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手術

“林小姐，你的病例很獨特。一般腦內出血會對身體機能造成影響，例如癱瘓、噁心想吐等，需要馬上接受手術治療。但你當時腦出血後幾乎馬上就停了，而且血塊極小，沒有要到重要的腦神經，所以之前的醫生判斷你暫時沒有動手術的必要。”

其實並非完全沒有影響，只是這種影響外人看不到，只有我自己瞭解。我的幻想能力、創作能力、全因為這個小小的血塊而喪失殆盡。

“更準確地說，這個範圍的血塊形成後，你的大腦出現了細胞增生的情況。附則肌肉活動的區域，為了填補你之前的小傷口，增生了一點新的組織，也就是泥淖內控制肌肉活動的範圍比一般人多一點點。而這一點點，我們暫時也不確定會對你有什麼影響，但我們有理由相信，它會使你的運動能力得到提高。”

原來如此，我之所以能獲得異於常人的身體能力，就是因為這個增生。

“而這次的腦出血，是因為這個部分突然活躍起來，影響了最開始那個小血塊，導致本已癒合的傷口再次裂開出血。”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

“傷口令出血的範圍擴大了零點幾微米，雖然聽起來很小，但加上你腦內本來就沒清楚的血塊，足以影響你腦部其他區域，導致你出現頭暈、噁心想吐、區域性肢體麻痺等症狀。”

“那……那能治好嗎？”媽媽焦急地問，眼中含著淚水。

“放心，雖然手術有一定風險，但只要清除了血塊就可以恢復正常，並不是什麼不治之症。”醫生的話讓媽媽安心下來。

媽媽跟著護士姐姐去辦理預約手術的手續，病房裡只剩下三個少年。

“太好了呢，能治好。”小瑩說。

我點了點頭，但沒有笑。

“嗯……我去洗點水果。”小瑩拿著水果走去洗手間，還跟徐正希打了個眼色。

小瑩離開後，我問徐正希：“也就是說，在我做完手術之後，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了，再也看不到幻想的漏洞了，暗示也會對我產生影響了。”

“應該是吧，你腦內的血塊壓著幻想區，清理掉之後應該就不會影響了。”

我心中有種莫名的急躁和擔憂。

“那如果再有逃跑的改造人，我就沒法幫你了。”

徐正希又露出那招牌的笑容，更讓我百感交集，我只覺得現在思緒和心情都很混亂。

“你本來就應該在你的世界裡好好生活。”徐正希把我當小孩子一般，摸了摸我的頭：“而且獅子已經死了，不用擔心了。”

“可是，以後還可能會有其他改造人逃走啊。”

“認識你之前我就是獨來獨往的啊，沒問題的啦。”徐正希依然氣定神閒，但我卻越來越心煩。

“怎麼可以！你被我弄傷之後，幻想能力不是一直沒能復原嗎？跟獅子的戰鬥也陷入了苦戰，如果不是我結果還很難預料呢。”

“我自己沒法復原，但馬戲團總有辦法吧。所以我一直說，只要你幫我解決了獅子，就足夠了。”站在徐正希的角度，是我讓他的幻想能力受損，所以要幫他處理獅子，但之後他就不再需要我了。

“我們的合作關係，直到消滅了獅子為止，就結束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我們的關係，因欠人情而起，以還人情而結。其實只是一種短期的借貸關係，本來就可以不投入私人感情。

可我偏偏已經投入了。

我真心把徐正希當好朋友，所以知道他要回馬戲團，而我做完手術之後就完全沒有正當理由再跟他一起行動，所以覺得很不捨。

同時，我也因為看到徐正希這種情緒似乎絲毫沒有受影響的嘴臉而火大。對他來說，我真的只是一個完成任務後，說分開就分開，不留一片雲彩的女生嗎？

“行，你喜歡吧。“我抱著雙手，微微側身。”

徐正希走到我面前，我就把身子轉向另一邊。他跑來這邊，我又轉回原來的方向，如是者重複了幾個來回。

“很累誒。”

“誰管你啊。”

“你在生我氣嗎？”

“你說呢？”

“我不想你有危險。”

這句話，讓我的態度立即軟化。

“你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進入我的世界，對你來說是兇險萬分的事情。一開始我沒有想太多，只是要你為傷害我而負責，可是，漸漸地是……我就越來越不想你身犯險境。不知道……為什麼呢？”

“哼……誰知道呢。”我背對著他，臉上偷偷露出了笑意。

“所以，獅子的事了結之後，我就不想你跟我這邊的異常世界有什麼關係了。”

我轉向他：“你也是異常世界的人，那你要我跟你斷絕關係嗎？”

徐正希聽後，笑了一笑，表情有點無奈，又有點失落：“是啊，我始終是異常世界的人。”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無論我扮演普通學生多久，我也只是扮演，這都不是我的生活，我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所以，在我回馬戲團之後，你就跟我斷絕關係吧。這樣你就不會再有任何危險了。”

“我不要。”我終於說了出口。

“也沒關係，手術之後，我會讓你忘了我的。”

我忍不住鼻子一酸，瞬間的衝動驅使我抱住了徐正希：“我不想你走……我不想忘記你……說了這麼久你都不明白嗎！”

“慕雙，對不起，我……沒辦法不走。”他冰冷的手掌輕撫我的後背，安慰我說：“但我會一直、一直保護你的。”

“就算你忘記了我，我也不會忘記你。”他的語氣堅定。

我看向徐正希，彼此的距離很近，前所未有的近，近得能感受到對方吐出來的每一口氣息。

房間裡好像是開了暖氣一樣，我感覺自己的體溫飆升，耳根紅通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