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還在繼續,雷恩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們這一方計程車氣在不斷低落。

士氣這種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它卻非常重要,甚至能夠決定勝利的天平。

淒厲的慘叫聲突然響起,“御蛇者”從空中墜落,他的胸口被破開一個大洞,卻不見傷人的武器,直到飛濺的鮮血暈染出一根鎖鏈的痕跡。

雷恩心中一顫,瞬間警惕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他沒想到釘子頭還有這種能力,這種隱形的鎖鏈實在難以對付。

“御蛇者”一死,士氣低落的驅魔師甚至產生了逃跑的想法,雷恩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朋友們,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接下來我會給你們創造機會!”雷恩放聲怒吼。

他還有“大招”沒用。

之前一直沒用,是因為他使用過後,大機率會死。

但是現在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世界末日降臨,人類危在旦夕,這條命留著也是留著,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可是下一秒,雷恩瞳孔驟縮,他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了,淡紫色的氣幕籠罩了他。

那氣幕出現得無聲無息,而且壓制力極強,根本就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雷恩艱難地移動眼球,向周圍望去。

氣幕是巨大的金字塔形狀,表面浮動著他從未見過的銘文,那些銘文的風格不像是地球的產物。

金字塔氣幕就像是琥珀,驅魔師如同蟲子一般,被封在其中。

“完了!”雷恩心中嘆息一聲。

對於死亡他倒是沒有太多恐懼,只是有點可惜大招沒能用出來,沒能完成最後的謝幕。

但他心中有點疑惑,那釘子頭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為什麼一開始不用,非要等到他們士氣低落的時候才用呢?

他艱難地朝著身後望去,愣住了。

釘子頭居然和他們一樣,定格在半空中,最重要的是,對方那張蒼白恐怖的臉上……流露出驚恐的神情。

“難道這氣幕不是釘子頭的傑作?”

雷恩腦中剛剛升起這種想法,就看到一隻蒼勁的手出現在釘子頭腦後,一把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那隻手猛然發力,手臂上青筋暴露,然後硬生生地扯下了釘子頭的頭顱。

“許奕?!”雷恩看著那隻手的主人,驚疑不定。

作為伊索特學院的校長,他自然擁有學校名譽教授的資料,而資料上是有許奕照片的。

他完全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情況見到對方,他甚至不敢確定對方是不是許奕。

許奕衝著雷恩微笑致意,顯然也認出了對方。

金字塔氣幕當然是他的手筆,這是他獲得的新能力,魂主之域。

領域的功能只有兩個,“威壓”,以及“禁魔”。

一眾驅魔師費盡心思佈置的法陣,都無法無法限制釘子頭的瞬移,但是在魂主之領面前,根本就沒有釘子頭髮揮的空間。

許奕的掌心迸發出紫雷,威力驚人,周圍的空間被擊穿。

紫雷爆閃之間,摧毀了釘子頭的頭顱,湮滅了對方的軀體,連同堅固的修道士盔甲一同破壞。

雷恩眾人都驚呆了,令他們陷入絕境的釘子頭,就這樣被解決了?

高空之上的眾神也注意到魂主之域,眼中閃過驚訝之色,這種程度的力量,已經接近真神了。

在這種要命的時候,能夠出現這種強援,無疑令祂們欣喜。

祂們這些殘存下來的神,其實才是最害怕古神克洛諾斯脫困的。

因為祂們的本質,就是竊取古神的權柄,古神不可能放過他們這些“小偷”。

在上一次諸神黃昏的時候,祂們已經見識過古神的殘暴,所以祂們才會豁出一切,拼了命都要封印古神。

事實上,祂們一直都在致力於讓古神沉睡,也為古神甦醒做第二手準備。

可是古神甦醒得太快,也太過於詭異,才會導致祂們陷入這種境地。

誰也沒能察覺到的是,耶穌望向許奕的背影時,瞳孔中有黑霧一閃而過。

許奕摧毀了釘子頭,卻仍舊是一臉警惕,甚至沒有撤去“魂主之域”,要知道這個能力需要耗費大量的黯神力。

他遲遲沒等來詞條吞噬資訊,這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釘子頭沒有死。

許奕加大了黯神力的輸出,魂主之域中亮起檢測紅光,黑色薔薇花印記逐漸顯形。

他操控魂主之域,想要將印記束縛,但是印記彷彿身處另一個時空,逐漸飄走。

“這就是古神的手段嗎?”許奕眉頭緊鎖。

他想起了伽椰子,對方也是利用古神印記,從而逃脫他的追殺。

許奕知道無法徹底殺死釘子頭,撤去了魂主之域。

正在這時,他聞到了一股奇特的血腥味,帶著淡淡的香氣,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許奕望向氣味的源頭,來自東北角落的一群驅魔師身上。

