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沒有什麼味道。

因為是在夢境裡,一切都是虛幻的。

美夢鑄就了匹諾康尼,但終究只是一場夢,就像是水面上的倒影,一碰就碎。

“七千億,這筆債務,還的掉嗎?”辰沉問道。

“就算還不掉,也要還,”阿蕾奇諾踢了一腳腳邊的罐子,淡淡道“你還年輕了些,沒有經歷過痛徹心扉,陪你一起笑過的人,你很快就會忘記,但陪你一起哭過的人,卻永遠都忘不掉,有些事,當你把它藏在心裡,時間久了,就自然變成了故事。

所以,少年,有興趣聽聽我和他之間,那段荒謬的故事嗎?”

辰沉注視著阿蕾奇諾許久,最後淡淡開口道:“我倒是有那麼一點點好奇,我好奇是什麼原因,能讓一位擁有著令使級別力量的人,跨越宇宙,甚至想著超越時間去找一個人。”

阿蕾奇諾撇過頭,看向靠在牆邊,還陷入昏迷的男人。

她緩緩拔出了刀,對著前方的黑暗就砍了一刀。

紅色的刀焰和辰沉擦肩而過,他甚至感受到了那道刀焰上傳出的熾熱。

在未知的黑暗裡,傳出一道少女的驚叫聲。

阿蕾奇諾又連續砍了幾刀,冷哼一聲,道:“歡愉的信徒,有些事情,不是你們能夠聽的。”

說罷,她收好刀,道“有兩隻老鼠,現在已經離開了。”

辰沉笑了笑,心裡卻在吐槽,要是那幾刀稍微偏一丟丟,他的小命就沒了。

阿蕾奇諾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本是一個凡人,生命力再長久,最多百年也會化成白骨,但是他不一樣,他是神明,無論多少年都不會死去,你也看到了,我這一身的力量,也都是他贈與我的。

這個宇宙,我所在的那個宇宙,以及其他宇宙,都只是一顆巨大樹木上的一片葉子而已。

你在仙舟已經見過建木了,豐饒的神蹟,讓人感嘆,但豐饒的無私,鑄造了罪惡。”

“停停停,不是說你的故事嗎?怎麼扯到豐饒了?”辰沉直接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蕾奇諾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悅。

她點了點頭,順著話茬,道“我想說的是,我那個世界的神明,排除掉那位最古老的神,其他六位神明不是這個宇宙,諸位星神的對手,但是他不一樣,在被放逐的這幾百年中,他早就和這片宇宙融在了一起。”

說罷,阿蕾奇諾蹲下身子,指尖劃開了白天的手臂。

金色的血液緩緩流出。

“他是神明,我是他的令使,”阿蕾奇諾劃開自已的手掌,繼續說道“少女他們,靠的是科技的力量,但是我們沒有,我們有的,只是在未知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我們也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的,我們別無選擇,我們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

金色的血液漸漸變了顏色。

“綠色的血液,怎麼樣,想到什麼了嗎?”阿蕾奇諾看向辰沉,問道。

“繁育,蟲子,”辰沉回道。

她點了點頭,同時將手掌放在了白天的額頭上。

鮮紅的血液不斷的從她的手掌裡落下,滴在了白天的臉上。

“我在來匹諾康尼的路上已經聽說了,冥火大公被殺了,他手裡的八音盒也下落不明,我剛進入匹諾康尼的時候,就已經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在匹諾康尼,你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同時也不要相信自已,騙過別人很容易,但想要騙過自已卻很難,同時,騙過自已後,你會無條件的相信眼前的一切。”

阿蕾奇諾收回手,從袖子裡拿出繃帶,纏繞在手掌上。

“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

“你的意思是,在匹諾康尼會出事?”辰沉皺眉,問道。

在來這之前,另外一個人就讓他讓他小心。

而現在,阿蕾奇諾也讓他要小心。

看來,這匹諾康尼遠遠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再結合卡芙卡發過來的劇本。

辰沉知道,這一次自已想要脫身怕不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在匹諾康尼,如果你想要活下去,最好和星穹列車的人走一起,但最好也別太近,畢竟你身邊可是有著一個絕滅大君,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巡海遊俠也來了,巡海遊俠和絕滅大君可是有仇的。”

阿蕾奇諾扶起還在昏迷的白天,道“我能提供給你的幫助很小,在大典上,令使級別的人才有那個資格上去表演。”

還有一點她沒有說,只要等到白天醒來,這一場的鬧劇,她未必不會橫插一手。

但前提是,白天不會變得不可控起來。

他是名副其實的繁育令使,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怕不是第一時間就聯合起來絞殺。

“你不是說要講你的故事嗎?”辰沉不死心,追問道“你這說了一大堆,也沒有說你的故事啊。”

“我已經說了,不是嗎?”阿蕾奇諾笑道。

在她身體的一側,出現了一隻火紅色的幻肢。

幻肢託著她往前飛,而她則扶著白天。

她所期待的,並不是像匹諾康尼這樣的世界,也不是像仙舟那樣的繁華。

她真正想要的,只不過是和自已喜歡的人在一起,安安穩穩的度過每一天,即便像小說裡寫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有愛的人在身邊,即便面對這個宇宙崩壞也不怕。

這個世界太過於骯髒現實,但也有純美。

就像之前遇到的那位紅色頭髮銀色鎧甲,不善言辭的騎士。

看著阿蕾奇諾離開的背影,辰沉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個兩個,都在提醒他要小心。

他也知道他們的用心良苦,但是為什麼要當謎語人?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嗎?你們這樣顯的我很笨啊。

思來想去也想不通!

辰沉看向頭上,那順著井蓋透下來的兩道光芒,他迷茫了。

他不再想那麼多,開始順著梯子往上爬。

當爬到井蓋那裡的時候,卻發現怎麼也推不動。

“誰特麼把井蓋給我封死了!?”

而在轉角,花火擦去臉上的血跡。

“嘖,可真能下手啊,這要是再用點力,怕不是就雙殺了。”

“大姐,沒有雙殺,是一破,臥龍出山。”

桑博看著自已手臂上的傷痕,一臉的無所謂。

“嘖,要不是不允許,我直接奪陽魂,散陰魄,三更已到!”

“得得得,還是去找列車的人吧,或者是,那位憶者,我可不想再被那位活祖宗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