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斯金納之箱

“這真是.......”

海肆看著眼前如同地獄般的場景，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形容。

而就在這時，他發現黑暗中似乎有無數雙眼睛正在死死盯著他們。

艾麗婭害怕的靠著海肆：“是.....是喪屍嗎？！”

“不是。”海肆清楚喪屍對血肉的渴望。

但從這些屍體身上他沒有看到一絲被啃食的痕跡，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突然一名身穿黑袍的人類從黑暗中抱著一盞蠟燭走出。

而在他身後還跪著好幾個衣衫襤褸的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跪在他的身後。

黑袍人每走一步，他們便虔誠的跪拜一次，嘴裡還在唸念有詞。

值得一提的是，每個人胸口都佩戴著統一的十字項鍊，那對於他們來說似乎非常重要。

黑袍人在見到海肆和艾麗婭時似乎也愣住了，但對方卻故意忽視了他們。

接著他便帶領身後的人朝著一處傾倒了今天晚上剩飯剩菜的地面走去。

隨後這名黑袍人跪在前方，開始做起了禱告。

艾麗婭看著這群向飯菜膜拜的人，既害怕又感到好奇：“他們在幹什麼？”

“不清楚，不過我猜應該是一種飯前禱告？”

事實證明海肆的猜測確實沒錯。

在說完一堆又臭又長的禱告詞後，黑袍人身後的那群人便朝著剩飯一湧而上。

他們個個衣不遮體，瘦骨如柴的身體彷彿骨頭都會隨時戳出來。

並且在每個人的背後或者胸口處，都有明顯的十字元號烙印。

看著他們為了一點食物殘渣而互相大打出手，黑袍人並沒有做出任何勸阻。

在暴力與哭喊中他反而轉身朝著海肆走去。

海肆將艾麗婭護在身後掏出了匕首：“站住，不要再往前了。”

“告訴我你是誰？”

黑袍人停住了腳步，伸出手掀開了自己的黑色兜帽。

一張稚嫩的女孩面容出現在海肆面前，髒汙的臉頰上還有道粉嫩的疤痕。

雖然面板有些枯槁，但相比那些爭搶食物的人來說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艾麗婭開口：“一個女孩？看起來她還很小的樣子啊。”

“先等等，告訴我你的名字。”

海肆還是對眼前這個女孩抱有疑慮。

但是女孩並沒有說話，而是做出手勢示意二人跟隨過來。

很快信徒們將那些剩飯剩菜一掃而空，接著又虔誠的跟隨在女孩後面朝遠處黑暗的通道走去。

海肆跟艾麗婭緊隨其後，他發現這些通道實際上四通八達，似乎是一種礦道。

“軍事基地下方建了個礦場？”怎麼想海肆都覺得這很奇怪。

不過很快他們便來到了通道更為寬敞的區域，而眼前的景象更是令海肆震驚了一把。

巨大的漩渦狀礦坑內修建著大量木製棚屋，整條盤旋向下的道路上都插滿了火把。

每一座低矮簡陋的木屋上都綁著十字元號的木雕。

與此同時，在最中央一個姑且被稱作“廣場”的地方數十人正聚集在一起。

在廣場上除了人以外的還有三道立起的木樁。

而曾經和海肆有一面之緣的兩名伐木工居然就被綁在上面。

“燒死異教徒！燒死異教徒！！”

“找到最後的異教徒！把他們獻祭給偉大的主！”

震耳欲聾的呼喊從廣場周圍的人群口中迸發。

這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瘋魔，似乎在期盼著那殘酷且血腥的一幕帶走兩人生命。

然而這支信徒隊伍依然在向下前進，海肆和艾麗婭只能強忍著不適繼續跟隨。

當這支信徒隊伍回到了坑底的“城鎮”後，女孩突然扔掉了蠟燭朝一處礦洞走去。

海肆和艾麗婭面面相覷，但看樣子她似乎是暗示他們過去。

走進陰暗乾燥的礦洞中，巖壁上鑲嵌的暗綠色礦石引起了海肆的好奇。

這玩意就有點像深海迷航裡面，那個綠色的天然鈾礦。

並且這些礦石周圍還有鑽頭開採的痕跡。

但是如果真的是鈾礦的話，從剛才到現在自己應該早就因為超量輻射開始倒地上抽搐了。

說明這些礦石並不含有輻射。

以防萬一海肆還是停下來收集了一礦石，可就在這時走在前面大的艾麗婭發出一聲驚歎。

“傑洛特機長？！”

聽到艾麗婭在喊傑洛特機長的名字，海肆連忙朝著礦洞深處跑去。

只見渾身是血的傑洛特躺在一塊石板上，而那個黑袍女孩則捧來了一碗勉強能喝的髒水餵給了他。

海肆迅速檢查了傑洛特的身體，他發現這些血已經有些發黑，應該不是他流出來的。

“你還好嗎機長？”

海肆的聲音似乎喚醒了傑洛特船長的意識，他抬起手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沒事......先把我扶起來吧。”

將傑洛特機長扶了起來後，女孩又不知道從哪拿來了一塊軍綠色包裝的食物。

海肆拿在手中檢視，發現這竟然是一塊軍用壓縮餅乾。

就在這時傑洛特咳嗽了幾聲，黑色的物質從嘴角流出讓海肆感到大事不妙。

傑洛特機長，難道已經感染病毒了？

然而那名黑袍女孩朝著那碗水裡加了一些研磨過後的粉末再給傑洛特喂下後，黑色物質慢慢淡化了顏色。

最終黑色的膿液不再流出，這讓海肆很是驚訝。

因為女孩加的粉末，就是這些礦石所研磨過的。

恢復了一點知覺的傑洛特這才解釋道：“這個女孩.....因為舌頭的緣故，說不了話。”

