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母親

啪嗒……

淚水滴落在手中略微泛黃的照片上。

照片上，是一對母女依偎在一起，臉頰緊貼，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媽……”

鶯谷手指拂過照片，將滴落在上面的淚水擦掉。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讓她情難自禁。

“你在那邊，還好嗎？”

半個月以前。

9號避難所內，警報在走廊中拉響，紅光在走廊中閃爍，到處能看到亂作一團的倖存者。

空氣中瀰漫著火焰焚燒的氣息，遠處時不時還會傳來爆炸聲響。

鶯谷在晃動震顫中跌跌撞撞跑到了自己的宿舍，一眼看到了坐在房間角落裡那位白髮蒼蒼的年老女人，雙手抱在頭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她衝上去一把扶住對方肩膀，大聲道：“媽，我們一起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不……不……我不走，你要帶我去哪裡？你是誰？你想幹什麼？我老公馬上就會回來的……”

年老女人抬起頭，臉上滿是飽經風霜的乾涸和皺紋，此時她眼角噙滿淚水，看向鶯谷的眼神充滿了陌生和恐懼。

“媽，你清醒一點，現在真不是發病的時候。”

鶯谷每次看到母親這個樣子，內心就揪作一團的疼。

她的母親生病了，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災變剛爆發的時候，母親獨自帶著她，在家中多躲藏了長達兩個月的時間。

期間遭遇了各種各樣的危險，喪屍、喪獸、惡劣的天氣……

但遠比這些更可怕的，要數末世中的活人。

每次外面傳來敲門聲，母親嘴裡反反覆覆說的都是‘我老公馬上就會回來的’這句話。

她很清楚自己的老公可能永遠回不來了，但她不願意去相信，因為這是她賴以生存的依靠。

兩個月後等到了官方的救援，她們總算轉移到了一處較為安全的地方。

可好景不長，隨著災難的進一步擴大，前赴後繼的喪屍很快就攻陷了她們的避難之地。

母親只好帶著年幼鶯谷，四處逃難。

多少次，她們躲藏在廢棄的房屋當中，聽著屋外此起彼伏的喪屍嘯叫瑟瑟發抖。

多少次，她們在吃人野蠻勢力的搜尋中，屏住呼吸，無助又絕望。

每一次，母親都會緊閉著雙眼，用手捂住小鶯谷的嘴巴，在她的耳邊一聲聲的低語：別怕，我老公馬上就會回來的……

後面鶯谷覺醒了異能，情況這才有所好轉。

顛沛流離的她們，最終也因為鶯谷身上的C級異能，得以進入了9號避難所，在避難所內一直生活了近二十年。

母親的精神問題是在進入9號避難所後開始的。

每當遇到緊急情況，她都會陷入到自我封閉的失憶狀態，然後嘴裡反覆的說著那句話。

剛開始這個症狀出現的比較少，後面越來越頻繁，發病的間隔也不斷在縮短。

到了現在，母親每天只有很少的時間會保持清醒。

鶯谷無法讓母親馬上恢復清醒，這些年試過了各種各樣的方法，最後都沒用。

她的時間太緊迫了，準備同行的夥伴已經跑過來催促她，那夥野蠻勢力已經攻破了避難所大門，如果再不走，那可能就永遠走不了了。

再考慮到離開避難所將會面臨一段時間的居無定所顛沛流離的生活。

就算最終讓她們成功的找到了404號避難所，微型避難所的生活條件絕對不如設施完備的中大型避難所。

這些對於已經56歲的母親而言，絕對會是一場劫難。

思索片刻，在同伴的勸說之下，鶯谷最終強忍住痛心和淚水，在母親的額頭親吻了一下後，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她沒有辦法。

跟她走，母親絕對扛不住一路上的風餐露宿和無盡危險。

留在這裡，可能還會有一線生機，只求老天保佑。

這半個月以來，鶯谷心中一直牽掛著留在9號避難所的老母親。

不知道那幫攻破避難所的野蠻勢力會怎麼對待她。

她能不能獲得足夠的食物？

冬季快來了，她能不能分配到禦寒的衣物？

犯病的時候有沒有人能提供些許的照顧？

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母親一面？

她迫切的想要回9號避難所看看，但她同時拋不下身邊跟隨著的這四張年幼的面孔，她們仰賴著她活著……

“如果我能解鎖更高層次的異能枷鎖，如果我的異能等級可以突破到B級……”

鶯谷擦乾淚水，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她已經從博士那邊瞭解到了關於‘男人能讓異能變強’的一切。

身體方面的小小犧牲，在親情面前，又能算得了什麼？

……

……

9號避難所，洗衣房區域。

啪——

用靈能變化而來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地上的一個白髮女人身上，將她背部的衣服抽爛，鮮血立刻順著破碎的衣服流淌了下來。

“這種沒用又愛發神經的老貨，為什麼在你們避難所內還被當成了寶貝伺候著？”

紫蠍罵罵咧咧著，一腳踩在了白髮女人的背部，高跟鞋的鞋跟正好踩在傷口上。

下方的白髮女人抽動了一下，但無力反抗，甚至都無力發出呻吟。

紫蠍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幾名停下手頭工作，目光帶著不忍的中年女人，威脅道：“你們看什麼看？我讓你們停下來了嗎？難道你們也想挨一下鞭子？”

“你們這些連腥紅之潮都沒了的廢物，我們浪費糧食在你們身上，可不是讓你們在這看好戲的，都給我加把勁，完不成今天的工作，今晚就沒飯吃……”

這時，紫蠍發現腳下的老女人有點不對勁，眉頭一皺，嘴裡很不耐煩道：“哎，別演了，我也就抽了你一鞭子，你這個老貨要在地上趴到什麼時候？想趁機偷懶嗎？”

老女人依舊一動不動。

紫蠍腳上稍微用力，把女人從趴著的姿態翻面了過來。

她看到了一張睜著雙眼，但瞳孔已經渙散，並且膚色已經開始轉白的臉。

這名年邁的女人，居然沒抗住剛才的一鞭子，被她一鞭子給活生生抽死了。

‘我都給搞忘了，兩天前我可是靠注射冷凍細胞渡過了腥紅之潮呢，看來我的異能枷鎖又解開了一道，難怪這一鞭子力道大了不少。’

想到這事紫蠍還有點沾沾自喜。

至於地上的這具屍體……

“真晦氣，那個誰，還有你，趁還沒涼透，把她趕緊搬到屠宰場去處理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