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慕淵都待在書房內,沒去莊子上了,主要的原因是他得搞“背板”。

雖說有原主的記憶,但是許久不用的東西還是得從腦海中深挖出來熟悉熟悉。

小抄都寫了好多,還模擬了好多現場會出現的去情景。

主要是慕淵一個內向的人,這種大型春遊真的很讓人緊張,更別說自己這個身份,在人群中那就是個大燈泡,肯定走到哪兒別人盯著呢,可不能給自己和將軍府丟臉!

三天後馮管家親自帶著人送他去了指定的地點,沒想到還真的一個寺廟,不過這個寺廟很小,周圍的環境卻很好,一看就是很有風雅的人打理過的。

慕淵下車的時候還看見了一個很大的青銅地鼎,裡面還插著不少燒著的香。

慕淵在心中嘀咕,難怪叫拜寺會,感情還真的是要先去燒香。

也不知道馮管家是故意的還是怎麼著,反正慕淵是最後到的。

太守走過來迎接慕淵,對他行禮。

太守身後都是各個官員,這些人慕淵之前過年的時候見過,有些人的臉還有印象,但是名字和職務肯定是記不住了。

再旁邊的就是夫子和學子們了,不過站的比較遠,他們看不清慕淵,慕淵也看不清他們。

“三少爺,還請您先來上第一炷香。”

太守行完禮開口cue慕淵走流程了。

慕淵淡定地點頭,在太守的帶領下來到鼎旁邊。

鼎旁邊的人連忙將一炷點好的香遞給慕淵。

慕淵接過之後插到鼎內,之後便是太守,然後是學政、城監、城守等官員。

之後太守帶著慕淵往一個方向走,那裡似乎是宴席開設的地方。

慕淵自然是帶著小童和彩月默默地跟著太守走,周圍的人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

作為這裡身份最高的人,慕淵自然是主位,太守等人也自然地落座。

知道慕淵不熟悉流程,太守自然地接過了致開場辭等事情,反正前幾年每年都是他來的,這一套已經很熟悉了。

他們這邊落座的自然都是官員,在太守說完後,大家第一杯酒下肚,之後才是自由交流的時候。

慕淵沒想到的是,他就這麼被“束之高閣”了,之前幻想的很多場景根本就沒出現,還有預想的什麼孤傲天才來找他茬的場面根本就沒有。

慕淵也挺佩服自己胡思亂想的能力,這都能想到,而且他還準備了一套現代說的“打臉”流程。

正無聊神遊著呢,太守突然叫他了,正當他想著是不是要有什麼刺激一點的劇情了。

沒想到是讓他起了詩頭。

就是隨便來一首,給大家開個頭,主題也從這首詩裡來定。

慕淵正感嘆著這春光無限好呢,索性從自己前三天準備的“小抄”中說了首讚頌春天的,定了個基調。

還是現代的經典的“唐詩三百首”中,不過經典不愧是經典,大家都在誇。

慕淵只能在心中瘋狂地賠罪,給自家的先人賠不是。

之後的事情基本上都和慕淵無關了,下面的人該討論的討論、該交流的交流,都沒人來找他說話。

慕淵都懷疑太守的那個誠摯建議他來給學子們講講科舉的事是不是就是為了忽悠他來的!

看見座下笑成眯眯眼的太守,慕淵覺得自己似乎真相了!

茶水喝多了難免憋得慌,慕淵帶著小童找地方解決人生三急。

沒想到還真就給聽到了些酸言酸語。

“這將軍夫人,聽說還是個舉人呢,就那三歲小兒都能作的詩,居然還有那麼多人拍手稱好,真是群趨炎附勢的草包!”

另外一個聲音也陰陽道:“可不是麼,也就是人長得好看,嘖嘖,那小臉白淨的,都城的人就是生得好啊,難怪會被賜婚給將軍。”

隨後兩人的話語都是圍繞著一些有顏色的笑話來展開了,不僅慕淵聽見了,小童也聽見了。

慕淵在茅房的隔間裡尷尬得不行,小童在外面氣得要死。

慕淵連忙收拾好衣服出來清理,小童氣憤地給他弄完之後,然後守在那個地方不動了。

“少爺,你站遠點兒,這地方味道不好,我在這守著,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

慕淵默默地走遠,在能看見小童的情況下找了個叫朱管家帶著兩個侍衛過來。

慕淵這還沒說完,小童已經蹲守到了那兩個人。

三個人似乎還起了衝突,扭打在了一起。

慕淵催促著和自己說話的人快去,然後快步跑向了小童的方向,小童可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一打二萬一吃虧了怎麼辦!