艾麗婭輕撫女孩的頭，這才知道發現的舌頭原來是被人割下來的。

海肆接著問道：“那你是怎麼逃過孫連那幫人的？”

“也是多虧這個女孩了。”傑洛特咳嗽了幾聲，“他們在地表有個作為懲罰的喪屍洞，把我扔進去後就不再管我了。”

“這個女孩似乎很熟悉附近的洞穴，她從喪屍洞內的一個礦道把我拖到這裡來的。”

就在海肆回過頭去看那個女孩時，傑洛特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說道：“海肆.....我覺得這個避難所以及整個地下可能隱藏著超乎我們想像的秘密。”

“那些喪屍大部分是礦工，其中不少穿著軍人制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海肆頓時理解傑洛特想說什麼，所謂的軍事重地只是掩人耳目。

而軍方建立“避難所”建築的真正目的，其實就是為了這下面的礦脈。

只不過似乎因為什麼原因，導致礦洞在開發的時候人員變成了喪屍。

“還有這個.....這是我在女孩的住處找到的。”

海肆看著傑洛特手上沾血的照片。

照片上一男一女穿著都白色制服，似乎是什麼研究人員。

他們相互牽著孩子的手，而照片上這個孩子就是眼前的黑袍女孩。

海肆這才明白女孩原來是軍隊研究員的孩子。

既然如此，想要知道這個地下礦脈以及整個避難所的秘密，就只能從她入手了。

於是海肆耐心的問道：“你知道爸爸媽媽曾經在哪裡工作嗎？”

女孩思索了一會，隨即指了指地上。

這裡？還是說更深的地方？

因為女孩說不了話，海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艾麗婭提醒道：“你手上的那個東西，不是有鍵盤嗎？”

對啊！我可以用微型電腦上的鍵盤和螢幕跟女孩交流啊。

於是海肆摘下了手腕上的裝置，放在了女孩面前。

他這才知道女孩的名字叫做劉雨涵，父母都是病毒學的專家。

在不久前也就是末日爆發的三個月，她和父母一起來到了楊家界森林公園。

因為工作的保密性，她只能和其他礦工以及部分隨行家屬住在早已建設好的地下基地中。

而她的父母每天都會在自己睡著時，去到一個神秘的地方。

提到礦工時，海肆轉而問道：“那你知道那些礦工在開採什麼嗎？”

女孩指了指海肆口袋裡的暗綠色礦石，這也讓他更加確信這種礦石隱藏著什麼。

它居然能抑制傑洛特體內喪屍病毒，這難道會是一種解藥？

接著海肆又問道：“那外面那些人，還有避難所的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次女孩沒有立刻告訴海肆答案，許久後她才鼓起勇氣告訴了他一個黑暗的真相。

所謂的軍隊撤離所完全就是假的，即使喪屍爆發基地計程車兵和研究員依然在堅守。

殺死他們的也並非喪屍，而是那些從旅遊景區救下的倖存者！

因為基地的資源有限，大部分人不得不保持最低的生活限度。

很明顯這對一些人來說是完全不夠的，也正是這份私慾逐漸佔據了理智。

在密謀了很長一段時間後

一幫倖存者和部分士兵被以個自稱來撒的學生洗腦。

在他的帶領下偷偷奪取了武器庫內的彈藥槍支，並開始了佔領基地的計劃。

他們將槍口對準了原本救下他們計程車兵，還無情射殺了他們的家屬。

而那個喪屍洞，就是他們處理屍體時遺留下來的。

由於事發突然，再加上叛亂者早在飯菜裡面下毒，這才導致悲劇發生。

接著那名學生便將所有人分成兩類。

一類在避難所無條件享受各種美食和優越的生活。

另一類人大多都被當成“牲畜”，維持著避難所的運轉。

一旦發現染病或者喪失勞動力的人，他們就會將這些人直接處死並當做備用食物。

如果你有著一技之長還沒有生病的話，就會被暴力驅趕到這處礦坑中。

不過為了將這群有技能的人為他們所有，他們又開始了慘無人道的折磨。

想象一下不見天日的地下、沒有食物和水，最初的那些日子甚至出現了人吃人！

逐漸的被“馴服”的人開始向避難所裡那群上等人求饒。

只用了幾天時間他們就將剩餘的礦工家屬、新來的倖存者、部分研究人員徹底逼瘋。

這個時候避難所的那位統治者也才開始了對地下的第二步“改造”。

那就是用宗教來馴化人們的思想，將自己的一切神化。

而事實證明現實往往比設想的更要魔幻。

整個地下礦坑就像是放大版的斯金納之箱，很快那些仍在反抗的人被當作異端活活燒死。

他們聲稱外界是不死人佔據的地獄，而這裡其實是保護他們不受傷害的天堂。

並且為了吸引更多幸存者來到這，他們總會用上層那光鮮亮麗的生活來騙取他人信任。

就像海肆急人的遭遇那樣，已經有很多人慘遭毒手。

知曉女孩所講述的這個故事，海肆徹底沉默了。

傑洛特和艾麗婭因為語言問題所以看不太懂，但海肆並不想告訴他們這件事。

如果說上層的統治是依靠文化和思想的剝奪。

那麼對下層的統治，恐怕就是對人性的抹殺，將活生生的人變成行屍走肉一般的工具。

或許能對人類做出超出想像的殘酷之事的，只能是人類自己了。

然而眼下危機並沒有解除，很快海肆就聽到礦洞外傳來了槍聲。

以孫連為首的那幫持槍守衛也來到了下面，開始尋找海肆等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