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知道她就是葉鶯,你們能看出來她就是以前那黑胖子?依我看啊,紀營長這樣還不是因為那胖妞變好看了?”

.....

聽著身後的議論,葉鶯加快腳步。

“紀營長,你今天怎麼好像有點怪怪的。”一進屋,她忍不住問出聲來。

“哪裡怪?”

“哪裡都怪。”

紀連齊面上有一絲不自然,“原來在你眼裡我這樣很奇怪。”

葉鶯哈哈一笑,望著屋裡那一大盤子餃子,“你咋包那麼多餃子?我們起碼得吃兩三頓才能吃完。”

突然想起一件驚悚的事,她蹬圓溜了雙眼:“你別告訴我,這大過年的,咱們今天一天就光吃餃子啊!”

“那不會。”紀連齊淡淡一笑,“晚上一起到國營飯店吃飯。”

“啊?年三十誒,不自己做年夜飯,去國營飯店吃?”

紀連齊看向葉鶯,忽然拉起她的手,目光柔和:“往年你過年都是在家過年,跟了我以後,你就只能跟著我留守在部隊裡,所以我想,讓你這個年過得熱鬧些。”

葉鶯抬眼回看他,內心湧入一股暖流,反手握緊紀連齊的大掌:

“那,去國營飯店的都有誰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紀連齊賣起了關子。

聞言,葉鶯略有埋怨地皺了皺鼻子,“好啊你,還搞得這麼神秘!不過吧,我基本上也能猜到都是哪些人。”

紀連齊只是笑而不語。

葉鶯的目光再次落入那一大盤餃子:“那我們晚上既然都要去國營飯店吃年夜飯,你還包這麼多餃子,吃不掉不就浪費了嗎?要不我們拿一些送給別人吃吧?”

紀連齊不以為意,“吃不完就留著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吃。”

所以,這餃子是非吃不可了唄?

“那好吧。”葉鶯攤了攤手。

說是晚飯,可結果下午三四點左右,紀連齊就拉著葉鶯出門了。

葉鶯被塞進車裡,葉寧早已在車裡等候多時。

過了半小時後,車子在國營飯店前停了下來。

葉鶯還在尋思著都會有誰的時候,就在包廂裡看見了葉順成和李豔梅兩口子。

原來,這就是紀連齊賣關子的理由?!

她感動地看向紀連齊。

“你...什麼時候把我爸媽給接過來了?”

“讓葉寧回去把老兩口接過來的。”

“這是誰出的主意?”

“你猜。”

早已落座的葉寧看兩人杵在門口不知一直在嘀咕著什麼,催促道:“你倆在說什麼悄悄話呢?趕緊過來坐啊。”

紀連齊牽起葉鶯的手,入了座。

“..爸,媽。”

葉順成和李豔梅活了一輩子也沒在大飯店裡吃過飯,更何況還是年夜飯,故而顯得有些拘謹和侷促。

此刻聽見女婿對他們的稱呼,頓時臉上笑開了花,“好,好!”

紀連齊和葉寧對視一眼,“那安排上菜吧?”

葉寧點點頭,出去找服務員,沒多一會兒的功夫,就上了半桌菜。

這麼多菜色,嚇到了一向節儉的老兩口,嘴裡一直喊著“夠了夠了,太多吃不完”之類的話。

眼看上菜沒有停止的樣子,李豔梅急了:“哎呀!真的夠了,不要再上了,咱們才幾個人啊?吃不完多浪費啊!”

“媽,沒事,吃不完你們打包回家,過年嘛!”葉寧笑呵呵地說道。

紀連齊給老兩口夾了些菜,淡笑著說:“對的。爸媽,你們多吃些。”

此時,一直沒開口說話的葉鶯終於開口。

“爸媽,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放開懷吃吧,也別怕浪費,這大過年的,就圖個樂呵!”

三個年輕人輪番勸說,老兩口便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終於,菜上齊全,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個年夜飯,暖到了葉鶯的心坎裡。

飯後,葉寧把老兩口送到了招待所住下,打算明天一大早就把他們送回村裡。

“看來,我猜錯了。”回屋後,葉鶯笑看著紀連齊,眼中閃爍著星光點點,“把兩口子從村裡接過來一起吃年夜飯,是你的主意?”

“嗯。”紀連齊大方承認,正色道:“我猜你應該想家了。”

去年葉鶯跟著他回了家,今年若是再不回家過年,那就意味著她要連著兩年沒法和她的家裡人吃團圓飯了。

所以他想到了把岳父岳母接過來,到飯店裡一塊吃個年夜飯。

葉鶯又一次被觸動了,眼眶忽然有些澀澀的。

怎麼辦?她真怕自己得的這病活不長。

他對她越好,她就越捨不得。

彷彿看出葉鶯有些不對勁,紀連齊眉心一緊,面露擔憂:“怎麼了?”

“沒、沒什麼。”葉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雙手主動勾上他的脖子:“連齊,謝謝你。”

紀連齊眸光一閃:“真的沒什麼?”

葉鶯:“啊?為什麼這麼問?真的就沒什麼啊。”

紀連齊低頭凝視著她,一言不發。

葉鶯不由抬手輕撫著他輕擰的眉心,“在想什麼?”

片刻,紀連齊扯下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裡,眸色漸沉:“葉鶯,你還記得之前說過的話麼?”

葉鶯沒來由感到一絲慌張。

“我說過的話那麼多,哪裡會記得哪一句?”

“我們一起從醫院回來以後。”

葉鶯垂下眸:“......”

紀連齊卻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著自己:“我們當時是不是說過,以後無論有什麼事情,都要第一時間說出來?”

“是、是啊。”葉鶯心虛地眼神亂飄,“我沒瞞你什麼啊。”

“沒有?”

“沒有!”

紀連齊有些生氣,鬆開了葉鶯。

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她居然又想瞞自己!

他在發現葉鶯不對勁之後,第一時間就去找了秀蓮、劉娟等人瞭解情況去了。

這一問,才知道,她心臟的毛病又犯了,才去醫院做過檢查。

結合她這些時日的異常,他猜測應該是檢查結果出了什麼問題。

在家裡翻到了她的檢查報告,一看,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會忽然說出“不用補辦婚禮”的話來了。

他下意識認為,她之所以不肯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或許還是覺得他靠不住。

一定是他做得不夠好,所以她才沒有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沒有完全地把自己託付給他。

他把她的雙親接來一起過年,在眾人面前給予她肯定,就是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意,能夠主動把事情說出來,不要總是一個人悶在心裡。

可他發現,她還是避而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