還沒跑到呢,小童就踹著兩個人過來了。

這倆書生完全不是小童的對手。

“嗯?小童,啥時候這麼厲害了?”

小童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跟彩月姐學了幾招。”

那兩個書生看見慕淵連忙張口喊冤,“將軍夫人,我們冤枉啊,您身邊的人二話不說將我二人打了一頓還說要懲治我二人,我二人可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啊,怎可這般折辱我二人!”

這兩人才喊完冤呢,馮管家帶著人就來了,甚至身後還有太守等人。

慕淵笑了一下,剛剛小童踹他們的時候不喊冤,現在才開始大聲叫喚,原來是有人來了。

小童確實踹了這兩人好幾腳,這兩人衣服上都還有腳印呢。

“三少爺,有沒有受傷?”馮管家上來第一件事當然是問慕淵的情況。

慕淵搖搖頭,“我沒事,小童這小子老早就讓我站遠點了,那兩個人說是身上有秀才功名,能處置不?”

馮管家瞥了兩人一眼,點頭,“三少爺您吩咐。”

慕淵看著身後的太守,道:“這兩人背地裡說我以色侍人,我這舉人功名怕也是靠和上面的那什麼得來的,太守大人,還有學政大人,這般的話語我可是親耳聽見,這汙衊我這麼一個將軍夫人、侯府少爺還有舉人老爺是個什麼罪名。”

那兩人萬萬沒想到自己說的話會這麼聽了去,還聽得挺全,臉都白了。

但其中一個立馬穩住了,張口道:“三少爺,您真的誣陷我們了,我二人並未說過這樣的話,我們二人對您絕無這樣的心思,我和同門只是在討論前幾日看的話本罷了。”

“哦?你們看的話本里也有將軍夫人?還是個舉人?還來自都城侯府?還賜婚給了將軍?哪個話本這麼寫的呀,簡直是預測出了我這一身呢,推薦給我看看,我看看能不能找到這位能人異士聊一聊,看看他還有沒有本事預測我接下的人生,或者他是從哪兒打探到我,還敢編寫成話本流傳!說!說不出來,今日你二人別想著走了!滿口汙言穢語,怎麼也不找個鏡子照照自己,還敢打我的主意,眼睛不想要了?!”

慕淵發起脾氣來還是有些恐怖的,畢竟看著挺溫文如水的一個人。

馮管家聽見慕淵的最後一句話,本來不好的臉色徹底黑鍋了,這兩人是個什麼東西,嘴上花花也就算了,居然思想齷齪到要打慕淵的主意,真是不識好歹。

“我......我們......”狡辯的這個人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一句話。

“我不出來了?之前要不是看地方不對,小童早就進去收拾你們了,覺得自己狡辯厲害?好,你接著再說,我看看你能說出來些什麼。”

兩個書生一個一言不發,人都有抖,一個還是梗著脖子不肯服軟。

這個書生知道,一旦認下了,下半輩子就算毀了,千萬更不能認下這件事。

“三少爺,我二人真的是在討論話本上的內容,這話本我們也好偶然得到的,連書封面都已經毀掉了,已經看不清名字了,小人將話本收在家中,前不久書房進了書,這本書被泡壞了,小人已經將這本書埋在地下處理了。”

慕淵不得不佩服這人的腦筋靈活,這種高壓環境下,腦子還能運轉,變出這麼一套說辭來。

“這麼說,本少爺還確實是冤枉你二人了,是本少爺心裡有鬼所以覺得你二人含沙射影了?”

慕淵說這話的時候帶著笑。

這個書生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這個話,不能接!

