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扯開話題了。”我並不滿意他的回應。

“你覺得,為什麼世界上需要軍人、需要警察。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善良、一樣有愛心。這世界上的壞人,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他們所做出的壞事,很多超出了你能承受的範圍。”

面對我的憤怒和質疑,他還是面如平湖,波瀾不驚。

“你不是生活在一個和平年代,你只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你所享受的歲月靜好、安樂無憂,是有代價的,或者是金錢,或者是資源,或者是生命,如果你沒有付出這一些,那就是有人替你在付出。”

他第一次跟我聊這麼嚴肅的話題,神情認真,所以我沒有打斷他。

“跟軍人保家衛國、警察除暴安良一樣,在你們所看不到的地方,馬戲團的改造人在跟其他研究所的邪惡改造人對抗著,才換來了世界的安定,就是你們所說的和平。”

“你腦子真的被他們搞壞了!你跟我說的不是一碼事!“我實在忍不住了,我要罵醒他:

“軍人、警察,他們是自願為保衛人民而奉獻自己的。但你們呢?你們被改造之前,研究所徵得你們同意了嗎?有跟你們說,需要放棄所有生活的樂趣、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從此刀口舔血、活到25歲就會全身溶解而死、跟從來沒來過這個世界一樣嗎?”

徐正希腦袋一歪,問道:“你這麼生氣幹嘛哦?”

“研究所根本沒有把你們當人啊!”居然還岔開話題!

“可我們,確實不是人啊。”

真是氣死人了。我忍不住走上前去,伸手扯他的耳朵,扯得他齜牙咧嘴才放開。

“你不是人那你是什麼!”

“我是研究所的武器。”他的答案讓我無語。

我冷哼一聲,生氣地蹲下,伸手去收拾飛刀:“你不準說自己是武器,你是人。沒有人會自願成為別人的武器。”

徐正希也蹲在我旁邊,跟我一起收拾:“其實也談不上什麼自願不自願的,在我們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被改造了。”

“那就是被迫的!”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讓我火大!

“可是,如果沒有研究所的照顧,我們能不能活下來都成問題,更不要說成為人還是成為武器。”

徐正希把手伸到我的面前,五指張開。不得不說,研究所的科技真的是前所未見,這隻機械義肢,與真人的手並無二致,除了沒有溫度。

“我出生時,四肢都有缺陷,所以出生第二天,就被父母丟到醫院的垃圾桶裡。是研究所救了我,給了我新的四肢,把我鍛鍊成現在的模樣。如果不是他們,我的生命在出生第二天就完結了,更談不上有自己的生活。”

他撿起一把飛刀,看著刀身上自己的倒影:“飛刀手也是,他小時候家裡發生了火災,全身重度燒傷,他所有的至親都在這場大火裡喪生,也是研究所發現了他,救了他,給予他新的人生。”

我用力打了他的手一下:“什麼歪理,研究所救了你們、對你們有恩沒錯,但這就可以任意操控你們的身體、擺佈你們的生命了嗎?按你這麼說,家庭暴力也不能報警啦?變態父親侵犯女兒,也可以說,你的命是我給的,你不能反抗啦?”

“不是一回事啦,不能類比。”徐正希把所有飛刀集中到一起,把木做的刀把拔掉,然後像揉麵一樣,三下五除二,居然用雙手把這些飛刀揉成一個鐵球,絲毫看不出原來的面目。

他把鐵球放到旁邊可回收垃圾的垃圾桶裡,拍了拍手,說:“明天環衛工人撿到該有多開心~”

他看到已經站起來、滿面怒容、正準備發作的我,趕緊說:“好了好了,我們今晚不可能討論出結果來。別忘了,我們原來是兩個世界的人,有各自的生活方式。也許我接觸你們的生活方式多一點,就能理解你的話了,今晚就此打住。”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被他出言打斷:“今晚這種事情對你來說實在太過危險,非常謝謝你。為了表達我對你的感謝,請允許我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