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崖遺地的主殿內,杜涯將自己出禁門時聽周新客說的話都告訴了眾人,大掌教也早已聽三掌教說過一次,但再聽杜涯親口說一遍時,內心依舊波瀾起伏,對此深感無力。
大掌教眾人與各位長老聽著杜涯說的話,都驚住了,因為這件事情的源頭都是雲崖遺地處理的,那千年前發生過總共八樁旱靈事件,但旱靈肉體無法毀滅,他們的祖輩就作主將旱靈封印在遺落之地,藉助那裡的荒氣鎮壓八尊旱靈。
在場的長老們都失色般,臉上現出恐懼,都爭先去祈求封閉禁門,阻斷與外界聯絡。
當時第一尊旱靈還是出現在萬年前,雲崖遺地一長老的孩子,他嗜血成性,滅了幾座城,殺了上萬人族,引發暴星的天劫,上百道雷劫劈下,肉體堅硬如精鐵母源,屁事沒有,只是身體本源被劈壞,全身漆黑。
在一眾八九境不敵之下,最後藉助兩位破初境的祖輩之力,將其封印,那時流傳最廣的是兇靈傳說,嗜血魔人。如今的局面更加誇張,一尊擁有煞靈結合的旱靈,可是極度危險的。
齊河作為大掌教,看著眾長老的模樣,心中也明白了,同時他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直接否決了眾長老的提議。當初外界就是因為有他們雲崖遺地以及一眾遺地和不少隱世家族才能支撐許久,每百年也有許多人出雲崖遺地去尋道的,外界萬萬不能放棄,那裡的道比遺地的完整。
也有部分長老同意齊河不能放棄外界,同意眾人召集所有強者不管生死,去殊死一搏的。
林歐元看著大掌教齊河,其他人也看向他,他是魔魂神賜者,擁有部分預言之力,大掌教齊河也明白他眼中的含義,他也無奈。
雙手的拇指被他自己劃出一道口子,鮮血如魔如紅玉,散發著不一般的光輝。在他熟練的勾畫下,最後一筆連動,一座由他鮮血畫出來的卜佔祭臺就畫好了。
祭臺畫好後,齊河又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個多彩的玉瓶整齊的擺放在身前,先開啟一個玉瓶將裡面的漆黑獸血倒在祭臺中央,唰的一下,黑血被吞噬了,祭臺也發出點點微光,但似乎量不夠,微光很淡將要消失,他看著,索性直接將全部的玉瓶都倒出,唰唰唰,祭臺上發出耀眼光芒。
齊河見狀,閉上眼睛,嘴中低聲唸叨著什麼,似鬼語,似神魔之言,在場無人能聽懂。
沒過一會兒,他睜眼了,眾人都齊齊望向他,他搖搖頭,張嘴吐出一口精血融在祭臺上,祭臺上光芒再盛,剛剛他已經看到了一個模糊畫面,裡面有一個身影,在一眾死屍中,與之搏鬥,然後就沒了。
他如果想繼續觀看,不得已藉助精血之力,拼著根基受損也要一試。
果然,在精血的加持下,那身影原本模糊的軀體更清晰了,結果只見眾死屍之中只有那身影貪婪的吸收著周圍靈氣存活下來,其他死屍被他吞噬殆盡,肉骨都吃光,緊接著,那身影氣息變得愈發強大,黑氣縈繞,頭髮烏絲透血,面板變得異常堅韌,刀火難消,體表氣血翻湧,發出咕咕響聲。
這是旱靈,九尊旱靈中只活了一個,是吞靈之法,傳說中的禁法,這個要造神靈啊……
天空中無地響雷,憑空炸響,雨絲點點落下,雲崖遺地一年難得一次的雨悄然落下,嘩啦啦的,如天雨初降,溼潤了整片大地,逗嫩了荒野,但不包括那幾處久久未逢甘霖的凶地。
在這片雨下,有朦朧的霧氣騰騰而起,原本被晨曦打破的雲崖遺地,如今也陷入朦朧意境中,隱隱可聽到兇獸的嘶吼,百鳥的嘲諷。
林歐元與毒娘,杜涯以及眾長老心中一陣驚嚇,便知道大掌教惹上事了,而且是大事,原本還晴朗的天空,瞬間下起瓢潑大雨,雨勢驚人。
齊河強忍著不適,站起身來,剛剛入境窺視天機,卻被雨勢大破,傷了心神,想來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被上蒼警告了。
噗,齊河剛剛一口氣沒順下去,當即吐出大口血來,染紅了一大片衣襟,如梅花被繡在衣服上。
“大掌教,大掌教……”
杜涯一直關注著齊河的卜算,突然他一口血噴出,直接要向後暈倒,趕忙一把從其身後抱住他,口中呼喊著。
………