在這個血腥戰場之中,沾染血液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許奕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他們吸引。

那夥人正在全心全意地對抗黑暗生物,但是下一秒,異變突生。

他們的軀體開始膨脹,轉瞬間變成血肉皮球,在許奕沒來得及阻止前,“轟”的一聲爆炸開來,血液飛濺。

那些血液是熒綠色的,還帶著強烈的腐蝕性。

鮮血散落海面,濺起點點漣漪,一道人影從海中鑽出,韋斯特微笑著審視左右。

怪不得許奕會覺得熟悉,那氣味來自於韋斯特製造的“活跳屍”病毒。

許奕逃離利維坦地獄後,韋斯特也跟著離開,但是對方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動手,而是潛伏在海中,悄無聲息地傳播病毒。

“韋斯特已經出現,傑森又在哪裡?”許奕一想到這裡,心頭就蒙上一層陰影。

傑森就是莽夫,根本不擅長隱藏,許奕卻一直沒能看到對方。

這並不就是好事,事出反常必有妖。

韋斯特選擇的“投毒”物件非常刁鑽,恰巧是防線的薄弱點。

防線以古神手臂為中心,由各國的驅魔師組成,但是驅魔師的水平是不同的,東北角恰巧是最弱的那一群,也最容易被病毒寄生。

防線的東北角出現缺口,韋斯特當然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身軀破開海水,朝著缺口急速撲去。

他的軀體飛速變異,三頭六臂,面目猙獰而威嚴,混身遍佈著熒綠色的紋路。

屍化後的韋斯特魔焰滔天,在場驅魔師的心猛然一顫,知道難以抵擋。

“難道韋斯特變成古神的走狗後,腦子也退化了?”許奕有點疑惑。

看起來韋斯特來勢洶洶,但是以對方的智商,應該很清楚,只要他還在這裡,對方就不可能如願。

還是說有其它的陰謀?

腦中的想法並不影響行動,許奕的身影驀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經出現在韋斯特前方。

“閃現”技能他也會用,而且比釘子頭更強。

他猛地一個鞭腿,狠狠地抽在韋斯特臉上……這一腳帶著滿滿的私人恩怨。

許奕早就想要這麼做了,韋斯特作為毀滅之環的高層,按理說應該和古神不共戴天才對,沒想到會臨陣投敵。

維斯特重重地砸入海中,巨大的力量令海水飛濺到數千米的高空。

海面還未平靜,就泛起了浪濤,一道陰影從海底飛速上浮。

“韋斯特這麼扛揍的嗎?”許奕有點疑惑。

剛才那一腳,他沒有絲毫留手,注入了十足的黯神力,是抱著殺掉韋斯特出腳的。

陰影越來越龐大,其中有光影流動,看起來不像是韋斯特,更像是魚群。

魚群?許奕意識到不對勁,有什麼魚群敢於接近這個血腥戰場,恐怕還沒靠近,就被戰鬥的餘波滅殺。

“魚群”的先行者突破海面,高高躍起,朝著最近的驅魔師撲咬而去。

那個驅魔師只感覺到一道殘影閃過,下一秒,胸口處傳來劇痛。

在場的人都看到無比驚悚的一幕,那個驅魔師慘叫著變成血肉骷髏,向著下方墜落。

骷髏的眼眶之中鑽出一條四腳蛇,粘稠的黑色面板上遍佈猩紅的斑點,頭部有著顯著的惡龍特徵,面骨尖銳,頭骨猙獰。

不同的是,它嘴裡的牙齒極多極密,像是鋒利的鍘刀,外凸的金色瞳孔掃視眾人,帶著暴虐的嗜血慾望。

“龍螈!”

