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穿著一套天藍色的迷你西裝,小巧的蝴蝶結綁在衣領前就像一個小紳士一樣。

奇怪的是男孩的眼眸居然是淡紫色的,卻有著一張經典的亞裔面孔。

男孩含著自已的右手食指,似乎對艾麗婭和伊芙琳兩人的很感興趣,可愛的眼睛不停眨巴惹人憐愛。

“一個小男孩?”

艾麗婭還納悶這麼小的孩子是怎麼跑到這來的時,伊芙琳卻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起身朝男孩走去。

她似乎對男孩的出現見怪不怪了,直接伸出手溫柔的摸了摸男孩的頭問道:“你怎麼又一個人晚上偷偷跑出來了呢?”

小男孩低下頭嘟囔著說道:“因為我想找伊芙琳姐姐玩嘛………”

伊芙琳叉著腰,輕輕彈了彈男孩的額頭用教訓的口吻:“但是到了晚上就不能亂跑哦,不然出現危險就麻煩了。”

突然艾麗婭打斷談話道:“等會伊芙琳,你難道不應該先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伊芙琳將男孩抱在懷裡,就像一個照顧弟弟的大姐姐一樣說話都輕聲細語了不少:“這小傢伙叫龍龍,從我進到地獄莊園工作就見到這孩子了,很聰明而且喜歡黏人。”

“這座廢棄燈塔本來是他的秘密基地,後來告訴了我這個地方,雖然我對小孩子不感興趣但燈塔頂端的風景我還是挺喜歡的。”

艾麗婭擔憂的問道:“你不怕黃雄躍找麻煩?”

伊芙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只要龍龍以及這座莊園所有孩子不受傷,正常情況下他們被允許到任何地方——除了晚上睡覺,龍龍已經是逃跑慣犯了,估計就連那群白痴守衛都不知道一個小孩子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

雖然是虛驚一場,不過眼下天色已經很晚了,這個叫龍龍的孩子還是得帶回莊園別墅。

在離開燈塔的路上,眼尖的艾麗婭發現龍龍稚嫩的手臂上居然有密密麻麻的紅色針孔。

如果掀開袖子的話,還可以在手臂上看到更多。

伊芙琳對此也表示一無所知,如果是虐待的話,以黃雄躍那混蛋的手段可就沒這麼“善良”了。

於是艾麗婭揹著手,微笑著對伊芙琳肩膀上坐著的龍龍問道:“龍龍,你手上是因為什麼有這麼多紅點點的?”

“唔………”龍龍抬起小腦袋認真思索了一番,“那些穿白衣服的大哥哥每天晚上會給我們打針。”

“打針?”

“嗯!小小的針一點都不痛,打完睡覺還能有糖吃!”

艾麗婭和伊芙琳相互對視了一眼,她們都明白這裡面肯定有鬼。

黃雄躍不會閒著沒事在莊園裡養著這麼多小孩子,而艾麗婭從之前金駭的所作所為也得到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科瑞製藥公司絕對在喪屍病毒這塊涉足了禁忌的領域。

因此她只能用最壞的結果去猜測:“不會……這些孩子被用來試藥吧?”

“很難說。”伊芙琳的目光也嚴肅了幾分,“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群對孩子下手的人用人渣形容都太輕了。”

可既然是試藥的話,那會是什麼藥?

艾麗婭推測應該注射的藥物應該不包含喪屍病毒,不然這座地獄莊園恐怕就只剩下“地獄”兩個字了。

就在這時伊芙琳的一句話卻點醒了艾麗婭答案:“想一想當一群人因為某種大規模流感生病以後,病人們最迫切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艾麗婭恍然大悟的喊道:“治療疾病的特效藥!說明科瑞製藥在研究對抗喪屍病毒的解藥!”

她曾經在某些雜誌和網路平臺上得知,根據不嚴謹的調查其實很多孩子小時候才是免疫力適應性最強的時候。

他們雖然會因為接觸外界而得各種病,可只要完全康復後這些孩子對特定疾病的免疫力將會伴隨終身。

難怪黃雄躍如此看重這些在莊園裡生活的孩子,因為他們每一個個體都有可能是喪屍病毒解藥誕生的搖籃。

伊芙琳嘴角微微上揚的誇讚道“沒想到你的小腦瓜還挺靈活嘛小女孩。”

艾麗婭鼓起腮幫子反駁道:“嘿!能不能別再叫我小女孩了,我都已經21歲了!”

搞清楚了這座莊園存在的意義後,艾麗婭明白自已好歹不用一直瞎子摸象一樣搞不清頭緒了。

而龍龍也因為剛才爬燈塔樓梯累的打起了瞌睡,不一會就被伊芙琳背在背上睡著了。

看著這個睡著的小傢伙,艾麗婭忍不住在龍龍軟乎乎的小臉蛋上又捏了一把。

伊芙琳藉此開玩笑的挖苦道:“怎麼?喜歡小孩子就自已生一個唄,你不是一直唸叨那個……那個誰海肆來著?”

