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商量了一天,關於冰塊、奶茶還有肉夾饃的事情。

嚴家主的意思是這些東西最好由他們家的來出面,最開始肯定不能在慶城和寒城兩個大城內開設店鋪。

最好是在嚴家所在的縣城開始,這樣不會引起慶城和寒城那幾家的注意,等賺到了一定的錢,再由太守這邊出面,搭上官家這條線,就可以很大機率上減少那幾家中間來插手了。

慕淵自然是沒有意見,他也覺得自己只負責提供點子就好,專業的事情交給他們這些商人幹,等不久化凍了,他就要幹回老本行,去種地了。

晚上吃了晚膳,慕淵留了人在府上住了一晚,畢竟大晚上了從慶城回去有些危險。

第二天一早嚴家主就告辭了,得回去和家中的老家主商量,關於之前留下來的那些商業上的人脈要怎麼動用,畢竟很多都是上一輩的關係,還得請老家主出馬。

府上又恢復了平靜。

第二個月的時間就這麼悄然過去,周澤葉第二次回來的時候,正好是一天的下午,終於不再是晚上。

慕淵開心地讓廚娘做了奶茶和肉夾饃,讓周澤葉嚐嚐,楊玄燁這次也跟著回來,周澤葉似乎去哪兒都帶著這小老弟。

不過慕淵也挺喜歡楊玄燁的,小夥子熱情大方,為人也耿直。

慕淵問過周澤葉關於楊玄燁的事情,但是周澤葉沒怎麼說,只給慕淵道若是以後楊玄燁決定說再由他親自說。

慕淵也理解,就不再探測別人的隱私了。

甜口的奶茶似乎不怎麼得周澤葉的心,這人還是比較喜歡清口的茶,不過楊玄燁就愛得不行。

到時周澤葉覺得這肉夾饃是個好東西,裡面的肉就算是冷了也好入口,他覺得大營中可以時不時做點這種東西來改善伙食。

裡面不止可以夾肉,夾點其他東西也好,吃幾個就飽了,還避免爭搶。

晚上休息的時候,慕淵和周澤葉躺在床上。

慕淵興趣來潮,給周澤葉講了一下奶茶的功效,還給他解釋了一下維生素以及不補充維生素的危害。

周澤葉直勾勾地看著他,突然問道:“小書生,你到底是誰?”

慕淵被這一問問得僵住了,支支吾吾的開口,“我......我什麼是誰?”

周澤葉發現自己嚇到慕淵了,連忙將人摟住,“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小書生,你和我之前查到的一點都不一樣,你真的是侯府的三少爺嗎?”

周澤葉的聲音很輕,湊到慕淵的耳朵旁,“我喜歡你,喜歡從我們成親以來的那個你,不是我從別人那兒聽說的那個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發誓過絕不會傷害你,但是你有時候說的那些話我聽不懂,很多新奇的想法我也看不懂,我真的很好奇,你真的是那個三少爺嗎?”

慕淵沉默地揪住周澤葉眼前的領子,兩人在屋內,周澤葉並未穿很厚的衣服。

周澤葉解釋完,也一直沒有說話,其實他有些懊惱,自己幹嘛就這麼說出來了,早知道會嚇到人,自己就憋著不提了。

“葉哥,我真的是侯府的三少爺,但是我又不完全是,至少我這副身子是,你明白了嗎?”慕淵輕聲開口,說出了一個解釋。

周澤葉思量著這句話的意思,開口問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和你成親那天。”

周澤葉嗯了一聲,之後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說話,“也就是說和我接觸的一直都是你?”

慕淵埋在他胸前點頭,“一直都是我,這個你不沒有必要擔心。”

周澤葉放鬆道:“好,我等你給我說更多事情的那天,我一直都在確定一點,就是你不會害我、不會害將軍府,半年多以來我一直在觀察,我很堅信自己的判斷。”

慕淵點頭,“我絕對不會這麼做的,這裡是我的家,你是我的親人。”

兩輩子第一次得到家和親人的慕淵會拼儘自己的一切來保護現在的一切,可能不會傷害他們的。

雖然來這裡一年還不到,條件也不像現代那樣好,但是這裡有自己愛的人,他其實已經不想回到那個科技發達但是沒有任何一個牽掛的地方了。

兩人相擁在一起,因為之前的對話兩人現在都表現得有些拘謹。

周澤葉嘆了一口氣,將埋在自己胸前的腦袋掰起來,然後吻了下去,準備用另一個方式告訴慕淵別害怕。

折騰到大半夜才消停,周澤葉也終於讓慕淵放鬆下來,但人也昏睡了過去。

今天是春杏值夜,讓春杏找人弄來熱水,周澤葉仔細地將慕淵清理好。

第二天醒來的慕淵對著自己眼前的一堵“肉牆”咬了一口。

“嘶,小書生,你牙口挺厲害。”