許奕在一本古籍上見過這種生物,極其殘暴,以龍類為食,在古代傳說中,就是天災一般的存在。

可是這種生物,早應該滅絕了才對。

許奕仔細打量,發現它們不同於古籍上的介紹,正常的龍螈身上沒有血色的斑點,尾端也沒有倒刺。

他還在龍螈身上聞到了古神的氣息。

“這龍螈被古神改造過,是屍化龍螈!”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這些滅絕的古生物會出現在這裡了,它們被古神改造,一直沉眠在古神周圍,直到此刻才被喚醒。

許奕臉色微變,因為這他突然想起一點,龍螈是群居生物。

海面在下一秒變得沸騰,就像是煮沸的水,密密麻麻的屍化龍螈從海中躍出。

許奕掃視左右,沒能發現韋斯特的影子。

這讓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韋斯特出現,就為了提醒他注意這些龍螈似的。

龍螈群朝著驅魔師們撲去,尖銳的牙齒折射著寒光。

防線本就岌岌可危,現在遇到屍化龍螈,彷彿重錘敲擊在腐朽的木柵欄上,眼看防線就要被徹底撕裂。

驅魔師的臉上都露出絕望的神情。

雷恩卻是發出充滿戰意的怒吼,他投出手中的短斧,旋轉的斧刃帶著切割力驚人的風刃,朝著屍化龍螈飛去。

一隻高高躍起的屍化龍螈被正面劈中,風暴之斧這把強大的聖器,居然只是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白痕。

在場人的臉色都變了,屍化龍螈的難纏程度,還要遠超他們的想象。

兩個身穿中世紀盔甲的驅魔師挺身而出,他們身上的盔甲是罕見的“套裝”聖器,防禦力驚人。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利用盔甲強大的防禦,擋下洶湧而來的屍化龍螈。

龍螈只有拇指大小,它們撲到兩名驅魔師身上,迅速地朝著盔甲的縫隙鑽去。

兩名驅魔師不為所動,聖器盔甲看似有很多縫隙,那其實只是表象,“套裝”自帶領域,一個能夠包裹全身的領域。

鑽入盔甲縫隙的龍螈很快又爬了出來,兩名驅魔師的嘴角帶著微笑,但是下一秒,他們的臉色就變了。

龍螈啃咬在盔甲表面,盔甲表面出現了兩排牙印,但這只是開始,隨著龍螈口中分泌出綠色的液體,盔甲被腐蝕出一個小洞。

盔甲構造的領域告破,龍螈飛快地爬入,片刻後,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從盔甲內傳出。

在場驅魔師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防禦力驚人也就算了,居然連聖器都能啃穿。

這種對手一個就已經很棘手了,眼前從海底湧出的屍化龍螈簡直像是無窮無盡。

“現在還遠不是放棄的時候。”

呢喃聲突然響起,聲音很輕,卻詭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一道人影越眾而出,腰身挺拔如槍,他以蔑視的姿態阻擋在屍化龍螈群前,彷彿眼前不是致命的古生物,而是一群螻蟻。

密密麻麻的屍化龍螈瞬間包裹了人影,只能聽到龍螈刺耳的磨牙聲。

在場驅魔師心頭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轉瞬間就熄滅了,然後他們就聽到淡淡的聲音,來自同一個人。

“黯日!”

那聲音彷彿某種法令,紫黑色的光芒從龍螈群中透出來,光芒並不炙熱,甚至有點溫和,可效果卻是無與倫比的。

屍化龍螈的軀殼連

風暴之斧都切不開龍螈的軀殼,可被紫黑色的光芒一掃,瞬間碳化,化作灰塵散落。

所以的“黯日”,其實就是高度壓縮的魂主之域。

壓縮之後,領域的範圍縮小,“禁魔”效果卻提升了數倍。

屍化龍螈的軀殼如此堅固,材質只是部分原因,根本原因是“反膜”,那是一種類似於領域的東西,覆蓋在龍螈表面。

在壓縮的魂主之域內,“反膜”失效,黯神力隨便一掃,屍化龍螈便蒸發殆盡。

雷恩猛地停下,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打算用肉身堵住屍化龍螈,但是此刻他被逼退。

他有預感,如果他再靠近那一輪紫黑色的圓日,他也會如同那些屍化龍螈一樣被湮滅。

“這種力量,真的是人所能掌握的嗎?”

