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材批發中心的大廳，沈玉正站在一家攤位前，他從臺子上擺放的一個袋子中，捏出一根像枯草一樣的東西，放在眼前看了看。
“我們家的川靈草都是好成色，品質沒問題。”攤位裡站著的男老闆笑呵呵地說。
沈玉又把這根川靈草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這才放下。
他撣了撣手指，問道：“怎麼賣？”
老闆伸出食指和拇指：“8元一斤。”
沈玉又問：“有精品嗎？”
老闆又從臺下取出一包，放在臺前。
沈玉又捏出一根看了看，問道：“多少錢？”
“精品貴一些，要12元。”老闆笑著說。
沈玉點了點頭。
他將川靈草放下，轉身離開。
根據他們城市的均價，川靈草精品應該在11元，並且這家的品質也一般。沈玉又轉了一家。捏起一根，同樣問道：“精品多少錢？”
老闆坐在椅子上，瞥了他一眼，便又去玩手機，低著頭說：“11，要多少？”
沈玉躊躇了下，問道：“我要的量會比較大，能便宜嗎？”
老闆頭也沒抬，隨口道：“便宜不了，嫌貴買便宜的去。”
沈玉沉默不語。
他又轉了幾家。大都質量都不符合他的標準。有一家不錯，但是隻做零售，達不到他的要求。
他需要量大質優的批發商。
又轉了轉，仍舊沒有合適的商家。沈玉繼續往前走著，正當準備去下一個大廳時，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沈玉！”
他扭頭看去。
只見一個攤位後，站著一個棕色長髮的女孩。
是她？
錢小魚。
沈玉有些驚訝，他來到錢小魚的攤位前。
“沈玉，你真是個白眼狼，一聲不吭就走了。”錢小魚故作生氣地說。
沈玉尷尬地笑了笑：“多謝多謝。”
錢小魚打量了他一眼，問道：“這才像話——啊對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沈玉躊躇了下說：“我、我在找川靈草。”
“哦？”
“可是我發現這裡的川靈草，精品的質量都比較差。要麼就是不做批發。”沈玉娓娓說道。
錢小魚一聽，笑得眉眼彎彎。
沈玉是一頭霧水。
“我們老闆是這裡最大的川靈草的經銷商。他把精品川靈草的批發壟斷了，你當然找不到啦。”錢小魚笑嘻嘻地說。
沈玉愣了愣，說：“你們老闆在哪？”
幾十分鐘後。
一家乾淨的檯球廳。
沈玉拿著球杆，不知所措地看著正趴在桌沿上打球的錢小魚。
啪
白球撞在綵球上，咕嚕咕嚕，球撞在袋口，彈了出去。
“練了好久了，還是不行。”錢小魚嘟著嘴說。
“該你了。”她一扭頭看向沈玉。
沈玉猶豫著，他哪會打檯球？
剛剛他告訴錢小魚說帶他見他老闆，錢小魚就帶他來了這裡，說她們老闆每天下午兩點都來這裡打球。在等待的時候，閒著無聊，讓沈玉陪著她打會球。沈玉只得硬著頭皮上。
他彎下腰，球杆對準白球，用力一推。白球忽忽悠悠地撞在黑球上。
“哎呀，你打錯了。不能打黑球。”錢小魚正說著，忽然扭頭看向一旁。
沈玉也跟著扭頭看去。
只見從球廳門口走進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走在前面，單手插著兜，戴著一副墨鏡，一頭火紅的短髮特別眨眼。
“老大！”錢小魚對著紅髮男人招著手。隨後又低聲對沈玉說：“這就是我們老闆，方新。”
沈玉點點頭。
“哇哦。”方新對著這邊張開雙臂，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小美人，讓我好想啊。”
沈玉皺了皺眉。
來到錢小魚身前，方新伸手撩起錢小魚的頭髮，放在鼻孔前陶醉地嗅了嗅，故作深情地說：“好香。”
錢小魚連忙把頭髮拽回來，推了推方新，笑著說：“再耍流氓當心你的小兄弟。”錢小魚將腳抬起，伸到方新兩腿之間比劃了一下。
方新連忙後退一步，捂著褲襠，對著錢小魚壞笑道：“小美人，要不要我介紹我的小兄弟給你認識認識。”
錢小魚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
沈玉覺得尷尬，他清了清嗓子。
方新這才看了眼沈玉，隨後對著錢小魚說：“哪認識的跑保險的？”
沈玉低頭看了看，自己確實穿著西裝襯衫。
錢小魚換上一副笑容，拍了拍沈玉肩膀，對著方新說：“老大，這位是沈玉，他要找你談生意。”
“談生意？”方新瞟了眼沈玉。
沈玉強擠出笑容，說：“方先生你好，沈玉。”說著，對著方新伸出手。
“你好你好。”方新也沒伸手。
“老方。”不遠處方新的同伴站在臺球桌前叫他道。
“這就來了。”方新回應著，邊轉身往那邊走。
沈玉猶豫了下，連忙跟上。
“方先生，我這邊需要一批精品川靈草，聽說您這邊有貨源。所以我找您過來，談一筆生意。”沈玉邊走邊說。
方新則是徑直來到檯球桌前，接過從同伴手中遞過來的檯球杆。他走到一側，彎下腰，猛地一推，啪，球全部散開。
“媽的，一個沒進。”方新往後退了一步，掏出一根菸，點燃後，吸了一口。這才扭過頭，看向沈玉，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沈玉抿了抿嘴，沉默了下，說：“我需要一批精品川靈草。”
“哦。一批是多少？一斤兩斤，還是三斤？”方新輕蔑地問道。
沈玉頓了頓說：“量要遠大於這些。因為我是要與——”
“一百萬。”方新打斷他說。
沈玉皺了皺眉。
方新這時來到球桌前，彎下腰，打了一球。
“有一百萬的單子再找我談，聽不懂嗎？”方新直起腰來，看也沒看沈玉說。
沈玉沉默不語。
錢小魚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過來。
“老大，一百萬？”她皺眉問道。
方新聳了聳肩，說：“沒這個本事不要談。”
錢小魚扭頭看向沈玉。
沈玉沉默片刻，說：“可以，但我要10%的提成。”
方新瞥了沈玉一眼，又彎下腰，邊瞄準球邊說：“小意思。”
啪，白球被撞了出去。
“好。”沈玉說著，轉身就要走。
方新抬起身來，對著沈玉慢悠悠地說：“五天，就給你五天時間，過期不候。”
沈玉停下身，頭也沒回：“好。”說罷邁步離去。
方新不屑地冷哼一聲，看了眼沈玉破爛的褲腳，說：“穿得跟他媽乞丐一樣，還跟我談生意。”
站在方新旁邊的錢小魚，她看著沈玉離去的身影，眉頭緊蹙。直到沈玉走出檯球廳，她快步也向門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