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起搞事業嗎？

“咳咳咳……”

檸檬茶嗆入咽喉，洛基猛烈地咳嗽起來，沐晨風淡定地抽出旁邊抽紙巾的一張餐巾紙遞給洛基：“別那麼激動呀，擦擦。”

洛基看她自顧自地吃著小蛋糕，沒什麼特別的表態，盯著沐晨風看了大半天，忽然苦笑似地念了一句：“還真是越來越像他了……”

像誰？

像裡優嗎？

沐晨風忽然就有點明白了，儘管她在比斯星初來乍到時就有裡優的保護，但更多的時候，裡優和她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孤立無援時，必須學著自己保護自己，遇到事情也必須鎮定下來仔細分析。

不知不覺，她就從在海星時父母庇護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了。

“怎麼會這麼說？”洛基問她。

沐晨風指了指自己的掌心：“洛基是隱性突變者，我第一次見到洛基時，他正在發病，看上去對所有人無差別攻擊，他當時掐住了我的脖子，非常，非常用力，那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他的掌心很粗糙，有很多老繭，但你沒有。”

“就憑這點？”

洛基忍不住失笑。

“不止，”沐晨風搖了搖頭，“他說話的語氣、語調，都和你不同……總之，哪怕‘洛基’只是個用以掩人耳目的身份，其背後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區別都很明顯。”

“很厲害，真的很厲害。”

洛基由衷讚歎，他真是越來越佩服沐晨風了。

本以為她只是一個嘻嘻哈哈喜歡插諢打滾的小女孩，但其實她很聰明，總是在默默地觀察一切，看著大大咧咧，卻心細如髮，面對不明白的事也敢大膽猜測，哪怕其中會走彎路，最後總是能猜出結果來。

“謝謝誇獎，我很贊同，這些是我應得的，不過還有個可能，那就是因為兩位洛基先生，我都認識，而且，都很熟悉。”

洛基用食指輕輕敲了敲檸檬茶的玻璃杯，靜靜地聽沐晨風繼續說下去。

“我哥哥以前和我說，世界上的相遇都不是偶然，第一次，洛基先生出現在實驗樓，實驗樓裡還有很多實驗體。後來我再去實驗樓，就是我遇到了最特別的實驗體——我的摯友，裡優，但那時的實驗體已經全部被清除了，或者說，身為人類的他們消失不見了。”

“後來機緣巧合之間，我又被吸引著去往了實驗樓，那時候我見到了很多獸人，那些都是變成了星獸的顯性突變者，我原以為那些實驗體是被洛基先生用來進行變數實驗的，催化他們變成星獸。後來透過裡優，我才明白，恰恰相反，那些實驗體是馬上要變成星獸的突變體，洛基只是想拯救他們。”

“我可以這麼理解吧？‘洛基’是一個人，是一個身份，可更是一個理想，一個聯盟。這個聯盟和我的課題有著同樣的追求，那就是治癒突變者。就像看似只是收容所的風鳴酒店，其實不僅是保護正常理智的突變者，也是監視，一旦發現突變者即將成為星獸，就會進行處理。”

“在哪裡處理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其中的一個處理地方是布茨洛學院的廢棄實驗室，這也是那些獸人為何會出現——因為，實驗失敗了。”

沐晨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洛基笑了笑，緩緩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白色羽毛面具下，男人俊朗的面容一覽無餘，沐晨風瞭然地點了點頭，又有些奇怪地指了指他的眸子。

卡戴爾笑笑：“美瞳，做戲要做全套嘛。”

“我都要後悔了。”卡戴爾搖搖頭，用一種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如果早知道沐小姐如此神機妙算，我們最初應該認沐小姐作首領，那樣或許都不用這麼奮鬥，只要靜靜等著事業成就好了。”

“謝謝，說的很有道理，等我哪天成了富婆可以傍我大腿。”厚臉皮的沐晨風很氣定神閒，“畢竟我這樣的好人，一旦有了錢，路上的狗我都要甩兩百。”

“哦？那這頓沐小姐請？”

沐晨風認真地看著他：“現在的我不是富婆，是少女哎！少女！你知道什麼叫少女嗎？錢很少的一女的。”

卡戴爾哈哈大笑：“好好好，沒關係，出來之前我從金主那坑了不少錢，夠我們兩好吃好喝好幾天了。”

“裡優？”

卡戴爾點了點頭。

沐晨風瞭然。

也就只有這位大少爺這麼多金有求必應了。

沐晨風不解道：“所以洛基真的是裡優？他到底在做什麼呢？為什麼要創造這個身份呢？他明明人都在馬洛星了，又為什麼要讓‘洛基’來到奧德利大賽呢？”

如果是裡優，那也可以說得通為什麼“洛基”擁有上層區身份，又在上層區暢通自如了，因為裡優，本來也就是上層區的人。

卡戴爾不著急回答沐晨風的問題，反而先反問沐晨風：“晨風，你已經知道隱性突變者覺醒後擁有異能了，但同時也有星獸基因帶來的弊端了，如果你是隱性突變者，你會怎麼做呢？”

如果你是……

其實她曾經就是。

沐晨風答道：“是否攜帶星獸基因不是我能自己選擇的，就像天生的頑疾一樣，如果攜帶了，當然是想辦法敲除星獸基因，再不濟，努力治癒星獸基因的弊端，迴歸正常生活。”

