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周總明白,我就是關心嘛,關心則亂。”石總訕笑,臉上有些不好看,他沒想到周寅能有如此氣量,居然阻止了季向迪的鬧劇。
“既然周總沒什麼大事,我們就撤了吧,別打擾周總休息。”
一直沉默的李總開口了,她是周辰從國外挖回來的技術總監,進公司的時間比周寅長不了多久。平時一心鑽研技術,鮮少與人交際。不過倒是幫過周寅不少忙。
“要不說女人就是柔情似水會疼人呢,還是咱們李大美人最關心小周總,行,那咱們就聽李總的,撤了。”
說話的是財務副總裁趙總,仗著身在要職,平時對誰都不放在眼裡,更是喜歡騷擾同事,無論男女。外形雖然消瘦清朗,卻難掩猥瑣的本質。
季向迪聽不得這種汙糟話,懟人的勁兒又上來了。但這次還沒開口,便被李總搶了先:
“那怎麼能及咱們趙大帥哥會疼人啊,公司裡不少同事都誇您,趙總不光關心下屬身體,還總是親身指導下屬工作,甚至偶爾還能為公司省點電費。”
之前集團組織運動會,趙總非要報名游泳比賽,就為了展示他那兩塊若隱若現的腹肌。誰成想因為遊的太慢泡水時間太久,假髮開膠了直接飄在水上。趙總名次沒拿到,卻得了一個“趙明燈”的外號。
李總言語犀利,不僅內涵他騷擾同事、私生活混亂,更是赤裸裸嘲笑他禿頭。在場的人都被逗笑了,就連周寅也沒忍住,淺勾了下嘴角。
“本以為李總只關心技術方面的事情,沒想到對同事也是瞭解甚微啊。”一旁的崔總怕氣氛再尷尬,跳出來打圓場。“那我們就先走了,小周總,您好好休息,集團的事情您放心,有我們替您衝鋒陷陣呢。”
周寅微笑著點點頭,“感謝各位同事,你們的關心我收到了,我也相信各位的能力,那就拜託各位了。向迪,替我送送大家。”
戲總算是唱完了,耳根子都清淨了不少。
周寅鬆了口氣,剛剛繃著的勁兒也洩了,避開了傷口斜著癱靠在枕頭上。
後背的傷口一直在隱隱作痛,周寅想自己起來,試著動了一下後背就疼到不行,只得作罷等季向迪送完人回來幫他。
門響了,季向迪進來,周寅讓他扶著自己一點點趴下。季向迪這才看到,周寅傷口出血了,不僅染紅了病號服,還滲到了靠著的枕頭上。
“也不知道你管崔漢榮那個傻x幹什麼,還抬手滅我手機,你看你看,傷口果然裂開了,我去找醫生給你處理一下,順帶給你換個枕頭,都沾上血了。”
季向迪邊說邊拿著枕頭向外走。
“等等,枕頭給我放下。”周寅忙喊道,“順帶幫我把姜喜荷請來。”
季向迪無奈笑道,“你呀你,我是教過你要適當撒嬌賣慘,可你也不能一招鮮吃遍天吧。”
周伯母想的沒錯,周寅確實不會談戀愛。他那些對付姜喜荷的招數,都是問季向迪學的。
“我好像把她惹生氣了,現在除了我傷勢加重,沒什麼其他事情能讓她主動來看我了。”周寅有些委屈,他確實不知道怎麼惹了姜喜荷生氣,只能先見面再想辦法哄她。
季向迪搖了搖頭,放下枕頭出門去。不一會兒,便帶著醫生回來了。
“姜喜荷呢?”周寅問道。
季向迪沒說話,一旁的醫生開口道:“出院了。”
“出院了?!她怎麼能出院呢?她那滿身的傷你們就讓她出院了?”周寅急了,掙扎著想起來。
“周先生,姜小姐的傷勢並不會危及生命,只要好好休息,淤青和挫傷很快就能好的。鑑於姜小姐的強烈要求,我們就給她辦了出院手續。”
“還有,請您保持情緒穩定,不要激動,傷口已經有撕扯的跡象,大幅度動作會加劇撕裂,傷口惡化的話會延長住院的時間哦。”醫生十分淡然,一點點緩慢揭開傷口上的紗布,他知道這麼說,周寅一定會安靜下來。
果不其然,周寅不再掙扎,乖乖讓醫生處理傷口。
“醫生,我多久能出院?”
“少則一週,多則一個星期,周伯父周伯母走之前特別交代了,要好好照顧你。”
看樣子爸媽又給醫院追加投資了。周寅無奈,只得乖乖配合,每天除了換藥就是趴著,什麼都做不了。
好在季向迪每天都來看他,除了帶來一些要他簽字處理的檔案,最主要是能給他帶來了不少姜喜荷的訊息。
姜喜荷出院後第二天就去上班了。周寅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姜喜荷代為處理,剩下姜喜荷處理不了的,全部交給季向迪帶去醫院。
“我看那天姜喜荷哭著喊著要見你的樣子,並不像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你到底怎麼惹她了,她怎麼連見都不想見你?”季向迪問道。
周寅不做聲,默默回想那天兩人的對話,以及長久相處以來的種種,發現姜喜荷好像從未向他示弱過,就連那天危險來臨之際,姜喜荷都未曾說過一句“救我”。
她也並非不會求人。
初見時她就能求著當時還是陌生人的自己給她一個機會,生死一刻時也能求著那個凶神惡煞的老頭放她一命,也能哭著求季向迪帶她來見傷勢不明的自己。
可這都不是示弱,更像是為了達到目的不得已的妥協。
什麼是示弱呢?是小貓展露傷口渴求母貓舔舐,是愛人裝作柔弱博取對方疼愛的手段,是向最信任的人展露最軟弱的地方。
示弱是為了被愛。
良久,周寅回答了季向迪的問題:
“我也不清楚怎麼惹到她了,或許是我給了她不需要的東西吧。”
“亦或許是因為她其實想要別人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