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大結局

桑俞開車來到了療養院。

這是顧琳養病的地方。當初父親離世，秦淑芸受不住打擊最終ICU都沒出來，而顧琳捲入綁架案，蕭家的管家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她這個同謀自然也無需負責，只是從法院出來只會她就失蹤了。

等俞家找到她已經是半年後，那時候她就已經瘋了，她似乎一直流落在外，身染重病，於野狗奪食，整個人都瘋瘋傻傻的，再之後就被關到了這裡。

這些事情她都是從兩個好友那裡聽說的。不過這麼多年她一次都沒回來看過，航航也從不在她的面前提起。

她由醫護人員帶著上樓，顧琳住的是特殊病房，護士說前幾天她鬧得有點厲害，所以都用束袋綁在床上免得她傷害自己。

這幾天才剛好一點，護士只讓她隔著玻璃看一眼，免得病人發病傷人。

桑俞點表示知道了，病房外站定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

顧琳剃著男士的寸頭，醫生說這樣是免得她抓自己的頭髮傷害自己。隔著這麼遠都能看見她頭皮上抓傷自己的痕跡，頭皮上新舊的疤痕交錯，很多地方都已經不長頭髮了，她的小臂上遍佈交錯著傷疤，看得出她長年自殘，甚至自殺。

桑俞以為自己對她早就無愛無恨，即便知道她當初和蕭敬風的管家策劃她的綁架案，想她死的事情之後都沒什麼波動，可是看著這一幕心臟還是沉了一下。

“她一直這樣嗎？”桑俞問。

“這樣算是好的時候。”醫護道，“平時總是吵吵嚷嚷的，經常需要用藥鎮定。”

顧琳已經不認人了，她的懷裡抱著一個大枕頭，口中碎碎念著些什麼桑俞聽不太清楚，隱約能聽得見‘伯暉’‘對不起’……

桑俞隔著玻璃看著，只覺得眼睛有些酸。

顧琳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忽然看見了窗外有人看著自己，然後抱著枕頭跑過來。

“你是誰啊？是來帶我去找伯暉的嗎？”她說著踮腳往外張望，整張臉都貼到玻璃上，卻什麼都看不見，“伯輝……”

桑俞沒說話，只是看著裡邊的那幾乎辨認不出模樣的臉。

顧琳歪著腦袋看她。

“我要結婚了。”桑俞看著她緩緩道。

今天來看顧琳一眼也只是看在過去的她照顧她一場的情分上。

即便是假意，她也照顧過她。

顧琳聽不懂，只是傻兮兮地笑著，然後看著懷裡的抱枕，口中念著：伯輝，伯輝……

桑俞鼻酸，在外邊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走到門外的時候她看見了俞若航他似乎在等她。

“姐。”俞若航蔫蔫地叫了一聲。

“怎麼這個表情。”桑俞笑。

俞若航是意外於姐姐會來這看母親的，見著她有些泛紅的眼圈心裡更是難受得厲害。

這麼多年，連他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母親。

“對不起。”他低頭，“姐，對不起。”

“說的什麼傻話。”桑俞抬手揉揉他的頭。

俞若航紅著眼睛。

在這裡遇見，他有些不敢面對姐姐，他之前不願意蕭楚欽靠近姐姐，可是自己有什麼資格怪蕭楚欽呢？

明明是他的媽媽害了姐姐，還她和愛人分開多年，害安安沒有父親相伴。

“都過去了。”桑俞揉揉他的頭髮。

俞若航聽著一把抱住她。“姐~”

他聲音微哽。

桑俞拍著他的背，“進去看看吧！我先回去了。”

桑俞安慰了幾句，然後離開。

俞若航進去看了看。看著什麼都不記得母親，他終究也沒說什麼，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療養院。

在療養院外，他遇見了來接桑俞的蕭楚欽。

在這裡遇見，他有些尷尬。

這些年，蕭楚欽對他很照顧。俞氏有今天少他背後的支援，曾經他恨蕭楚欽，恨他拖累姐姐，害她慘死，可他媽媽的手上何嘗不是沾著姐姐的血呢？

即便這樣，他還是偏執地怪他，好像這樣就可以減輕自己心的愧疚感。

他突然討厭自己的卑鄙。

如今姐姐平安回來了，他沒有資格怪他，更沒資格阻攔，何況他和姐姐那樣相愛。

“來找我姐？她剛走。”他有些不自然道。

走了？

上午從墓地出來之後她說想去個地方，他便知道了她是來看顧琳。原本他是擔心她的情緒來接她，沒想到遲了一步。

“好，知道了。”