雷恩甚至懷疑,就算是神,也很難做到這種程度。

許奕不甘於只是阻擋,他朝著屍化龍螈密集的地方發起了衝鋒,黯日光芒所到之處,龍螈紛紛化作灰燼散落。

那些灰燼之中摻雜著血色的顆粒,它們落入海水,把海水都染成紅色。

海水又馬上被黯日逸散的能量蒸發,紅色的水霧瀰漫,整片區域彷彿化作血液沼澤。

【詞條吞噬發動,恭喜獲得詞條“屍化龍皮”x10(藍色稀有)。】

【恭喜獲得詞條“啃食之牙”x30(綠色史詩)】

系統面板在刷屏,一瞬間有數十條資訊滾動,詞條庫的數量在飛速上漲。

黯日的殺戮速度已經堪稱無與倫比,可以一瞬間殺死上百條屍化龍螈,但許奕還是覺得太慢了。

海底湧來的屍化龍螈彷彿無窮無盡,而黯日的籠罩範圍卻極其有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保證黯日的威力,他只能選擇壓縮領域。

屍化龍螈的恢復力極強,如果不能做到秒殺,很快就會恢復。

以他現在的效率,只能夠擋下一部分屍化龍螈,到時候防線還是會被攻破。

況且,他現在需要海量的詞條。

無論是低階詞條,還是高階詞條,都能化為養分,滋養“時間之主”詞條。

此時“時間之主”的進度已經來到2%。

“如此才能加快殺戮速度?”

許奕很快就想到了答案,他需要強大的武器!

…………

戰場外圍,諾丁號上的眾人嚴陣以待。

因為伽椰子的襲擊,導致諾丁號的隱匿法陣失效,黑暗生物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後,蜂擁湧來。

萬幸的是,大部分黑暗生物的目標都是拯救古神,湧來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他們還能勉強應付。

他們更加擔心主戰場的情況,許奕已經被屍化龍螈包圍,只能偶爾看到一閃而逝的紫黑色光芒,證明許奕還活著。

艾蘭剛將一頭黑暗生物解決,手中的雙刀突然震顫起來。

“傲慢”刀鳴聲如同急弦,“憤怒”唐刀如同重鼓,它們彷彿活了過來,爆發出凜冽的戰意。

艾蘭突然意識到什麼,鬆開了手,兩把刀瞬間化作暗金色的光芒,向著屍化龍螈群飛去。

一道又一道的光芒從諾丁號上升起,“懶惰”長槍,“色慾”反曲刀,“貪婪”匕首……“七宗罪”感應到了召喚,飛空而起。

七把形態各異的武器斬開海水,沿途阻攔的黑暗生物都被切碎,它們最後抵達了許奕身邊。

七宗罪落入黯日的領域中,卻沒有受到影響,彷彿魚兒回到水中,它們圍繞著許奕旋轉,如同圓桌騎士拱衛著它們的王。

屍化龍螈彷彿無窮無盡,細密的黑鱗震動,發出金戈鐵馬的聲響,它們猶如一條死亡頓河,想要毀滅沿途的一切事物。

黯日阻擋在它們前方,就像是永不磨滅的礁石,屍化龍螈群被劈開,湮滅的灰燼飄灑。

許奕並不滿足於此,他伸手握住刀柄,左手“傲慢”武士刀,右手“憤怒”唐刀。

他朝著前方揮砍,暴虐的雷霆和恐怖的空間切割一同噴湧而出,大群的屍化龍螈被斬成數截。

催動這兩把武器用的是黯神力,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普通的法力和黯神力相比,就好比蒸汽鍋爐與核反應堆,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存在。

一股屍化龍螈突然在海底轉向,它們想要避開許奕,從其他方向突破防線。

許奕猛地甩出手中的兩把長刀,在龐大的黯神力催動下,“傲慢”武士刀迸發出暴虐的紫色雷霆,空氣中充斥著電離的焦灼氣味。

“憤怒”唐刀則是把空間切得支離破碎,在空中留下漆黑的甬道。

“紫色雙龍”朝著那一股屍化龍螈撲去,恐怖的能量傾瀉,屍化龍螈的軀體爆開,粘稠的血液漫天揮灑。

許奕隨手握住“色慾”反曲刀,刀刃爆發出璀璨的土黃色光芒。

這種短刀只適合近戰,但是他擁有黯日,屍化龍螈根本近不了身。

他半轉身蓄力,用盡全力甩出“色慾”反曲刀。

反曲刀旋轉著飛出,切開龍螈群,然後去勢不減,猶如迴旋鏢一般在黑暗生物群中肆虐。

旋轉的反曲刀簡直就是絞肉機,一個又一個黑暗生物被切開。

外圍的黑暗生物突然躁動起來,紛紛向著兩邊擠去,讓出一條道路,這是有強大存在到來的表現。

橫亙數百米的陰影從海水中升起,那是一隻憎惡水母,背部遍佈著扭曲的人臉,每一張臉的表情都無比痛苦。

它的出現給防線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驅魔師們為了對付零散的屍化龍螈,已經是焦頭爛額,很難再分出力量應付。

