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你媽和你那老相好要提的。”

說完,葉鶯便走到自己的床邊自顧自地整理床鋪,準備把那團髒兮兮的被褥拿去洗一洗。

下一刻,嶄新的被子放到了她的跟前。

“被子給你。”

葉鶯頓了頓,又把被子放回了紀連齊的行軍床上。

“這被子你拿去招待所給你媽和你陳阿姨吧,我湊合下得了。”

她聽葉寧說,那招待所除了床,可是連張薄毯子也沒有的!

現在雖然是夏天,但晚上多少也都習慣會扯點被來蓋蓋肚子啊,手腳啥的,以免肚子進風著涼。

她生氣歸生氣,但她可不希望再因為這件小事,又被人嚼舌根!

紀連齊詫異地看向葉鶯,眉眼之間寫著不可置信。

他媽白天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她罵得這麼難聽,她竟然還肯把新買的被子讓出來?

迅速掩蓋眸中的驚訝,紀連齊抿索性又把被子放回葉鶯的床上。

“天氣熱,她們用不上。”

葉鶯又把被子像燙手山芋般扔回行軍床上:

“不要,你趕緊給你媽拿過去!不然明天我指不定又要背上什麼罵名了。”

紀連齊平時雖然很少接觸女人,但多少還是能看出葉鶯這個舉動有置氣的意思。

“你在氣我媽把新被子給了我?”

葉鶯斬釘截鐵回答:“沒有。”

他黝黑的眸子注視著葉鶯許久。

“既然這樣,那明天你再去買一床新的,錢還放在老地方。這張被子我就先給她們送過去了。”

說完,便抱起那被子,開門出去了。

葉鶯洗完澡,躺在床上發呆。

她不久前又跟人罵了一架。

舊時代的筒子樓,衛生間和浴室都是公用的。

她剛開始還很排斥,幾天下來也漸漸適應了。

但就在剛剛她去洗澡的時候,碰到了和原主有過過節的軍嫂周玲玲。

今天在和紀連齊母親幹架的時候就有人提起過這個人,沒想到晚上去洗個澡就碰到了。

周玲玲的丈夫王飛長得不錯,在對紀連齊下手之前,原主曾經背地裡也勾搭過他,但是沒能得手。

從那以後,葉鶯的名聲在大院裡就臭了。

軍嫂們都紛紛開始看嚴自己的男人,不是擔心自家男人看上又醜又胖的葉鶯,而是擔心自家男人被她染指。

事發的那天周玲玲將葉鶯的事蹟寫成大字報貼在公示欄後,她們兩人的樑子就因此結下了。

而葉鶯今天很不幸地碰到了她,免不了被她又是一頓冷嘲熱諷。

這一出接一出的,把葉鶯整得都快自閉了。

難道她的功德在現代都給笑沒了嗎?竟讓她來替原主受白眼,挨刀子。

葉鶯越想越鬱悶,無比地想念二十一世紀。

紀連齊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合上門的那一剎那,把葉鶯的瞌睡蟲給趕跑了。

“給你。”

一根沒有包裝的老冰棒忽然遞到眼前。

這男人居然會給自己買冰棒?

見葉鶯不動,紀連齊把冰棒放近了些:“快拿著,要化了。”

原主因為有一次吃了來路不明、不乾淨的冰棒,拉了幾天幾夜的肚子,從此以後再也不吃冰棒。

所以,她該吃嗎?

葉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過冰棒,瞟了一眼紀連齊:“上哪搞來的?”

“院兒裡買的。”

葉鶯吃了一口,腦海裡迅速閃過一個念頭。

“這多少錢一根?”

紀連齊以為她在沒話找話,沒理她,她這麼大個人,不可能沒吃過冰棒。

“快告訴我啊,冰棒外面都咋賣的啊?”葉鶯是真誠的在發問。

她一個純純的95後,真的不太瞭解這個年代的物價。

“三分錢。”

“臥槽,三分錢,才賣這麼便宜啊?那別的口味呢?”

“五分,八分,一兩毛都有。”

葉鶯在知道了冰棒的價錢後,心裡大概就有了底。

她打算抽空出去轉悠轉悠,瞭解一下市場行情,準備要大幹一番事業,爭取早日成為萬元戶。

現在是1986年了,個體戶已經滿大街跑了,人人都可以當老闆。

她今天去商場買被子的時候,發現這個地方几乎已經沒什麼人使用票證了,現金已經逐漸成了主流。

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她,可太清楚現金的重要性了!

她相信自己憑藉‘未來人’的身份和學識、資訊差,應該足以能夠在這裡站穩腳跟。

夜裡,葉鶯做夢夢到了渣男前男友。

渣男是她的大學同學,畢業後,她就去參加工作了,而後憑藉著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做到了部門經理的位置。

而渣男從畢業後就以要考公為由,一直拖著沒有去找工作,持續了有五年之久。

這五年內基本所有開銷都壓到了她的頭上。

也就是說,她不僅要在一線大城市裡賺錢養活自己,還要養她的渣男前男友。

後來,渣男在第五個年頭終於上岸了。

這本是一樁喜事,可就在她還在為他高興時,他淬不及防得提出了分手,並連夜搬離了出租屋。

他覺得如今的她已經配不上他了。

這幾年網上流傳著一句話: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沒想到竟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最後,被拋棄的她實在難以接受這麼多年來的感情和付出就這麼說沒就沒了,一個人躲起來哭了幾天幾夜。

直到哭得心肝疼得不行了,腦子一抽,就把家裡的浴缸裝滿水憋死了自己。

“葉鶯,快醒醒。”

正當葉鶯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久久不能自拔時,被一隻手用力地拍醒。

她睜眼一看,皺緊眉頭的紀連齊映入眼簾。

“哭什麼?”

葉鶯這才發現自己此刻滿臉淚水,枕頭都溼透了。

她急忙擦了擦淚水,用力吸了下被鼻水堵住的鼻子:“沒、沒什麼,估計是做噩夢了。”

紀連齊將信將疑,又看了她幾眼,這才回了自己的行軍床躺下,熄燈。

“沒事就好,接著睡吧!時間還早。”

因為這事整得鬧心,葉鶯不知道自己幾點才再次睡著。

睡得迷迷糊糊時,她被人用水給滋醒。

“虎娘們,都幾點了還睡!趕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