暴星遺落之地,傑瑞斯已經要接近地圖上標註的八石坡,那個神秘之地,也俗稱惡魔石坡,低境者之中曾傳出,說有八尊惡魔被封印在巨石之中,也只有歷代強者才知道,那八石坡中,封印著的的確是八尊惡魔級別的,不,甚至更強,不是惡魔,是旱靈,八尊堪比初境的旱靈,殺戮無數人,耗費無數精力才將他們封印住,也因此死傷無數人,就初境強者也殞命不少,八境強者,如今的最強者,也有不下百位。
“就是翻過這座山前頭,今天是暴星唯一的一個魔月缺心之也,到時陰氣大盛,可能有陰魁現世,陰兵借道,百鬼出行。這對於那人來說是極好的,他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你們幾個就安心睡下吧,等明天再醒來一切都結束了。”
幾人正聚神聆聽,結果只見傑瑞斯單手一揮,一道青煙從衣袖中散開,幾人一聞,還未作出反應就倒在地上。
他趕忙從手袖中掏出一塊銀色令牌,夾在腰帶上,感到不會掉落後,就一個個的把幾人抱起放進石洞中,又搬來一塊巨石堵住洞門。
兩個手掌往臉上一搓,感覺別人發現不了了,又緊縮身子,變成一個邋遢大漢,腳踏裸岩向八石坡飛去。
黑袍人閉眼休息,放鬆自己的筋骨,準備接下來的阻攔。
突然睜開雙眼,道,“來了,就出來吧?別躲藏著了。”
一個銀輝閃過,黑袍人望著那塊令牌,心中波瀾起伏,細想過後,張嘴問道,“怪力亂神語”
“九屍歸一合”
傑瑞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黑袍人聽後,露出笑容,“銀劍使,多久不見了。”
傑瑞斯也不想回話,但只能無奈說著,“少祖,這客卿令可是隻有一次作用,如今你已經使用了,那等此事過後,我外家與你再無瓜葛。”
傑瑞斯話過,又有七人從各地飛來,全都至少八境境界,還有一人身上還散發著兇獸的兇意,和嗜血神色,除了他只是簡單地收斂了氣息沒有遮掩狀容,有意讓人看到自己,其餘人員都用了器物來遮掩了自身,以防被人認出,腰間佩戴著銀令牌,閃著銀輝奪人眼球。
傑瑞斯提防著那幾個人,雖說如今是同一個陣營,但他不認識,以前人族的強者很少,沒想還有那麼多。
黑袍人也與之一一對了暗號,因為令牌號數不同,暗號也不同,以此防範危險。
黑袍人輕笑著,“當然,如今九屍已經齊全,只要能成功復活老祖,你們的作用也就完成了。契約就此作廢。”
包括傑瑞斯在內的八人都行禮,抱拳表達謝意。
抱拳過後,他們都警惕的望著黑袍人少祖身後的旱靈,看著它體格健壯,身上煞氣瀰漫著,似乎快溢位,氣息格外強大,震懾著宵小之徒。
另外七人都不是凡人,他們也知道旱靈有多強,心中時刻有著警惕心。
傑瑞斯也看著那熟悉的旱靈,還是那隻從他手中逃出的,真是命運的捉弄,何曾想,如今從敵人變成上下屬。
(說起他,他原本只是個普通人,縱使年幼時覺醒了天相御念師資質,可無人教導也是荒廢,未成長的天才只是普通人,直到後來他遇到一個老者,被他收為弟子,那老者在死前,將自己來歷以及需求告訴他,讓他代為完成,說時,若一生都無徵召,可將令牌繼續傳下去,直至完成為止,不曾想剛剛到他手上就徵召了。)
幾人都不說話,看著周圍環境,各懷鬼胎的露出警惕,相互看了幾眼,感覺無礙後,快速退後離開八石坡,直到別人看不到身影,不知道的地方才放心休息,等待魔月缺心之夜降臨。
傑瑞斯直接回到那個石洞中,在裡面盤腿閉目休息,順便用自身氣勢逼退兇獸,儲存體力。
黑袍人也就是少祖,原名周桐,祖輩上是上古時期遺留的森羅天百花海域大族,因被人陷害族中有人為求長生,勾結墮落者,偷煉禁藥,當時上萬位黑甲軍士襲來,不問青紅皂白的殺人屠族,最後族長被黑甲將領斬殺,老祖殞命引雷,開啟虛空空間,使得少數族人逃脫,包括周桐父親在內。
這銀劍使是千年前遺留的一步棋子,沒想如今變成喪家之犬,竟只有他們可以幫自己,想著即將光復族群,他更加堅信自己。
“如今就看今晚了。”周桐披著黑袍,任狂風吹吼,也不動然,黑袍發出呲呲聲響。
今晚的月色會血腥,冥河落世,獸人之音,彼岸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