憎惡水母是接近半神的強大存在,可許奕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半神,神,真神……這是三個階層的存在,許奕雖然還達不到真神的強度,但是已經很接近了。

許奕伸出手,輕彈了一下“貪婪”花劍的劍柄,細長的劍身震動著飛上高空,墜落下來的時候帶著漫天的花影。

這瑰麗的場景卻蘊含著致命的危險,“貪婪”花劍如同傳說之中的仙劍,千里之外取人首級。

它洞穿了憎惡水母的軀體,劍刃上生長出密密麻麻的藤蔓,深入到水母體內。

水母發出尖銳的鳴聲,卻無法抵擋來自花劍上的巨力,被帶著去往海底,海面被分開,形成巨大的漩渦。

漩渦久久不能停歇,海水不時被攪動,憎惡水母在海底痛苦掙扎。

許奕收回了目光,“貪婪”花劍無法解決憎惡水母,畢竟是半神級別的存在。

但是花劍擁有強大的流血效果,可以暫時拖住對方,等到許奕空出手來,再解決對方就行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滅殺,屍化龍螈的數量終於有所減少,許奕壓力稍緩,他已經不滿足於只是充當阻擋的礁石。

他雙手握住“懶惰”長槍,長槍震動,聖焰熾熱。

他開始發動反攻,長槍掃落大片龍螈,審判的聖光貫穿長空,後方的黑暗生物也被波及,像是割麥子一般倒下。

許奕殺得興起,全力催動長槍,在屍化龍螈和黑暗生物之間來回穿梭,殺了個七進七出,堪稱酣暢淋漓。

在場的驅魔師已經驚呆了,他們以為“一人可抵千軍萬馬”只是傳說,可眼前上演的一幕幕,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誇張得多。

許奕已經不知道吞噬了多少詞條,又燃燒了多少,“時間之主”的進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目前已經達到了13%。

不僅僅是詞條的進步,七宗罪也在瘋狂地吞噬著原罪之力,向著最終形態蛻變。

…………

憎惡水母在海底掙扎,翻湧的水浪向著四面八方擴散,戰場邊緣隱藏在海底的“白堊號”差點被衝出來。

“白堊號”是澳大利亞建造的諾亞方舟之一,這艘船不同於其它,它是一艘鍊金潛艇,類似於變色龍的塗裝讓它和周圍的海水幾乎融為一體。

船上大多數驅魔師都前去支援了,只剩下寥寥數十人,指揮官透過監控檢視戰場的情況。

隨著許奕的加入,戰鬥逐漸趨於平穩,他們這一方隱隱佔據上風。

指揮官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後,頻頻望向船艙深處。

“也不知道能不能發現點什麼?”指揮官心中好奇。

船艙的深處,以金屬為牆壁的房間中只有蠟燭昏暗的火光。

女人的身影在火光中搖曳,她端坐在桌前,神情嚴肅。

如果有熟悉的人在這裡,肯定會非常驚訝,眼前的女人是聲名遠揚的魔眼女巫伊斯拉,以“神秘”,“冷靜”作為代名詞。

可是眼前的伊斯拉披頭散髮,瞳孔中佈滿了血絲,呼吸急促,和“冷靜”絲毫不沾邊。

伊斯拉死命地盯著桌面,陰沉木的桌上刻印著深槽,深槽構成了六芒星的形狀,冒著寒氣的紅水銀在深槽中緩緩流淌。

在六芒星法陣上,銀質的塔羅牌堆疊成一座座小塔,只有法陣的中心空著,那裡放置著一張空白的塔羅牌。

伊斯拉嘴裡唸誦著不知名的語言,一股莫名的能量從她身上抽離,注入法陣之中,她頭上的黑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紅水銀終於流淌到了中心位置,空白塔羅牌的背面沾染了紅水銀,發出朦朧的白色光芒。

圖案在塔羅牌上緩緩浮現,白色衣袍,身成十字,腦後綻放著聖光。

伊斯拉眼中閃過喜意,她作為“窺探者”,能夠窺探到未來的資訊。

這種能力是天生的,幾乎不可能透過後天獲得。

但是“窺探者”能夠透過鍛鍊,不斷強化這種能力,最後做到“預測未來”的效果。

她在預測末日之戰的勝者,現在塔羅牌上逐漸浮現的上帝圖案,答案不言而喻。

驚懼突然在伊斯拉心中炸響,她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尖叫聲。

之前塔羅牌只是浮現出右邊,此刻整個上帝浮現出來。

上帝的右邊聖光密佈,可左邊的軀體卻乾癟如同枯屍,枯萎的軀幹上有黑色的粘稠液體流淌,那些液體彷彿擁有生命一般,組成猙獰的鬼面,放肆大笑。

半朽的上帝?!

