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任正紅來到村委,蔡秋菊和藺守香早就來了,並沒有其他的村幹部在場。

“表弟,按照我的意思,你住我家最好,有現成的房屋,鋪蓋也不缺,可秋菊說,我是單身女人,怕有人說閒話,她大哥全家都去西山了,閒著沒人住,你自己確定,是住我家?還是自己住那個閒院子?”

任正紅一聽,還真是個難題:若是自己住一個院子,那就得自己做飯;若是住在藺守香家裡,長的又這麼漂亮,還是個寡婦,就怕有緋聞。

任正紅覺得,這兩個地方都不合適。

“表姐,秋菊主任,我看村委有值班室啊,收拾一下就行!”

藺守香冰雪聰明,一聽就明白任正紅的意思了。

嘻嘻一笑:“表弟,那就住我家吧,你一個人做飯就是麻煩,反正你是我表弟,我是單身也不怕,你未娶我未嫁,就是發生點什麼,也不會至於很糟糕吧?”

蔡秋菊呵呵大笑:“嫂子,你這是春心大動啊?人家任書記可是黃花大男人,你都半老徐娘了,別欺負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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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我是那樣的人嗎?我這不是為了表弟工作方便,主動承擔做飯的事情嘛?表弟,咱可說好了,你可得給我生活費!”

“沒問題!”任正紅答應的很痛快,其實也希望住在她家裡,省去了做飯的麻煩,至於有沒有緋聞,那要看自己是不是行得正了,若是自己胡來,在哪裡都會有人說三道四。

任正紅當著蔡秋菊的面,拿出了300元錢,遞給藺守香。

“夠不夠?不夠我再加!”

藺守香嘻嘻一笑:“太多了,你又不是天天大魚大肉,200就行!”

任正紅卻不願意佔便宜:“拿著吧,多了就存著!”

藺守香笑笑:“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你住東屋,那裡面還有張寫字檯,你讀書人正好用著!”

藺守香喜滋滋的走了,蔡秋菊嘿嘿的笑了。

“任書記,你這個表姐,是個錢蝨子啊?跟你還這麼摳?”

任正紅卻心裡清楚,這個表姐是假的。

“她拉扯著孩子,也不容易!秋菊主任,帶我去村外轉轉,如何?”

任正紅的意思是,在村委辦公室,有些話不好說,去村外轉轉,一來了解一下情況,二來說話也沒有人聽見。

蔡秋菊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行,那我們就先去果園看看?”

“果園?”任正紅還真不知道,升龍村竟然也有果園。

“是啊,是我當家的承包的,我們過去,你跟我當家的嘮嘮,也讓他請請你,算是給你接風!”

任正紅最憷頭的就是喝酒:“還喝酒啊?”

蔡秋菊笑笑:“我不叫別人,就你們兩個,隨便喝又不會灌你!”

任正紅點點頭,表示同意,跟著蔡秋菊走出了村委。

“秋菊主任,跟我說說村裡的情況?”

蔡秋菊一聽,趕緊靠近了任正紅一些,有些受寵若驚的姿態。

“任書記,您來上任之前,也應該知道一些,我們升龍村是:錢家的人多,趙家的黨員多,李家的錢多,孫家的混混多;其實,我們李家也沒有多少錢,就是會做些生意罷了,我們家那口子承包了果園,日子還算可以;

守香嫂子做小超市,雖然沒多少錢,但村裡人家,幾乎家家賒她家的貨,沒有不欠她錢的,顯得我們李家,好像很有錢一樣;您大概還不知道,村裡的磚瓦窯就是我家大哥承包的,虧的一塌湖塗,跑路到西山省了,根本沒錢啊!”

這倒是個新情況,任正紅還是第一次聽說。

“你大哥虧了多少錢?”

“擱現在也沒多少,他那年從信用社貸了十萬,本來磚瓦是不虧的,大哥老實,是被煤炭販子騙走了錢,一下子就垮了;跑路的時候,他手裡還是有兩三萬的,最近這些年,在西山混的還可以,聽說準備回來,重整旗鼓!”

任正紅大致明白了,升龍村是個貧困村,其實都不富裕,手裡有個閒錢的,就算是富人了。

“趙家為什麼黨員多?其他家族的黨員,為什麼少?”

蔡秋菊苦笑:“這就是第一人村書記的問題了,老書記就是趙家的人,為了趙家能夠控制選票,根本不發展其他家族的黨員,後來,即便是其他家族的人做村支書,多數黨員不同意納新,就成這個局面了!”

“孫家是怎麼回事?”

“孫家自從第一任支書開始,他們家族就擔任民兵連長,就是因為孫家的人好打架,說是會武術,其實都是三腳貓,哪裡會真本事?在村裡,你只要不要命,誰都怕,時間長了,誰都不敢惹孫家了,所有每一屆村委,都拉上孫家”。

任正紅明白了,這種現象在各個村裡都有。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其實他們哪裡會不要命?狐假虎威而已。

昨天喝酒的時候,孫二道還不是被趙子明罵的狗屁不是?孫二道連個屁都不敢放?所以說,權力才是最厲害的砝碼,在哪裡都好使。

任正紅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秋菊主任,我來掛職扶貧,你們最希望我怎麼做?”

蔡秋菊嘿嘿一笑:“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任正紅一愣:“當然是實話了。”

蔡秋菊有些不好意思了:“村裡人最希望的就是,你鍍鍍金趕緊走人。”

任正紅愣住了,沒有想到是,村裡人是這樣對待自己。

“為什麼?”

蔡秋菊笑笑:“別看我們村裡窮,但大家都習慣了,幾十年這樣都過來了,你在,大家都不自在,你走了,大家才痛快!”

任正紅苦笑:“那我帶領村民發家致富,也不歡迎?”

蔡秋菊看著任正紅,似乎是不認識:“任書記,恕我直言,現在來掛職扶貧的,那個不是鍍金的?難道你真相在村裡住一輩子?帶領大家發家致富?”

輪到任正紅不理解了:“別人我不知道,但我就是來扶貧的,我鍍什麼金?我家八輩子都找不出一個當官的來,要背景沒背景,要關係沒關係,我鍍金有什麼用?我若是幹不出個一二三來,照樣捲鋪蓋走人,回去做科員!”

“啊?不會吧?都說你在縣裡有大背景,怎麼會呢?”

任正紅嘆口氣:“你這都是聽誰說的啊?”

蔡秋菊當然不信:“以前來掛職的,都是擔任村書記,你卻是書記主任一肩挑,聽說你這個書記還是帶級別的,是副科級,沒錯吧?”

任正紅一聽,心裡不澹定了,看來自己這個副科級還不是什麼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