周澤葉的聲音從慕淵頭頂傳來。

慕淵抬頭直視周澤葉,看著這人雖然半邊臉上有長長的一道疤,但是依舊稜角分明的帥臉,哼了一聲。

“嘿嘿,小書生,別生氣了,下次我一定你說停就停。”

周澤葉討好地說著話。

“葉哥,我成親那天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這裡的,我在原來的世界裡被車撞到,已經死了。”

周澤葉笑著的臉突然一收,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死了?什麼車撞到,誰家的馬車?”

慕淵搖頭,“不是馬車,是轎車,不是馬來拉的車,那種車以汽油為燃料,汽油燃燒後產生動力來驅動車輛執行。”

周澤葉皺著眉一臉茫然。

慕淵嘆了一口氣,“哎,我就知道說了你也聽不懂。”

周澤葉搖頭,“小書生你有說什麼嗎?我只看見你的嘴巴一張一張的,但是什麼聲音都沒有,只聽見一句不是馬車。”

這會輪到慕淵詫異了,“嗯?你聽不見我後面說的話?”

慕淵再試了一次,“轎車,卡車,燃油機,飛機。”

說了四個詞語,周澤葉都搖搖頭,“小書生你怎麼了,怎麼只張嘴不發出聲音。”

慕淵不死心,說出了“蒸汽機”這個詞,這是現代工業的開端。

沒想到這個詞說完,慕淵頭突然產生了劇痛。

慕言雙手抱住頭痛到呻吟。

周澤葉著急了起來,聽見懷裡的人哼唧著好痛。

“彩月,把府上的大夫找來!”

周澤葉對著外面的彩月大喊。

外面的人不清楚情況,但還是沒有闖入,聽了吩咐連忙出去找太醫了。

慕淵連忙停下自己的想法,頭疼也隨之慢慢消失。

他疼得冷汗直冒,舒緩了下來才慢慢地思考這是怎麼一回事。

周澤葉聽不到自己說的那些關於現代工業的東西,自己說出去的話,觸發到工業革命的蒸汽機這個詞自己的腦袋就開始疼痛。

這難道是這個時代對他這個穿越者的限制?因為歷史的積累並未達到革命的地步,所以即使自己明白其中的道理和方法自己也不能說出來。

就算說出來了這個時代的人也聽不見。

慕淵懷疑就算自己能將蒸汽機手工做出來,也絕對執行不了,這似乎是這個朝代的約束,自己不可以透過這樣機械將神的方式改變朝代本身的發展規律。

慕淵想清楚了這一點,腦海中的疼痛已經完全消失,痛的很快,去的也很快。

等到周澤葉忙裡忙慌的讓府上的大夫給他看的時候,他已經跟個無事人一樣的坐了起來。

慕淵對著周澤葉道:“葉哥,我沒有事,你讓其他人出去,我有事情和你說。”

周澤葉決絕了慕淵的要求,道:“一會兒有什麼事我們再商量,你讓大夫先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頭疼。”

慕淵看這人這麼緊張,嘆了口氣將手伸了出去給大夫把脈。

一套檢查下來,大夫對著周澤葉道:“將軍,三少爺並沒有不好的地方,相反對比起之前,三少爺現在底子紮實了不少,就是這房事還是得截至一些,頭疼老夫估計是昨夜為休息好,今早被刺激到了產生的,並無什麼大礙。”

慕淵也點頭,“對,我現在一點事情都沒有了,哪兒也不痛。”

周澤葉點頭,讓大夫和其他人下去。

“是我不好,我昨天確實過分了,你快多休息休息。”

說吧,周澤葉也跟著躺下了,準備哄著人睡覺。

慕淵搖搖頭,“其實我頭疼是因為我說了不能說的話。”

“嗯?不能說的話?”

“還記得你說看見我嘴巴動,但是沒聽見我的聲音嗎?”

慕淵道:“其實我有說話,只不過你聽不見罷了,那些東西我不能說出口,這是上天的規則。”

周澤葉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可置信,“你......小書生,你是從天上來的?!你是?!”

