤。
顧皓冉取出吊墜，將盒子扔到茶几上。
他舉起吊墜仔細端詳，上面一枚深褐色的鷹形圖案十分顯眼。
顧皓冉轉眼看向張克，露出滿意的神色：“算你懂事。這個就先放在我這兒。”
“當然，您來保管是最好的。”張克連連附和，然後話鋒一轉，“那……顧總，我先回去了？”
“嗯。”
張克如釋重負，正欲推門。
顧皓冉又叫住了他：“對了，你有空去趟人事部，把工裝和工作證都還了。”
“顧總？您不是答應了，不開除我嗎？”
“工程部不適合你，你得調崗。”
一聽不是讓自己滾蛋，張克鬆了口氣。
“謝謝顧總，不管去哪個部門，我一定好好幹！”
“嗯，回去吧。”
張克主動推門，狗腿地迎著顧皓冉，兩人一起走出會客廳。
辦公室的門，又響了三聲。
“顧總，企劃部北羽。”
張克轉頭看向顧皓冉，神色有些緊張，不自覺地嚥了一下喉嚨。
“進來吧。”顧皓冉倒是坦然自若。
北羽推門進來，看到兩人站著，疑惑了片刻。
張克尬笑：“顧總，那我先走了。”
顧皓冉點頭，張克逃也似的離開。
“顧總，李主任那邊有點狀況。”北羽說道，手裡拿著一疊檔案。
“關下門。”顧皓冉命令道。
“好的。”
北羽轉身把門關好，回頭看見顧皓冉已經坐在辦公桌前。
北羽幾步上前，坐到顧皓冉的對面，眼神剛好掃到桌上的檔案袋。
“你剛剛說李主任怎麼了？”顧皓冉率先開口。
“顧總，智慧景區的專案本來定好了今天簽約，但是李主任那邊突然說不簽了。”
北羽所說的智慧景區專案，是新海市成仁區正在規劃打造的城市微度假目的地。
從溝通意向到拿出全案策劃，北羽帶領企劃部和設計部門通力協作，前前後後忙了兩個月，才終於敲定了合作簽約。
但因為這次是對方委託合作，並非公開招標，所以決策權完全在對方手裡。
“我剛才給李主任打了好幾個電話，勸也勸了，求也求了，但他說怎麼都不可能了。”
顧皓冉微蹙眉心，看向北羽：“突然變卦的原因，找到了嗎？”
“我託人問過了，立盛那邊回了訊息。”北羽的聲音很低，彷彿在訴說不可告人的秘密。
立盛集團曾是國內最大的網際網路企業，鼎盛於10年前，當時立盛開發的輕聊APP是國內使用者最多的社交軟體。
近幾年，網際網路行業異軍突起，迪斯集團叱吒風雲，佔據了主要市場，立盛集團的勢頭已經大不如從前。
掌管迪斯這些年，顧皓冉也算久經沙場，其實立盛幾千名職員中，早就有他安插的眼線。
從之前的情報來看，立盛總裁程振海已經好幾年沒有大動作了，集團的運營只能算馬馬虎虎。
不過今年立盛隨大潮，也官宣了智慧機器人開發專案，似乎有點想捲土重來的意思。
“立盛？他們拿下了？”
“是，我們的人回話說，他們已經簽下新海市的智慧景區了。而且洽談階段保密做得很好，我們的人之前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我還以為程振海那個老頭子，對AI不感興趣呢。怎麼現在又殺出來，想分蛋糕了。”
顧皓冉自說自話，語調陰冷，不難聽出他對程振海充滿了輕蔑。
“顧總，非常抱歉，這個專案流產了，是我疏忽大意，如果之前我能盯得再緊一點，一定可以探出立盛的蛛絲馬跡。”
“這怎麼也不能怪你。忙前忙後這麼久，你也辛苦了。”
顧皓冉語氣緩和下來，難得說出體恤之言。
“顧總，企劃部和設計部白忙了整整兩個月，這次集團也損失了不少投入，所以我是真的很抱歉……”北羽喪氣地說，眼神晦暗。
“這事就過去吧。我們很快就有更重要的新專案要抓了，趁中間這段空窗期，我給你籤幾天假，你好好休息吧。”顧皓冉打斷北羽，言語之中滿是關懷。
“謝謝顧總。”
顧皓冉看著北羽，淺笑道：“私下還叫顧總？”
顧皓冉和北羽確實並非一般同事，但也不像外界傳的那樣不清不白。
從高中到大學，兩人都是校友。
只不過顧皓冉比北羽大四歲，所以兩人同校不同期，在學校里根本沒有碰過面。
但是顧皓冉名聲在外，北羽很早就知道他了。
高中的時候，從同學的議論中，北羽知道了他是迪斯繼承人，也知道他是安南大學的校草。
班上幾個八卦的女孩子常常拉著北羽，一起騎車去安南大學偷看顧皓冉。
她們會算好顧皓冉下課的時間，去必經之路上蹲點，只為遠遠地，看一眼。
她們也會在週五放學後的夜晚，跑到安南大學的操場坐好，一邊吃零食一邊欣賞顧皓冉打籃球的英姿。
久而久之，看的次數多了，才十幾歲的北羽，心裡第一次對異性生出懵懂的好感。
她錯將這種好感當成暗戀，又在錯誤的時間給顧皓冉送了情書。
那天，她鼓起勇氣，叫住了正準備回宿舍的顧皓冉。
北羽漲紅了臉，聲音發顫，說自己喜歡他。
顧皓冉看著她身上的校服，溫柔地笑了。
他收下了情書，沒有當場讓她難堪。
他按照信中的電話號碼，給北羽回覆了一條很長的資訊：
北羽妹妹，你好。謝謝你給我寫信，謝謝你的善意和欣賞。
我希望我能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來和你談談。
我覺得高中是人生非常關鍵的階段，是一個人自我認知和價值觀形成的重要時期。所以高中三年，每一秒都尤其珍貴。
希望你能好好把握這段美好的時光，把興趣和精力投入到學習上。世界很廣闊，人生很漫長，未來還有無限的可能等著你去發現，去探索。
長大以後，你會發現，除了愛情，世上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可以追尋。到了那時，你會慶幸過去的積累和沉澱，你因此成為了更好的自己，也會遇到更好的人。
暖陽總會落到身上，未來的某一天，你也會有屬於自己的太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