伊斯拉突然意識到什麼,瞳孔驟縮成點,下意識地往後縮,撞倒了身後的凳子。

沒有凳子倒地的聲響,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扶住了凳子。

伊斯特的心一顫,這房間只有她自己,哪來的其他人?

與此同時,她還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那股血腥味幾乎遍佈了整個房間,這意味著血腥味不是剛剛出現的,而是留存了一段時間,可為什麼她之前一點都察覺呢?

他沒有時間思考這些了,第一時間朝著門口衝去。

在狂奔的途中,她用餘光撇向身後,淡淡的燭光映照出高大的身影,身穿破爛工裝服,頭戴著曲棍球面具,面具的縫隙中透出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眸。

窒息般的壓迫感傳來,伊斯拉感覺身體有千斤重,拉住門把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厚重的金屬門“咯吱”一聲開了,伊斯拉眼中閃過驚喜之色,但是下一秒,她臉上的表情凝固,一顆頭顱墜落下去,鮮血潑灑開來,燭火映照著伊斯拉死不瞑目的臉。

傑森手握大砍刀站在陰影裡,沉默不語,殺戮對於他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他的身上佈滿了鮮血,這顯然不是來自傑森也不是許奕,他們都擁有超加速再生的能力,鮮血還未飛濺出來,傷口就已經癒合。

這些鮮血都來自其他人,從粘稠程度來看,傑森至少殺了數十人。

傑森緩步走向房間中心的桌子,盯著桌面上的塔羅牌,血色的火焰從那張“半朽的上帝”上升起,火勢逐漸蔓延,最後吞噬了整個房間。

血色的火海之中,傑森緩慢地深呼吸,他嗅的不是滿室的火煙,而是下一個目標的氣味。

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金屬門被一把推開,但此時此刻傑森已經消失在房間裡,只剩下一具屍體。

冰冷的海水沖刷著傑森的軀體,他疑惑地望著四周,按理來說,空間之力會把他直接送到目標面前,這次居然失靈了。

傑森抬起頭望去,銀色的船艙底部攀附著石刻的觸手,像是某種特殊的裝飾物,但是他很清楚,那觸手是活物。

這些觸手來自八妖屋,諾丁號是以八妖屋為核心,法陣為輔助而建造的。

因為八妖屋內部就是異空間,存在空間壁壘,空間穿梭無法成功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傑森凝視著船底的觸手,眉心處古神印記散發出淡淡的血光,下一秒,觸手如同冰雪消融,出現一個可供人透過的大洞。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觸手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甚至還保持著偽裝。

傑森朝著洞口游去,身影逐漸消失。

以粉紅色為主調的房間顯得格外的溫馨,傑森站在角落的陰影裡,凝視著書桌前的人影。

那是個看起來只有兩三歲的小女孩,對方身上帶著一股熟悉的血脈氣息,那氣息讓傑森感覺到厭惡。

房間裡只有許小魚一人,大家都忙於對抗黑暗生物,況且這個區域是諾丁號守衛最嚴密的區域。

誰也想不到,八妖屋加上法陣組成的嚴密防護,居然會被這樣輕易地破除,甚至連警戒都沒有觸發。

許小魚此刻的狀態很奇怪,處於半夢半醒之間,雙眼無神,仿若夢遊。

只是在瞳孔深處,有白金色的日輪緩緩旋轉。

傑森的注意力並不在許小魚身上,他盯著許小魚腦後。只有擁有超凡感知的人,才能夠看到對方腦後的怪物。

怪物的上半身是天使的模樣,下半身卻是一條黑蛇,蛇尾纏繞在許小魚的右臂上。

那不是詭異,而是類似於“念”的東西,但不是普通的怨念,而是更純粹更高階的東西。

簡單來說,可以看成許小魚天賦的具象。

死去的伊斯拉肯定對此非常熟悉,因為許小魚也是“窺探者”,而且天賦比伊斯拉要強得多。

許小魚趴在桌子上,右手握著畫筆。

在“念”的驅動下,畫筆飛速滑動,一幅畫逐漸浮現,而傑森也握緊了手中的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