艾麗婭紅著臉縮回了手說道:“你在瞎說什麼啊!我哪有這麼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只是在想龍龍他原來的父母現在還活著嗎?如果還活著的話他們又在哪………”

說著說著艾麗婭不禁低下了頭,因為她也思念起了自已的父母。

儘管她以前非常討厭他們,甚至算得上仇恨,可他們終歸是和自已有血緣的親人。

伊芙琳嘆了口氣說道:“看來你不僅思春,思鄉病也很重嘛。”

“你這話就過分了吧。”艾麗婭氣鼓鼓的瞪了她一眼,“你難道沒有掛念的人?”

伊芙琳突然冷笑了一聲:“掛念的人?給你說句好笑的吧,我自已一人漂洋過海來到龍國上大學就是為了離開那兩個打從生下我一開始就是狗孃養的兩個王八蛋。”

伊芙琳用她在龍國學到的最惡毒的一長串髒話問候了一遍後,還不解氣的踩死了地上一隻短了翅膀的蝴蝶就好像她也想這麼殺死她的父母。

“這麼說也太過分了………”

突然她抬起頭盯著艾麗婭的眼睛冷冷說道:“過分?他們在毒癮的泥潭中掙扎時我躺在嬰兒車裡喝著過期奶粉加涼水沖泡的牛奶你有沒有想過是誰過分?當我12歲時就差點被父母拖到隔壁的變態鄰居那出賣身體時是誰在過分?我憑藉自已的雙手打工賺錢上學,寫文章養活這兩條毒蟲後他們卻仍不滿足,覺得我作為女人最大的作用就是嫁給黑幫老大的一個連上廁所都要別人拉開褲鏈的白痴兒子獲得毒資,你又想說誰過分?”

一連串的追問似乎觸及了伊芙琳內心最脆弱敏感的部分,這讓艾麗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確實從小到大伊芙琳的父母沒有給過她任何東西,哪怕是一個女孩最想要的裙子都只能是奢望。

無言中兩人相伴同行,許久的沉默過後艾麗婭還是開口了:“一定有的………”

“有什麼?”伊芙琳冷漠的問道。

“一個值得你掛念的人……我相信一定會有的。”

也不知道是艾麗婭的這句話還是她那天真的執著,伊芙琳突然在小山坡上停下了腳步。

燈火通明的莊園就在她們眼前,可伊芙琳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肯再前進。

艾麗婭也只是靜靜的在原地等待,似乎期待著她說出某個在心中積壓已久的答案。

伊芙琳撇過頭將自已右臉藏在了黑色的馬尾辮後面用失落的語氣說道:“曾經有,我和她認識的時候是在大學時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午,那時我是個孤僻且冷漠的人,童年的遭遇讓我對周圍一切失去興趣,唯獨她是個例外。”

“為什麼是個例外?”

“她……她……怎麼說呢……”伊芙琳在提到那個“她”時臉上居然流露出少有的紅暈。

伊芙琳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總之她身上有種堅韌的品質和我很像,可不同的是她的家庭生活雖然一團糟卻依然不放棄希望,甚至敢於直面。”

伊芙琳又小聲補充道:“而我卻選擇逃避過去封閉自已,卻從沒有想過這是多麼幼稚的做法。”

“我們相互之間立下誓言,我答應過會幫她的但我始終沒有做到,因為我的退縮一切都毀了………”

艾麗婭走向失魂落魄的伊芙琳,輕輕伸出手臂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別傷心了,伊芙琳,如果你真的盡力而為就已經足夠了。”

伊芙琳咬著下唇,不忍和艾麗婭對視:“這不是盡不盡力的事情,是我本來有一個機會,哪怕那會失去我現有的一切………我只是………不知道再次見到她時該怎麼說出口。”

看著情緒低落的伊芙琳,艾麗婭不由的嘆了口氣,看起來大家都有自已的難處。

艾麗婭溫柔的抱了抱伊芙琳後認真的說道:“雖然我對你的故事很感興趣,但我們還是得早點回去為妙,那些傷心事放到之後再說也不為過。”

伊芙琳微微點頭:“不過麻煩你幫我擦一下眼角的眼淚,我還得揹著龍龍,該死的灰塵進到眼睛裡真是麻煩!”

艾麗婭沒有去嘲笑她這個拙劣的藉口,而是輕柔的用指背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我們走吧伊芙琳。”

“時間還很長,我相信你和她的故事不會就這樣匆匆結束的,我的也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