慕淵一言難盡,“我不是從天上來的!我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那個地方比天上還遠,我的身體沒有跟著我過來,我來的那天正好是我們成親那天,原來的侯府三少爺竟然活生生的抑鬱死了,我就進了他的身體。”

“比天山還遠,你......你是?!你是神仙?!”

周澤葉眼睛都瞪大了。

慕淵連忙擺手,“我可不是,你認識我這麼久,也知道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吧,我也沒有什麼神奇的法術。”

周澤葉恢復一臉的平靜,道:“你老實和我說吧,我受得住,你真的是天上下凡來的神仙?”

慕淵哭笑不得,“我真的不是!”

周澤葉又悄悄道:“或者說你是那個山頭修煉成人形的妖怪?我看你軟軟的白白的,別是個兔子精?”

慕淵一抓腦袋,咆哮道:“你這越說越離譜,你就當我是個神仙吧!真是的!”

周澤葉一把捂住他的嘴,“可別讓別人聽見了,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天上會不會把你帶回去?”

慕淵拉下他的手,“我真的不是什麼神仙,你要是不信,你就把我當成神仙派下來的童子得了,我這個身體真的就是肉體凡胎。”

慕淵覺得要是越解釋肯定越亂,還不如就這麼簡單粗暴地承認了算了。

周澤葉沉默了一會兒,有些慌了,“小書生,你是神仙座下的童子,我這......和你接了親,我是不是......那個,玷汙了你的童子身?這......影不影響你修煉吶?”

慕淵聽完周澤葉的話,笑得肚子都疼了,“葉哥你從哪兒看見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都說了我現在的身份是侯府三少爺,我是個普通人,哪來的修煉,還童子身啥的。”

周澤葉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志怪小說都是這麼寫的嗎?我就是怕萬一你這......”

慕淵親了周澤葉一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這的,我也不敢保證我還會不會回去,我只能跟你說,只要我在這裡一天,我就會跟你在一起。”

周澤葉回了慕淵一大口,“小書生,我明白了,你就是侯府的三少爺,是我周澤葉的小媳婦兒,從成親那天開始,無論在哪裡,我就認你這麼一個媳婦兒!”

慕淵笑嘻嘻地揉著這人的臉,“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陪我再睡一覺吧,又困了。”

周澤葉點點頭,兩人溫馨地靠著睡去。

起來的時候都已經大中午了,沒有吃早膳的慕淵餓得不行。

還好廚房煮了粥準備著,起來洗漱好喝了一大碗粥,慕淵又懶洋洋地趴在了暖榻上。

外面的溫度已經在漲上來了,每天積雪都在變薄,也導致了出門的時候路上不可避免的泥濘,馬車都不好走,於是慕言索性就不出門了。

在家看嚴家那邊弄過來的“商業企劃書”。

上輩子的慕淵不是這個專業的,也沒做過生意,不太看得懂。

但是周澤葉在,這貨之前可是準備爭奪慶城的商業的,他看得懂,還給慕淵做了具體的解釋。

兩人在暖榻上就這麼膩歪了一下午。

楊玄燁這次也是出門逛街,給軍中的同僚們帶東西。

三天的時間就搞定了之前談的玻璃、冰塊,還有現在的奶茶、肉夾饃等東西的計劃。

慕淵的那些紙張又加上了很多新寫的,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那是周澤葉的筆跡。

“小書生,我一直覺得慶城的百姓生活得太苦了,我們家自從父親開始一代比一代艱難,你不會是上天看不下去派來幫助我們的吧。”

要走的前一天,慕淵和周澤葉躺在床上,周澤葉感嘆著。

慕淵輕聲回道:“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的生活其實很不好,我是個孤兒,雖說受到了很多人的照顧還有幫助,讀了書,平安長大到了二十三歲,但是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很多時候受傷了出事了都是自己一個人硬抗,我現在只知道在這裡很幸福,我會讓家裡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讓我身邊的人開心就夠了。”

周澤葉嗯了一聲,“我還是那句話,一切你想做的事,我都在後面支援著你。”

兩人在沉默中睡去,這一次為期三天的交心,又讓兩人的關係拉近了一步。

第二天周澤葉走的時候,兩人依依不捨地告別,約定下一次回來之後要去踏春。

下一個月再回來,就是三月份了,那個時候已經開春,要準備春耕了,到時候慕淵覺得自己可能得田間地頭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