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大師拿著小銅匙挑了一滿勺出來,一邊放進香爐裡面一邊喃喃著我聽不懂話,緊接著又拿出一個我看不出是什麼的物件,壓進爐子裡,最後才拿火在爐上面輕輕一晃。

寥寥青煙就此升起,這般香就點好了。

玄大師拿著香爐走到棺材前,又朝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

此時的棺材是半開的,只留出秀秀胸部以上的位置,玄大師直接拿著香爐在周圍走動,很快秀秀的全身就被青煙給罩得嚴嚴實實。

玄大師隨手把香爐懸空放置,說道:“香已燻好,就看下面的了。”說著,那剩下一半沒有開啟的棺蓋自行移開,秀秀的全身都露了出來。

玄大師就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我弄不清楚狀況也不敢出聲打擾,不過一會兒,我就發現了棺材的不對勁,那些青煙一時往上飄一時往下飄,就像是在追趕什麼東西。

遠遠不止這些,漸漸的這些乳白的煙霧變成了黑色夾雜著灰色的色塊,玄大師看著這些變化,輕聲說:“再等等,再等一會就好了。”

聽這話我大概知道了些什麼,那些青煙確實在追趕東西,追趕的就是那些在秀秀體內作亂的蠱蟲,接著玄大師朝石桌招招手,一個白色瓷碗就到了他的手上,這裡面裝著一塊肉,具體什麼種類的肉,我說不上來,但不是那種淡紅色,而是有些發白,乳白色。

“好了。”玄大師一聲輕喝,拿著瓷碗走到棺材最下端,把我放到一邊:“看好了!”

大掌一扇,青煙散去,只見從秀秀的小腿開始,無數紫黑色的斑遍佈各處,十分可怖。

我驚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玄大師一邊拿出肉塊一邊說:“這是被逼出來的蠱蟲,每一塊斑下面就是一團蠱蟲,這肉是白鹿肉,白鹿乃祥瑞之獸,對上這蠱蟲是最好的。”說完就把鹿肉靠近秀秀的腳踝處,瞬間無數黑色脈絡從鹿肉靠近的那塊位置出現。

這些黑色脈絡一鼓一鼓的,不斷的向鹿肉輸送蠱蟲,而那些黑斑也在慢慢變淡消失。

當第一處被腐化的鹿肉開始,玄大師飛快的拿上瓷碗接住,等所有的鹿肉都被腐化後,秀秀身上的紫黑斑也消失得乾乾淨淨,再看那碗裡面的一塊鹿肉早就腐化消失了,呈現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團不斷蠕動的黑色軟蟲,看起來十分噁心。

玄大師長吁一口氣:“成了,身上的蠱毒全部都在這碗裡了。”

我點點頭,指著這一碗散發著腥臭味的軟蟲:“這東西該怎麼處理?人怎麼還沒有醒?”

玄大師把燃香時沒有用完的紙符直接丟進瓷碗,這火一燒,腥臭味更重了,做完這些後,玄大師拍了拍我肩膀:“蠱蟲宿身已久,哪裡能醒得快?你等著,反正她會醒來的。”

玄大師拿著木盤離開了花園,離開沒多久,徐修成就回來了,他一到花園裡就拿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被看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實在是被看得受不了才開口問道:“你看著我幹什麼?有事情?”這出去一趟的事情,該不會跟我有關係?

徐修成身形一頓,緊接著嘆了一口氣,:“你知道我出去幹什麼了嗎。”

我搖搖頭,我沒跟著去當然不清楚。

“那男人和你認識,你應該把他忘記了,他……”

徐修成頓了頓:“也認識徐立海。”

見徐修成停了下去,我催促道:“繼續講。”

我想起了那張照片,上面有徐修成,我,圓嗔大師,送心大師的照片。

當年拍這張照片的人是誰?

徐修成搖搖頭:“他沒有告訴我太多,但我覺得……他應該不是想要害你。”

“那總不可能是我的朋友。”我悶悶的說了一句,就聽徐修成輕笑一聲:“不過是有個好訊息,他給了我讓你肉身起死回生的辦法,想不想聽?”

話音一落,我直接轉過身,看向徐修成:“真的?!”

徐修成點點頭,緊接著盛放著我肉體的棺材就出現在這裡,徐修成指著棺材:“成不成的,我們試試就知道了,來,速戰速決,你不可能一輩子都要以這幅面貌示人。”

再度魂魄抽身,徐修成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一朵白玉雕成的蓮花出現在他的手中,這白蓮一出現就有一股吸力要把我吸過去。

“你先在裡面待著。”說完徐修成又拿出一個錦盒,裡面裝著一枚烏金色的藥丸,他把這個藥丸直接塞進我已經死去的肉身嘴裡。

剛接觸到嘴唇這藥丸就變成一灘金水流進了“我”的嘴裡,此時此刻我的肉身已經被徐修成抬了出來,就放在石桌上躺著。

徐修成拿著白蓮擺在我胸口處,我感覺像是有一條無形的繩子把我的眼睛死死遮住。

這種狀況持續了一段時間,一直到徐修成含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

我嘗試著睜開眼睛,暗紅色的天空出現我的視線,又嘗試著抬起手,果然成了!

還沒有高興多久,就聽靈狐大叫一聲。

“我看到主人的手在動,還有眼皮在動,快看……”

我心裡一緊,連忙過去,俯身看向秀秀的臉,臉色已經恢復成正常人才會有的紅潤和光澤,而她的眼皮確實像靈狐說的那樣在顫動……

半晌過後,秀秀緩緩睜開了眼睛,我正要扶她起來,一聲接著一聲的咔擦同時響起。

這……

我尋著聲音來源看去,不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就是棺材自身發出來的聲音。

這“咔擦”宣告顯就是什麼東西在破碎……

破碎?!

棺材碎了!

而剛睜開眼睛的秀秀卻因為這再次閉上了眼睛,怎麼會這樣?

之前棺材被摔到地上的時候還沒有碎,怎麼放在平地就碎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手摸向逐漸破碎的棺身,誰知道我的手剛摸上,這棺材變得四分五裂,秀秀緊閉雙眼漂浮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