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之站在原地沒有動,等著徐逐風走到他面前,才看清他懷中的傅景殊已經昏睡過去,不由得眉頭緊皺。

“她中了醉朦朧,三日之後我會將解藥送來。”聽到傅景之的話徐逐風卻沒有多大的意外,顯然他比傅景之還早一步知道傅景殊中毒之事。

所以明明兩個人已經鬧翻,他還是不顧身份過來帶著神醫來找傅景殊,可她顯然已經早就知道自己中毒的事。

當傅景殊說出那句“我死了也好,你們都解脫了。”,氣得他不顧一切的堵上了她的嘴。

“解藥送來之日,你出京的旨意就會下來,這是交換。”

說完深情地看著懷中的女子,臉色憂傷:“殊兒是你的親妹妹,她知你未來之籌謀,她也是我心上的人,她亦是知我的計劃。”

“你說她多傻,為了保你安然出京,以死相逼。”

“你要是沒有安全離開,她是連這解藥都不會吃的。”

“當初我為了家族利益不理會她的請求傷害她,如今她明明恨我卻要為了哥哥的性命待在傷她之人身邊,我們都不配做她的親人。”

“可我怎麼捨得她離開,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說完徐逐風的情緒已然有些控制不住,聲音裡都帶著啞意,可再抬頭看向傅景之的時候,眼裡已經冷靜自持。

“傅兄,他日重逢便是戰場上了,保重。”

說著抱著人就想離開,卻被傅景之攔住了。

“殊兒,你要好好待他,要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果做不到,到時候我傅家軍一定會踏平你汴京城。”

傅景之捏著徐逐風的手臂極為用力,兩個人眼神對上,陸江綰看著兩個男子眼裡複雜的情緒,恍然明白了什麼。

她睜大眼睛看著傅景之青筋爆滿的手背,包含著不捨,包含著決絕,包含著男人之間的家國仇恨和抉擇。

等到徐逐風二人離開,陸江綰才從剛剛的思緒中緩過來。

天齊國,怕是要變天了。

回到傅府,陸江綰的猜測再一次被證實了。

她以前只知道傅家有暗衛,卻不知道暗衛的數量如此之龐大。

天子腳下,公然召集暗衛於臣子府中,他們隱匿在府中的各個角落,將整個傅府包圍得嚴嚴實實,恐怕這會兒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

換做別的臣子,這種行為,已形同謀反了,可朝中竟無一人敢上奏彈劾。

只因朝中說得上話的大臣都成了傅景之的人,加上太子剛被廢,人人都知廢太子是丞相的親侄子,這會兒誰要是敢彈劾他無異於就是往槍口上撞。

皇上肯定也知道了這事,他老人家都沒發怒,他們這些小的就別送人頭了。

直到兩日後,朝中連連三道聖旨下來,眾人的心那叫一個七上八下。

第一道,封大皇子蕭燁為太子。這正常。

第二道,封丞相傅景之為一方諸侯西北侯。又升了,好好好。

第三道,命西北侯不日出京,帶領五萬大軍征戰西北。才五萬?怎麼可能敵得過回鶻十五萬胡人。

到不知是喜還是憂了。

這幾道聖旨傳到陸江綰耳朵裡的時候,她正在清點傅景之命人給她抬進來的十幾箱金燦燦的黃金。

數得手都酸了,索性懶得數,讓何伯叫人把金子抬到錢莊都存起來換成銀票,將銀票放到自己兜裡才算有了安全感。

何伯見乾女兒這樣見錢眼開的小模樣,開起玩笑來:“還是夫人你聰明,馬上要隨軍打仗了,帶這麼多金子也不方便。”

陸江綰摸錢的手一頓:“誰說我要隨軍了?”

何伯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陸江綰的意思。

她這是不準備跟著侯爺出征了?

“阿綰,馬上要打仗了,亂的很,你還是跟在將軍身邊比較安全。”何伯好心勸解。

他都要把自己賣了,還安全。

想到這裡陸江綰又來氣了,捂著銀票的手越發的緊。還是錢比男人靠譜,沒有心,不會亂害人。

“何伯,你別勸了,我自有安排。”

陸江綰躺在床上等傅景之回來,直到睡著了他都沒有回來。

看,有了權勢的男人,也不需要女人了。權勢才是男人最好的滋養品,女人,不過是他們的拿來做交易的籌碼罷了。

一如錢財才是她的愛人,他傅景之,也不過是她的搖錢樹罷了,沒別的。

陸江綰這一晚睡得並不好,做了一晚上的夢,傅景之將他送給蕭棠,蕭棠又恢復了太子的身份,他們的軌跡又回到了前世。

一幕幕重演,嚇得陸江綰出了一身的冷汗。

醒來的時候看見站在銅鏡前穿衣的傅景之才長舒了一口氣。

“醒了?那就該起了,來人,給夫人洗漱更衣。”

說這些話的時候傅景之沒有回頭看陸江綰,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發施號令者,冷淡至極。

讓原本經歷噩夢的陸江綰身子都涼了半截。

陸江綰由著婢女進來給她穿衣打扮,傅景之站在旁邊看著眾人忙活,見婢女拿出來幾套紅色的服飾,呵斥起那婢女來。

“換成粉色。”

陸江綰到這一刻才看向傅景之,帶著怒氣,她攔住婢女。

“不準換,我討厭粉色,就喜歡紅色。”

婢女左右為難,一會兒看看老爺,一會兒看看夫人,都嚇得眼淚直打轉了,傅景之卻直接過來伸手將托盤中的衣衫掃到地上。

嚇得所有婢女全部都跪了下來,空氣中只剩下陸江綰粗重的喘氣聲。

“那就不穿好了。”陸江綰越過跪著的婢女邁開腿往外走,手在捱到門的那一刻被人拽回來,手腕處被傅景之捏的生疼。

“不知廉恥,你信不信我休了你?”男人冷硬的聲音落到陸江綰的耳朵裡她卻覺得聲音越發的空洞了,好似眼前的人也不是她從前認識的傅景之。

“一個妾而已,你還想休,你休什麼休,連個和離書都拿不出來,拿什麼休?我走就是了,不勞你費心。”

陸江綰恨恨地想離開,卻被傅景之拽著往回走,跟跪著的婢女吩咐:“拿一套粉色衣服來,都給我滾,滾遠點。”

其中一個婢女趕緊去後面拿出一套粉色衣服,眾人離開,屋中只剩他們二人,陸江綰就是不動手穿衣服,氣氛凝重。

“阿綰,你快穿上好不好?”

傅景之等到院子裡沒了動靜,突然半蹲在陸江綰面前,與剛才的蠻橫冷漠不同,卻是一臉討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