慕淵故意的,但凡承認了自己是冤枉的,就能給他個“含沙射影”的帽子扣下去。

這書生還在想著怎麼能夠脫身,身後的學政還有太守都看不下去了。

學政站出來行了一個禮,也是跟著喊慕淵三少爺,“三少爺,這二人的所作所為我皆會上報,待這二人功名除去,太守大人這邊自會處理。”

慕淵撇撇嘴,看到周圍的人似乎是越聚越多了,也知道學政是準備收場了。

“學政大人看著辦就好,我這舉人的功名可是實實在在考上的,還是在都城考上的,要是兩位秀才對都城的考學有什麼意見,儘管到都城好好提!何必在這兒腌臢之地說些腌臢話。”

慕淵是不怕事情鬧大,他們那番話可是說自己這舉人功名來得不正當,這不就跟現代考試一樣質疑監考機關不負責麼?還是全國性質的考試。

學政和太守也知道慕淵說這話的意思,是想以這個理由給兩人定罪,正當而且得罪人。

學政恨得牙癢癢,這兩人,喝了幾杯酒真當自己不可一世了,這種話都敢說!處理得不當,恐怕他別想在官場上混了。

他不屬於慶城官場內,他可是屬於都城的官員,是欽差!這話要是傳出去,都城那幫人對他指定有意見,恐怕還會參他一本。

學政行了一禮,“三少爺放心,您這舉人的身份是實打實地放了榜的,肯定出不了錯,是我未管理好,之後肯定嚴加管教。”

學政喚來人,是書院的幾位夫子,這幾位剛剛也是在旁邊看著的,“幾位先生也瞭解情況了,這兩位秀才就先勞煩幾位先生看著了,這功名一事還需要上報,等回信下來後續再處理。”

幾位夫子中一人嘆了口氣,道:“聽憑學政大人的吩咐。”

隨後,幾位夫子叫來身邊的小童交代了一下,大致應該是將兩人“軟禁”在書院內吧。

一直未說話的太守看見人都下去了,開口道:“三少爺,這拜寺會還沒到一半,要不我們現在回座繼續?”

慕淵看了眼旁邊的小童和馮管家,道:“太守大人,這一遭我也有些累了,要不你們就繼續交流,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機會再來赴約。”

太守和學政對視了一下,太守回道:“那就恭送三少爺了。”

跟著慕淵來的人也都陸續上了馬車,往將軍府而去。

學政有些無語地看著太守,“郭兄,你說這慕三少爺會不會對我有什麼意見,這才第一次正式接觸,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郭成章笑了笑,“學政大人多慮了,咱們這三少爺是個性子直的人,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不會隨意牽扯其他人,這,都是將軍給我說的,我今天也說給你聽,你就不要自尋煩惱。”

學政搖了搖頭苦笑,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你說今日這事要上報給將軍嗎?”

太守斜眼看了看周圍站著的其他人,“學政大人你又不是慶城的官員,你去報給將軍算什麼事兒,要報也是我報,你可別搶我的活啊。”

學政也是笑了笑,“是陳某失言了,這邊的事情自然是郭兄你來處理。”

兩個老狐狸說著笑著將這件事揭過了,繼續進行今年的拜寺會。

馬車上,馮管家問道:“三少爺,這件事需要給將軍......”

慕淵搖搖頭,“太守那邊自會上報,馮叔你派人給太守那邊打個招呼,讓將軍不要多管這件事,就按流程走,免得引起上面的注意。”

小童奇怪道:“三少爺,將軍就算做什麼上面也應該不會察覺到,我們沒必要託這種話去吧。”

馮管家倒是點頭,“好,我到時候親自去太守府一趟。”

慕淵敲了敲小童的腦袋,“這兩人是秀才,官家走官家的流程,我們一旦插手,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將軍府本身就被聖上盯著呢,這種事反正我們不吃虧,就別有任何動作了。”

一行人回到府上的時候,天還沒黑呢,慕淵想著也無聊,和馮管家說起了花園改菜園子的事情。

馮管家看著眼前正要開花的綠植,不捨地點了點頭,還是隨了慕淵的心意。

不過最大的那個花園還是給馮管家留著的,好多綠植也都移栽到裡面去了,顯得裡面有些擠,馮管家移栽之後天天待在花園進行“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