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似是聽懂了他的話般，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即便是這樣，它還是結結實實捱了主人一腳……
這條叫旺財的黑狗討好般地嗚咽了一聲，側臥在老人腳下。
老人笑罵了一聲，然後似乎才剛想起還有一個人，略帶歉意抬頭:
“不好意思啊。人老了，記性不好咯……姑娘有事嗎？”
墨霏猶豫不決，想了想，老人畢竟熱心為自己解決了狗吠問題，出於禮貌，便笑著回答:“謝謝了……”
“說起來，你是哪戶的親戚呀？”大爺和善地笑著，和她閒聊道，“老頭子我啊，擱這守了二十多年了，也不記得誰有這麼年輕一個女兒啊？”
二十多年？！
墨霏打量起這位大爺。
這是位銀鬚白髮的老者，但他步履健穩，行走如飛，毫無龍鍾老態，一張滄桑的臉孔透露出罕見的紅潤之色。
他哈哈大笑著迎了上來，露出滿嘴的白牙，笑聲中也顯現出幾分親切和藹。
“嗯額，我，我是來住找這裡一個朋友的。”墨霏回答道。
既然他已經在這當了二十多年的保安了，小區裡住著什麼人想必他也清楚。
為了避免懷疑，顯然是順著他的話頭來說更好一些。
“這樣啊。”老頭笑著點點頭，這倒也說的過去，感慨般地說道，“想不到啊，居然還有年輕人來這裡找人呢。”
墨霏不解，問道:“為什麼這麼說？這棟樓一個年輕人都沒有嗎？”
老人在老舊的大衫裡摸索著，找到了快要被蹂躪得變形的香菸和一包火柴，熟練地點上煙，緩緩吐了個菸圈，沙啞道:
“好久沒有啦……”
經過他的口訴，墨霏理解到這個老人姓陳，具體叫什麼就不清楚了。
據他自己說，他是個保安，看守了這個小區已經二十年了，經歷了小區這麼多年的變遷和改造，一直到了今天，用他的話來說就是:
“半輩子都留在這裡了，這半截老骨頭也埋這了……”
如今這小區已經是大不如前了，好多人把房子賣了去買更好的房子，小區裡的新人來了一波又一波，卻再也沒有人能陪他這個老頭子嘮嗑了。
年輕人嘛，總想著能住上乾淨漂亮的高樓大廈。
“既然如此，小區裡的空房應該也不少吧。”墨霏試探性地問道，腦海中隱隱浮現出那個電話中冰冷的語氣。
“是啊，越來越空了。”
陳老頭遙望著那條林蔭道，日光透過葉片，在地面投下斑駁的樹影。
“那您有認識的人在這裡租房嗎？”墨霏真切地注視著陳老頭那泛黃的眼珠，“我想在這租一套房，可一直找不到租房的人。”
陳老頭愣愣地看著墨霏，在從對方的眼眸中讀出肯定的神色後，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只是一剎間，他混濁的雙眸中便有了神采，熟練地掐斷了手中燃了一半的菸頭，走近了保安室。
“我記得是有那麼幾個住戶有這個意向，還在我這裡留下了名片。”
只是從來沒有人詢問過租房的事情，他便也淡忘了此事。
“有勞了。”
墨霏淡淡地笑著，也跟著走進了保安室。
如果能從親切和藹的陳老頭這裡要到房源，那應當會比先前那個人那兒便宜不少吧。
反正空房空著也是空著，租出去豈不是還能稍微賺點錢嗎？
“找到了，”終於，陳老頭在抽屜的一角翻出了一張名片，他輕輕吹去表面的灰塵，寶貝似地交給了墨霏，“這是先前一位住戶的，她一個月前剛離開，你可以問一問。”
墨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了謝後便撥通了電話。
接通電話的是一名中年女子，在聽說墨霏的來意後，女人便和藹地笑道：“原來姑娘是想租房子啊。”
“啊……是的是的，”墨霏尷尬地說，“能問問您的心理價格嗎？”
“啊哈哈，當然可以，姑娘想租多久呢？”女人和氣地反問道。
“唔……”
令人頭疼的事情來了，墨霏也不知道租多久比較合適。
聽對方這語氣，大概租的久會有優惠也說不定？
可是……她並沒有那麼多資金支援她一次性租很久誒。
略加思索，她試探性地說：“兩個月可以嗎？”
“沒有問題，一個月就按你1200來算吧，你晚點給我微信轉個2400就行，”女人頓了頓，“可是屋子裡的衛生可能……”
畢竟她已經離開一個多月的，估計已經是落了好幾層子灰了。
“啊……衛生什麼的沒事，我可以去清理清理，那個租房的事……謝謝你啊。”
電話那頭的女人愣了愣，隨即笑道：“謝什麼謝啊，應該的應該的，你在保安亭稍等一會啊，我現在就出發，把鑰匙給你。”
掛了電話，陳老頭便樂呵呵地泡了杯茶，遞給墨霏：“今後若是有閒暇的功夫，也可以來保安亭陪我這老頭子喝上一壺。”
“啊……好，一定一定。”墨霏受寵若驚地接過茶杯。
“老爺子我呀，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就喜歡在這裡坐著，偶爾泡上一壺茶，見到熟悉的人了打打招呼什麼的。”
陳老頭說著，臉上洋溢位幸福的笑容，眼角爬上了一條條皺紋，留下了斑駁的痕跡。
於是，他們便坐在了保安亭，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
不多時，女人便氣喘噓噓地跑了過來。
據她所說，她現在所居住的地方離這大概有三公里的路程，為了節省路費，她一路小跑趕了過來，才花了不少時間。
唉，說到底都是為生活奔波的底層人物啊。
墨霏在心中感慨道。
隨後的交流算是十分順利，她很快便付了錢，拿到了鑰匙。
房子所在的位置是第一棟樓的第三層西邊的一間，這個地理位置她是十分滿意的。
西照房屋，不用擔心早上被太陽曬醒，樓層高度也合適。
並且房子內還是家電齊全，裝修也還不錯，整體的佈置雖然老舊，窗戶生鏽，牆上也有不少剝落的地方，但桌具等一系列傢俱都擺放的整整齊齊，賞心悅目。
最最最最主要的是，租金只要1200一個月啊！
墨霏興奮得樂開了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