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初，好久不見。”那個高大英武的男人笑著回了華辰初一句話，視線又轉移到姚奕晴身上“：這位是？”
華辰初回頭看了姚奕晴一眼，笑著道“：她就是令你讚不絕口的華燈初上負責人。”他似乎特意加重了“讚不絕口”這四個字，說完又對姚奕晴介紹“：奕晴，這就是KG的負責人，楊衡楊總。”
“：就是她?”楊衡驚訝了一下，隨即笑著隨意打量了一下姚奕晴“：姚小姐比我想的年輕。”
說完，他向華辰初身側邁了兩步，在姚奕晴面前站定，向姚奕晴伸出手“：姚小姐，幸會。”
“：久仰楊總大名。”姚奕晴微笑著伸出手，卻不經意間對上對方的眼——飽含了戲謔，輕蔑，不屑，還有……似乎是譏諷。
他站在她面前，剛好擋住了前面的燈光，他的身子微微傾斜著，頭也偏向右側地正盯著她。
對方把握好了時機，只恰好讓她看到了一瞬他那些不滿的情緒，下一瞬他眼底就收起所有那些並非善意的情緒，站直了身子，非常友好地看著她，眼裡已經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欣賞之意。
這可真夠諷刺的。
畢竟二人初次交手就互相給對方下套，而姚奕晴重新修改方案之後，還是隻在他原有的基礎上又加了一些東西，卻很巧妙地逆轉了形勢。但由於姚奕晴的改動不大，他若是不同意，解釋的過程中必須要說明他前面方案的具體利弊分析，如此一來，他給華燈初上下套的事也瞞不住了。
楊衡輕輕碰觸了一下她的手後，雙方自然地把手縮回，他動作很紳士也很有禮，若不是知道他這個人那麼陰險，姚奕晴都在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產生錯覺，理解錯對方眼裡的情緒了。
她又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也不管她的注視會不會很明顯，毫不作掩飾，紋絲不動非常直接地盯了一會他的眼睛，他卻刻意避開了她的視線，姚奕晴臉上笑意更甚，卻不張揚，沒說話，又淡淡移開了視線。
側頭看向華辰初，卻見他剛好也帶著笑意看了她一眼，二人眼神交匯的一瞬間，彼此心領神會。
姚奕晴感覺心裡彷彿有兩個左右擺動的風鈴，他們對視那一刻，風鈴正好對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風鈴對撞後又一左一右交錯擺開，正如他們下一刻彼此一左一右地移開視線，各自去和周圍的人交談。
他們的眼神交流故意沒有避開楊衡，姚奕晴還刻意笑得帶了幾分得意，華辰初則是一臉默許加讚賞的神情，楊衡臉上還掛著笑，眼裡的慍怒卻藏也藏不住……
在氣人這方面，還是要講究藝術的。
華辰初，合作愉快啊。
一行人打過招呼便一一落座，姚奕晴坐在華辰初身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坐姿端正。她另一邊坐的是KG的一個營銷總監，華辰初另一邊則坐了三個華燈初上的經理。
剛要開始上菜時，服務員突然領進來一個人，正是一身正裝匆忙趕來的孫嘉祈。
他滿臉堆著笑，頗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姿態，還未走到酒桌前就對著那些起身迎接他的各個副總和經理開口賠罪“：各位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遲到了，等一下先自罰三杯。”
那些人也應和著他“：孫總是該罰，不過今天就算孫總不遲到，我們也得不醉不歸……”
“：孫總說話算數……”
“：三杯哪裡夠?孫總酒量過人，該罰五杯……”
不過，有三個人卻只站了起來，始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華辰初都沒有開口，姚奕晴自然不會多說，她本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而且，她注意到，孫嘉祈從進門到現在，表面上看著在和那群人應付，視線卻一直若有似無地往一個方向飄。
正是楊衡所在的方向。
楊衡卻一直沒有看孫嘉祈，只帶著笑，一一掃視著在場除了孫嘉祈以外的人，眼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一群人總算安靜了下來，一道道精美的菜餚也被送上了桌。
姚奕晴看著那些賣相誘人的菜，隨便夾了幾樣相對清淡的在碗裡，吃了幾口。
席間的氣氛很活躍，這些在職場中頗有成就的人彼此運用著熟練的社交技巧侃侃而談，人人臉上都帶著親切的笑意，眼裡盛滿了真誠，時不時也發出或爽朗的笑聲或勸酒的聲音或酒杯碰撞的聲音，滿座喧譁。
酒精的氣味逐漸濃烈起來，就連空氣都似乎變得燥熱了幾分，已經有人開始褪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反身搭在椅背上，卻始終沒有人藉著酒勁亂髮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