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年連忙說:“爸,您放心,她的專業能力也是很強的,她是專業第一、優秀畢業生,我們教授都誇過……”

“行了,你那個學姐先當助理隨時可以來,修復師就免了,就算我同意,其他修復師也不服。”夏修文又要將注意力轉回到檔案上,夏永年猶豫了片刻,下定決心說:

“爸爸,如果您需要的話,我畢業後可以去讀金融或者管理的研,回來幫您。”

“想通了?不做什麼世界第一的考古學家了?”

夏永年自嘲地笑了笑:“以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學校裡比我厲害比我有理想的同學太多了,我還是放棄努力,回來繼承家業好了。”

“管理公司也沒你想的那麼容易。”夏修文頓了頓,又說,“讓那個小姑娘來試試吧。醜話說在前面,朝露不會給她任何優待,出了紕漏就立馬走人,誰都一樣。”

“謝謝爸!”夏永年高興地一步一蹦走出了辦公室,夏修文看看兒子的背影,搖了搖頭,又埋頭工作了。

之後,高雅順利進入朝露,如夏永年所料,高雅用她的專業能力打了所有不服她的人的臉,那幅後來賣出上億元的古畫的修復case,更是讓高雅在業內聲名遠揚。

而夏永年在研究生時期,便開始接手朝露的生意。他在這方面確實更有天賦,在商場混久了,夏永年也自然而然成為了高雅和其他人眼中愛財如命、手段頗多的“鐵公雞”夏老闆。

只有夏永年自己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他對高雅的心意非但沒有減弱半分,反而更加強烈。他看到有人追求高雅會吃醋緊張,看到高雅拒絕那些人又會升起些同病相憐的悲哀感。

他開始患得患失,給高雅爭取她想要的所有工作,把關心藏在貪財的藉口底下。連張不昧那傻小子剛來的時候,他也擔心過好一陣。

好在,高雅雖然一直沒發現他的真心,但也一直沒有談戀愛。夏永年還以為,自己會是留在高雅身邊最久的那個人。

直到白帝的出現。

畫中人活過來,先是衝擊了夏永年二十多年以來建立的三觀;而高雅對白帝的特殊,更是讓夏永年心中警鈴大作,對白帝表現出明顯的敵意,甚至拋棄了一直以來的偽裝和人設,像個毛頭小子似的笨拙地和白帝“競爭”,討高雅的歡心。

沒想到,他還是輸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大學的時候。”夏永年緊緊握著高雅的手:“……其實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喜歡你了。”

高雅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落,夏永年已經目光渙散,看不清楚東西了,但還能感受到高雅落在他手上的淚滴。他動了動嘴角,自己也不清楚有沒有在笑:“別哭……告訴我爸,對不起一直惹他生氣,我還是想當考古學家……我不是個好兒子,我要去找我媽了,對不起、對不起……媽媽。”

高雅感覺到,夏永年手上的勁慢慢鬆了。高雅死死握住他的手,不讓它滑下去,好像這樣,就能假裝夏永年還握著她。

“我要怎麼和你爸爸交代啊……”高雅哽咽,聲音不成調子,“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啊,夏永年,你醒過來,你別睡啊……”

高雅伏在夏永年身上,終於撕心裂肺地痛哭出聲。

“白青呢?”繼位儀式的時辰將近,主持儀式的白青卻不見蹤影。白帝內心煩躁,語氣不善地問半跪在地上的白薈。

“少主稍安毋躁。”白薈將頭埋地。

她也不知道白青究竟去了哪裡,心裡焦急,表面上也只能替白青說話:“也許是被什麼事絆住了腳,主人做事一向穩妥,不會……”

白帝眼睛掃過白薈的頭頂,白薈一凜,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現在少主歸位,白羽族只有一個領袖,她哪裡來的什麼“主人”?

還沒等她想出什麼說辭找補,嬰兒刺耳的啼哭聲便迴盪在整個基地。那個在車上出言不遜的少年此時也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他顧不上行禮,慌張地大喊:“出事了!”

白青死了。

看到白青屍體的第一眼,白薈就偏過頭去,不知是難過、難以置信還是其他什麼情緒。

白帝沒時間顧及她。白青死狀悽慘,現場有明顯打鬥的痕跡。

而白青之所以離開,是為了遵守他的命令,把高雅帶出去。

白青死了,高雅不知所蹤,這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白帝面色鐵青,不顧白薈和其他白羽族人的疑問,一言不發地向洞口飛去。

外頭夜幕已降臨,白帝順著血腥味,找到了跪在地上、渾身是血的高雅,和躺在地上,已無呼吸的夏永年。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這番景象,白帝瞳孔巨震,“發生了什麼?你、你們為何還在此處?”

直到聽到他的聲音,高雅好似才發現白帝的存在。她無言地搖了搖頭,眼神悲傷絕望,血與淚在她的臉上滑過。

看到高雅的樣子,白帝只覺得心臟彷彿被誰狠狠攥住了,疼得喘不過氣來。他一時間忘記了那些前塵往事,也忘記了自己白羽少主的身份,不由自主地朝高雅走過去,想把她摟進懷裡,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他伸出手,卻被一陣急促的警笛聲給打斷了。

是高雅叫的救護車到了。

緊隨其後的還有警車,也許是高雅打給醫院時太過急切,醫生便報了警。

高雅被護士帶到一旁簡單處理外傷,白帝在一旁陪著她。兩位警官走過來問護士:

“情況怎麼樣?可以接受詢問嗎?”

“這位小姐的情況不是太好。”護士如實說。

警官自然而然地轉向白帝:“這位先生,請你和我們詳細、如實地描述一下你所知道的情況。”

警察的眼神銳利,帶著探尋。這偏僻地方沒有監控,夏永年又明顯是被利器所傷,在場的兩個人自然被當成了嫌疑人。

白帝卻不習慣被人這麼質問,何況他知道的也沒多少,大部分還不能說,便沒有回答,專注地看著在被護士處理傷口的高雅。

看到白帝和警察的反應,高雅從悲傷中恢復了一些神智。

他們,要怎麼洗脫自己的嫌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