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獸化

“救救我……我好痛啊……嗷！！！！”

眼前的青年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貌，四肢發狂一般在地上亂抓，身上的肌肉在膨脹，五官扭曲而猙獰，口中更是不停地吐出血肉，看起來像是人體內臟。我感覺我也想吐了。

徐正希已經站在他身邊，他沒有變身，但手中早已拿好了匕首。他伸手抓著狼人的一隻胳膊或者說前肢，把他拎了起來，另一隻手裡的匕首對準狼人的心臟，正要刺進去，狼人大吼一聲，聲音已經完全變成了狼嚎，飛起雙腳把徐正希踢飛了。因為距離近速度快，徐正希根本來不及躲閃，飛出幾米遠，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我趕緊過去扶著他。

此時，狼人已經向我們飛撲過來。

徐正希馬上將我撲倒在地，狼人就在我們身上飛過。徐正希舉起匕首，刀尖正好滑過狼人的腹部，他慘叫一聲，失衡倒地，撞在不遠處的石凳上。

“小雙，他身上有漏洞嗎？”徐正溪趕緊把我扶起。

我認真地掃視狼人全身，可來來回回看了三四遍，都沒發現那種小小的黑洞，只能對徐正希搖搖頭。

這表示，狼人並非幻想的產物。

“他不是完全體的狼人，只是半狼人，他還保留一些人類意志，而且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這種鉅變，他很快會死的。”

果然，受傷的半狼人嘗試站起來，可根本站不穩，一下子跪在地上。他用雙手勉力撐地，身上的肌肉還在繼續脹大，可雙手卻逐漸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兩條手臂先後折斷，他摔在地上，發出了痛苦的嚎叫。

場面實在太慘烈，彷彿痛感也傳到了我的身體上一般，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傷勢加重的半狼人，似乎人性又佔據了主導，眼神失去了獸性，口中唸唸有詞：

“我知錯了……我再也不吸了……救救我……救救我……”

不吸了？什麼意思？

“你已經沒救了。”徐正希無情地宣判了對方的死刑。

半狼人似乎也感覺到自己回天乏術，眼中充滿無奈和絕望，此時他已經基本恢復人形，勉強從地上站起來，苦笑著深深地看了我們一眼，然後往山崖邊飛奔過去，縱身一躍，便消失在我們視線裡。

我嚇得捂住了嘴，徐正希則沒有說話，往山崖邊走去，探頭往外看了一下，然後對我搖了搖頭。半狼人已經摔死了。

我們沒有走小路，而是沿著正經的爬山步道，一路下山。

原本開開心心的中秋夜，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恐怕以後每個中秋節都會想起這個半狼人在我面前吐人體內臟的畫面。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徐正希，但不知道從何問起。而他似乎總能看穿我的心思，主動開口：

“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會有狼人出現？”

“快告訴我，別賣關子了。”

“我和飛刀手變身都是人形，但獅子變身是動物，那是因為他在被改造後，注射了獸化劑並熬過了孵化的階段。從那以後他就可以用幻想能力自由地把自己變成野獸。剛才半狼人身體變化的過程，就是孵化。”

“那這個人，他又不是改造人，他剛才說，再也不吸……難道……”

“獅子在搞鬼的可能性很大。”

我突然覺得很愧疚。如果我和徐正希能早點找到並解決獅子，今晚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徐正希繼續說：“即使是肉體和精神經過強化的改造人，要熬過孵化階段也非常困難，更不必說剛才普通人。我之所以說他會死，是因為一旦注射了獸化劑、開始了孵化，就只有兩個下場。”

“第一，成功率幾乎只有百分之一的，憑藉強大的肉體和精神，撐過孵化，成為可以自由獸化的改造人。”

“第二，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身體承受不住大腦和細胞的劇烈變異，最後全身爆裂而死。”

“孵化的過程大概要持續15分鐘，期間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會產生劇烈的變異，並且會快速地分裂，引起全身要爆裂一般的劇痛，估計是分娩痛苦的至少五倍。”

“所以，剛才他承受不住痛苦，所以毫不猶豫地自殺了……”我又想到剛才已經恢復人形的青年那絕望的眼神，他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會選擇跳崖尋死。

“馬戲團裡的人比他更慘。在試驗檯上根本不會有自殺的自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逐寸撕裂，流著血在劇痛中等待死亡。”

“我猜測，是獅子從馬戲團偷走了獸化劑，上次交手受傷後認為打不過我，就把這些獸化劑用在普通人身上，希望增加怪人數量對付我，想以多打少。”

徐正希突然一拍腦袋：“難怪他可以抑制殺人衝動，既然他能偷走獸化劑，那自然也能偷到抑制劑，所以才能銷聲匿跡一個月甚至更久。”

“那如果他偷了很多瓶抑制劑，不是可以躲很久？”

“瓶？抑制劑和獸化劑都是藥丸，可以口服，也可以磨成粉末溶入水中用於注射，他要是偷了一包，能用好久。”

果然，剛才變異的青年說的“再也不吸”，恐怕就是被獅子偽裝成毒品的獸化劑。

成為半狼人的他，臨終的遺言是懺悔和求饒。他深知自己吸食了不該碰的東西，直接導致現在的下場。可就像被判死刑、正在走向絞刑架的死囚，即使再怎麼後悔，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無論他知不知道那是獸化劑，他都不該碰。

“目前獸化劑的來源，應該只有一個。那就表示，他接觸過獅子。”

“獅子估計在社會青年聚集的地方，將獸化劑磨成粉末，當成毒品來派發，騙不知情的少男少女吸食。正常人不可能會吃來路不明的食品或藥物，於是獅子利用年輕男女的好奇心，在燈紅酒綠的地方，把這些偽裝的獸化劑派給他們，然後就只需要等有人孵化成功就行了。”我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徐正希。

“這確實比親手抓人注射獸化劑效率要更容易。

“但我估計他也不會親自拋頭露面，估計會聯絡一些閒散人員或者社會團體，把獸化劑以毒品名義賣給他們，他們再分批出售。這樣的話，比他一個人做效率高得多。”

“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徐正希問。

“我也不想知道那麼多，你就別管了。”我也有很多不願提起的過去。

“那你說，我們怎樣開始調查，我聽你的。”

“自然是從剛才他身邊的那兩個人入手。”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個受害者，無論是獅子還是他的下家，一旦開始派發獸化劑，肯定不會只給一兩個人，我們必須在更多人遇害之前儘快找到獅子。

“思路正確。上來。”徐正希快步走到我前面，背對我指了指後背。

雲霄飛車又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