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宋芙對面的男人早就注意到了賊頭賊腦的李北澤，在忍不住提醒宋芙後，也饒有興致的盯著李北澤看。
然後他就聽見了認識一天多後，面前這個冷淡的女人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抱歉，他是我朋友，我去問一下情況。”
宋芙起身離開。
李北澤恨不得把頭埋進桌子底下，卻不得不面對。
等宋芙站到她面前，他率先擠出笑臉打招呼，“好巧，你也和朋友來吃飯？”
“這家西餐廳確實環境安靜，味道好，嗯，很不錯。”
“我就隨便走走，就走進來了。”
“看見你和你朋友，怕打擾你們，所以沒和你打招呼。”
他一口氣說了一堆漏洞百出的藉口。
宋芙一言不發，只是盯著他的眼睛看，似乎想要看進他的心裡。
隔了幾秒，李北澤率先投降，臉上沒了笑容。
“他是你的……相親物件？”
“嗯。”宋芙點頭承認，“家裡介紹的。”
“你還有事嗎？沒事我過去了。”
李北澤張了張嘴，但沒吐出一個字。
宋芙轉身回去。
她的相親物件，還淡定的抬手和李北澤打了招呼。
李北澤皮笑肉不笑的點了下頭，算作回應。
他不再頻頻朝那邊看，終於靜下心來仔細品嚐餐盤裡的牛排，只不過握著刀叉的手指因為過於用力而微微泛白。
時間悄然流逝。
李北澤將餐盤裡的食物消耗一空，強迫著自己不再向宋芙的相親物件投去敵視的目光。
他抬手召來服務員，維持著表面的心平氣和。
“買單。”
服務員立馬遞上小票和收款碼。
李北澤看了眼小票，掃碼付錢。
正準備離開時，餘光卻掃見和宋芙相親的男人拿著手機匆匆經過。
他頓了頓，不動聲色的跟上去。
男廁所裡空無一人，只有一間關著的隔間內傳來隱隱約約的男聲。
男人在打電話，語氣溫柔又寵溺。
“哎呦，寶貝，真的和同事在外面吃飯呢。”
“不是故意靜音的，這不是領導也在嘛。”
“好好，晚上一定去陪你。”
“我也最愛你。”
通話結束，隔間的門開啟，男人還沒反應過來，拳頭已經砸到臉上。
伴隨著的還有李北澤的怒罵聲，“你特麼找死！”
“有女朋友還來相親！”
“腳踏兩隻船玩的挺溜啊！艹！”
一句又一句，一拳又一拳。
男人被打懵了。
好不容易看清李北澤的臉，心裡咯噔一下，一時間莫名被打的惱怒都被壓了下來。
“不是兄弟，大家都是男人，互相理解理解。”
“我艹，別打臉！”
“靠！你特麼腦子有病吧！”
“你是不是和那個冷臉婆有一腿！”
冷臉婆三個字狠狠的刺激到了李北澤，即將告罄的體力頃刻間又變得充裕。
他眉梢冷冷吊起，拎著男人的領子將對方抵到牆上。
“再滿嘴噴糞，我就讓你好好清醒清醒。”
“是你這個垃圾配不上她。”
他一向含笑的桃花眼變得銳利又冰冷，俊美的臉上也滿是難以掩飾的暴戾戾氣。
男人顯然不服氣，卻在觸及李北澤陰森森的眸子後有些發怵。
“行，我認栽。”
“宋芙漂亮歸漂亮，但冷冰冰的，我也供不起這尊大神。”
“是你不配。”李北澤一字一頓的說，神色淡漠，“你這個噁心蟲給她提鞋都不配。”
他鬆開胳膊，像是嫌棄似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渾身透著凌厲與強勢。
“滾，別再出現在她面前。”
男人踉蹌了一下，氣的臉色鐵青。
但到底顧忌著宋芙的父親是他的直系領導，怕李北澤到宋芙面前說三道四，影響他的工作，於是忍下這口氣，跌跌撞撞的離開。
李北澤呼吸聲粗重，雙手撐在洗手檯前，透亮的鏡面清晰的倒映出他此刻冷冽、憤怒的表情。
咔擦一聲，背後一個關閉的隔間門緩緩推開。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悄悄走出來，猝不及防的看見李北澤的模樣，連忙舉起雙手，“那個……兄弟，我就是路過的啊。”
中年男人迅速洗個手，頭也不回的跑出男廁所。
這是什麼鬼運氣，來上個廁所差點經歷一場鬥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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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李北澤終於冷靜下來。
回到餐廳，靠窗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抬腳朝門口走。
幾秒後，他停在餐廳門口。
不遠處，宋芙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他。
炙熱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好像都少了幾分溫度。
李北澤忽然勾起唇角，露出和平時一樣的略帶著幾分不正經的笑容。
“好巧，不會等我一起回去吧？”
宋芙沒吱聲，停留在他臉上的視線在他身上游移起來，最後定格在他垂在身側的右手上。
手指微蜷，四根長指的骨結處都有挫傷。
李北澤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注視，把右手藏到身後。
“走吧。”
“太陽這麼大，你不怕曬黑了？”
“女人曬黑可是很嚴重的問題呦。”依舊是吊兒郎當的口吻。
說罷，他朝醫院的方向走。
卻在經過宋芙身邊時，被她一把扯住胳膊。
她抬頭，盯著他。
“你們打架了。”
是肯定的語氣。
前一分鐘還對她倍獻殷勤的男人，去一趟衛生間後縮頭縮尾的逃跑，甚至沒和她說一句話，跑的時候還擋著臉。
但她還是看見了，那個男人臉上受了傷，顴骨處和嘴角都被揍過。
她是醫生，視力一向很好。
李北澤不說話。
宋芙抬起他的右手，低頭觀察著他手指的受傷情況。
“為什麼打架？”她問。
或者說，為什麼單方面毆打那個男人。
李北澤見瞞不下去了，輕聲笑了下，不以為意的腔調，“看他不爽唄。”
“嗯，剛在廁所裡，他踩了我的腳，沒和我道歉。”
“李北澤。”宋芙叫他的名字。
李北澤下意識答，“嗯？”
“你不是衝動的人。”
“……”
“他說了對我不好的話。”
“又或者你發現他腳踩兩隻船。”
這一刻，宋芙將一個女人的第六感發揮到極致。
縱然她性格冷淡，但她不是傻子。
而且，她清楚他的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