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啥味兒?”

在廚房的四叔鬼叫一聲,“啊!完了,我的菜,糊了!”

四嬸立馬不忐忑了,中氣十足的跑過去找茬兒,“你的腦子剛剛乾啥去了?就這一星半點的小事兒都能辦錯。

現在菜糊了,回頭孩子來了,吃啥喝啥。”

四叔訕笑,“著啥急啊,再說了,只是糊了一個,那不是還有別的麼,彆著急嗷,給我十分鐘,馬上給你補救的明明白白的。”

這認錯態度,整的四嬸再罵,那就是她找茬了。

四嬸自詡是一個脾氣溫和的老太太,聞言,不大願意的拉著臉,“那行吧,你手腳快點。”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出去吧,帶著孩子往廚房鑽啥玩意兒,都是油煙,回頭再給孩子嗆著了。”

四嬸嘟囔著出去了,“你好好的啊,別走神,孩子馬上來了。”

“哎喲,你可快別說我了,你爐子上的水燒的咋樣了?回頭孩子跟親家過來了,可得先洗個澡,解乏的。”

四嬸:“……”

她面上不變,心裡卻咯噔一聲,壞了,爐子上的水忘得乾乾淨淨。

“知道了,這點事兒還要你提醒我?笑死!”

四嬸一面輸出,一面加快了步子,到了院子裡,卻看見宋頌已經將燒開的熱水裝到了暖水壺裡,還給添了一壺涼水,放在了爐子上。

看見了四嬸,俏皮的眨了眨眼,沒吭聲。

四嬸一下子鬧了個臉紅,不好意思的,“宋頌,是你呀。”

“嬸兒。”

宋頌長了不少肉,臉上的笑容也多了,眉宇間的鬱氣,幾乎是完全看不見了的。

“孩子給我抱吧。”

四嬸相當自然的將姐姐遞了過去。

姐姐到了宋頌的懷裡也不哭不鬧,發現這個叔叔是自已眼熟的,還相當淡定的換了個姿勢,讓自已被抱得更加舒服。

“我聽小苗說,嬸子的家裡人要過來了。”

“對,”一提這事兒,四嬸就高興的不行,笑的跟一朵花兒似得,“還是我們家婷婷有本事,她人好,心也好,自已從那小地方掙扎出來了,還不忘把家裡人都帶上。”

她真心實意的,“娶到這麼個媳婦兒,是我們老霍家的祖墳冒了青煙。”

說罷,四嬸覺著冒青煙不大確切,相當自信豪邁的一揮手,“不對,不是冒青煙,是大火燒的連了天。”

宋頌沒繃住,笑了,“嬸兒,你說話真有意思。”

“實話實說嘛!”

四嬸高興的很,“對了,你跟苗條那丫頭,現在有啥苗頭嗎?”

宋頌萬萬沒想到,只是說句話的功夫,這話題就能拐到自已個兒的身上。

只是,心裡那種歡呼雀躍的感覺,是瞞不了別人的。

他在牛苗條的身上感受到了歸屬感和安全感。

他垂下眼簾,逗弄孩子,“嬸兒,好好的說著您家裡的事兒呢,咋又到我的身上了。”

“哎呀,嬸子八卦一下麼,苗條這孩子是真心不錯,真的,你要是……”

“嬸兒!”宋頌有些招架不住四嬸,忙不迭將姐姐塞到了她的懷裡,指著桌子上的菜,“今兒是你們家的喜事兒,我跟苗條就不來摻和了,這是我的手藝,您嚐嚐。”

說完,宋頌真是逃也似的跑了。

那舉動,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四嬸呲著大牙樂呵,“宋頌呀,嬸兒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宋頌聽見了,但是不敢吭聲,四嬸也不生氣,小孩兒麼,臉皮薄,能理解的。

哎呀,真好,這小院馬上就要再多一樁喜事兒了。

“對了,回頭帶著苗條一塊來吃飯嗷!”

四嬸嗷嚎一嗓子,那頭,臉已經紅成番茄的宋頌,咬著唇,扯著嗓子答應了一句,“知道了嬸兒。”

四嬸心滿意足,好耶!

她剛剛說的話,這小夥兒確實是聽見了。

但是沒反駁,還害羞的跑走了。

這證明啥?

證明,倆人有戲唄!

哈哈哈哈哈,美啊,心情美。

嘖嘖嘖,這時候該飛來倆喜鵲應應景的。

可惜了,沒喜鵲。

四嬸還琢磨著,這宋頌咋跟個小媳婦兒似的,說兩句話,臉蛋子就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

太文面了也。

“做什麼呢?”

牛苗條不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站起來活動一下身子骨,這才發現宋頌站在門後,也不進門。

拍了他一下,扭臉就對上了宋頌爆紅的臉。

牛苗條傻眼了,話不從腦子裡過一遍,就崩了出來,“不是,你在外頭被人調戲了?”

宋頌:“……”

他深吸一口氣,“我是男人,就算是調戲,也是調戲小姑娘的,哪有調戲我一個大男人的。”

牛苗條挑眉,對宋頌的話,不置可否。

別的男人不好說,但,這可是宋頌啊!

那張臉,是周婷婷看了都會恍惚一下的。

“好吧。”

宋頌:“……”

不知道為什麼,他從牛苗條這一句嘆息裡面聽到了可惜,怎麼著?

是覺得他沒有被人調戲,小苗的心裡很難受的意思咯。

“你……”

牛苗條外頭,茫然的,“嗯?怎麼了?”

算了,宋頌不想問了。

“沒事,”宋頌搖了搖頭,“對了,你剛剛想說什麼的?”

牛苗條:“剛剛你跟四嬸說啥呢?”

“沒說什麼,嬸子家的孩子不是要過來投奔麼,我就做了一道肉菜送了過去。”

說罷,宋頌停頓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好像忘記跟你商量了。”

畢竟是道肉菜。

他有些僭越了。

“哦,這個沒事,廚房的一切都是你來支配。”

牛苗條沒把這當一回事兒,反問道:“然後呢?”

宋頌吶吶的解釋道:“我就是想著咱們家跟他家關係也不錯,就這麼大的喜事,尋思著送點東西過去。

也算是一個往來。”

這是人情世故,他雖然有些不懂,但這麼長時間跟在泗水的身邊,也算是偷偷摸摸學了不少。

“對,你做的很好,”牛苗條讚賞道:“我以前接觸的男人大多都是粗枝大葉的。

不管是做事情還是放東西,總是丟三落四。

不是這個東西找不著,就是那個東西找不著,啥都要依靠我,我一直以為這是男女通病,現在遇見你才知道……”

接下來的話,她有些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