卡戴爾點點頭：“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有人不這麼認為，擁有異能的隱性突變者在他們看來就像是‘進化’，他們看不到突變者發病時飽受折磨的樣子，只能看到他們的異能可以為他們所用，他們認為現在的普通人太羸弱了，無法成為宇宙未來的主人，所以他們努力收集隱性突變者的資訊，想要讓所有人類，都可以‘進化’，最好是成為新的更強大的群體。”

沐晨風眼珠子轉了半天，反應過來：“航海計劃？！”

卡戴爾點了點頭。

“其實這個計劃從國王執政開始就秘密進行了，但直到執政官繼任才正式向公眾提出，當然，他沒有告知公眾自己的真實意圖，只是利用各方力量不為人知地秘密帶走一部分突變者用於自己的研究。”

“這些資訊也是風鳴酒店許多突變者用自己的犧牲才探知到，並且傳遞出來的。裡優嘗試過用上層區的身份對國會提出修改案與限制案，約束國王的權利，但現在，整個星球聯邦，除了馬洛星和古城星，各星球首腦都已經被執政官控制，國會也已經被執政官清洗過，裡優的提議石沉大海。”

“馬洛星越來越多的孤兒失蹤，各個城市裡被排擠的突變者逐漸無故消失，執政官得到的權利越大，他的手就伸得越長，就越來越肆無忌憚，曾經的奧德利大賽的確只是純粹的文娛比賽，可如今越來越多的突變者參加奧德利大賽，奧德利大賽出資方已經包括了皇家的力量，執政官已經盯上了奧德利大賽，裡優放心不下，才讓我過來盯著，防止出什麼事。”

“布茨洛學院也是，布茨洛學院作為整個比斯星曆史最悠久的學院，本身在實驗室就有著大量非常寶貴的實驗資料沒有公佈，還有大量曾經研究者留下的藥劑和配方，而且布茨洛學院是如今比斯星唯一一所願意接納突變者的學院，是重點關注物件，‘裡優’對外的身份只是一個小小教員，‘洛基’這個上層區的身份，最初也是為了保護布茨洛學院而創立的。”

“我知道，晨風你其實並不認可布茨洛學院，但你不是突變者，無法明白突變者在整個星球聯邦處處被歧視被拒絕多麼痛苦，多虧了裡優一直明裡暗裡用自己的身份護著布茨洛學院，布茨洛學院才能和淨土一樣，讓他們得以求學。”

“裡優也是隱性突變者，但他的能力非常特殊，他可以控制其他人的精神，這是從未有過的力量，是雙面的利刃，用的好了，這力量可以造福其他人，用的不好，這就是很恐怖的罪惡。”

卡戴爾嘆了口氣，似是舒心，似是慶幸：“所幸這力量是屬於裡優的，他所做的事，首先是努力讓突變者在這個世界活下去，讓他們和正常人一樣可以生活，而不是生存。其次，他追求的事和晨風你一樣，他也在尋求治癒突變者的方法。最後……”

卡戴爾神秘地笑了笑：“積攢力量，如若必要時，推翻暴政。”

沐晨風一悚。

“不過，這都是我們商議下來的最無奈之舉，畢竟革命就意味著流血，意味著很多無辜人會死去，我們都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目前，裡優畢竟也算是士兵與軍官分院的教員之一，只是在馬洛星任職罷了。”

卡戴爾攤開手：“好了，沐小姐，我現在已經把我們最隱秘的事情全都告訴你了，得到秘密是有條件的，要麼承諾終身保密，要麼，加入我們。”

“哈？”

不是聊天嗎，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拉攏了？

“沐小姐真以為我和你閒聊才會說這麼多這麼詳細嗎？當然不是，我們有一樣的理想，共同的追求，為什麼不合作呢？”

沐晨風垂下眼簾。

卡戴爾說得對，她和裡優，殊途同歸。

可是哥哥，他選擇了皇家科學院，選擇了執政官瞿柏舟。

為什麼呢？他並不是會助紂為虐的人。

沐晨風用吸管攪動著檸檬茶，冰塊碰撞發出清爽的聲音。

“我再想想。”

“好。”卡戴爾一口答應下來。

裡優曾經交代過他，必要時可以把一切都告訴沐晨風，至於她的選擇，不要干涉，完全由她自己決定。

自己選擇的路，才會堅持走到底，不會後悔。

“沒關係，不急於一時，過段時間裡優首領會邀請沐小姐去馬洛星，為了你的實習報告，沐小姐也可以在馬洛星好好體驗體驗再做決定。”

沐晨風點了點頭。

和卡戴爾告別後，沐晨風慢慢地走出奶茶店，站在門口抬頭望著日星。

日星明晃晃的，簡直耀眼。

沐晨風把眼睛眯了起來。

就這麼眯了五分鐘。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宿主，你是在表演最近光網上很火的破感嗎？】

“什麼破碎感，我只有破產感。”

沐晨風日常懟居來。

她默了片刻，又在心裡默唸到：“居來。”

【？】

沐晨風慢慢閉上了眼睛，看太久了，即使閉眼，明亮的日光的殘影在腦海中依然清晰可見。

將來到奧德利大賽前所有事情串聯起來，聯絡卡戴爾說的話，很多隱匿深海中的線索漸漸浮出水面，沐晨風只覺得整個心都空了。

“你為什麼，要出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