蕭楚欽點頭，轉身上車。

“等等。”俞若航叫他，緊跟著上前兩步。

父親的死是母親從蕭敬風的管家裡拿了藥，因為那個藥父親才心衰的，所以是她的媽媽害死了父親。

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一直都不來看她的原因。

“姐姐的事，對不起。”他深吸口氣，“還有就是我爸爸的事，謝謝你沒跟姐姐說。”

蕭楚欽回頭看他一眼，“你無需跟我說對不起，更無需感謝。”

他不追究，更不是出於善意，只是她那樣的惡人，不配有痛快。

當初顧琳害死俞伯暉，又在俞伯暉的遺物中看見俞伯暉留給她的信。

他說對不起她，因為自己自以為是的關係，覺得為她好，卻讓她誤會，害她痛苦半生。

他在信中細數他們之間點滴，沒有一句‘我愛你’，卻字字都是愛意。

顧琳受不住打擊，用裝瘋賣傻逃避內心的譴責和痛苦。護理她的護工日日都會將這封信的內容讀給她聽，久而久之，她就真的瘋了。

親手害死了自己深愛的人，這樣好的折磨，他怎麼能讓她輕易死去呢！

顧琳這個瘋子去死都沒資格，她只配日復一日地活在煎熬裡。

蕭楚欽沒在說什麼，直接坐進車裡。

他給桑俞打了電話，那邊卻沒接。

……

桑俞從療養院出來準備回家，沒想會在途中遇見蕭乘風。

四年不見，他蒼老了很多，看來整個集團都壓在自己肩上，又有個處處和自己作對的兒子，日子並不好過。

蕭乘風看著桑俞。

四年未見，她的模樣沒變，氣質卻是大不相同了。曾經見到他即便再怎麼強撐氣勢也還是有些短的小丫頭，此時卻像是換了一個人。

桑俞看著他沒出聲。

她和蕭楚欽分開這麼久，他們之間那麼多的誤會隔閡都是因為他，她自然是拿不出好臉色，甚至怨恨他。

恨他自私自利眼中只有利益，恨他作為父親不盡職責。

“有空嗎？方不方便聊兩句？”

蕭乘風的態度放得十分謙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盛氣凌人的模樣。不過桑俞並不覺得他轉性了，當初在周家的壽宴上，媽媽帶著她高調出入，這件事蕭家人不會不知道。

“我說不方便，蕭董會放棄嗎？”

桑俞面上帶笑，不掩嘲諷。

蕭乘風噎了一下，頓時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找了露天咖啡廳坐著，蕭乘風看著對面的桑俞，“你們要結婚了？”

他還端著父親的態度。

桑俞不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你和楚欽的事情我同意了。”蕭乘風喝了口茶，“只要你能勸他回到蕭家，我就不再幹涉你們的事情。”

噗嗤——

桑俞不想笑的，畢竟這也算是長輩，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她淡淡抬眼看著對面的蕭乘風。

“你忽然同意，是因為我是傅家女兒？”

桑俞毫不留情地揭穿，蕭乘風的臉色瞬間難看。

“蕭董又憑什麼覺得我們的事情要受您的干涉？”

啪——

蕭乘風一巴掌拍在桌上，“你……”

桑俞神色未動，甚至隱隱帶笑，就在這個時候桑俞的手被握住，接著蕭楚欽在她身邊坐下來。

“怎麼一個人回來了，不是要你等我嗎？”他溫柔看著她。

兩人旁若無人的模樣堵得蕭乘風呼吸不暢，可是又不知能說些什麼。

“您怎麼到這來了？”蕭楚欽看著父親，“因為婚禮的事情？”

“作為你的父親，你的婚禮我不能問嗎？”蕭乘風隱隱動怒。

“當然可以。”蕭楚欽笑，“不過，我的婚禮您祝福到了就行了。”

換言之，他可以不用出席。

“你——”

蕭乘風沒想到自己會吃癟，在他看來這已經是自己的退讓了。

“蕭楚欽，我是你爸爸！！”

“如果你真的還顧念那點血緣，如果你還把我當成你的兒子，就請你別打擾我的生活。”

蕭乘風面無血色，看著蕭楚欽的眼裡眼底盡是怒意。

許是因為見過顧琳，想起自己被忽略，被精神折磨的那些日子，所以此時看著蕭楚欽被這樣對待，桑俞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

“蕭董，生物學的上的父親，您就別要求太多了。”桑俞冷眼看他。

一個染色體的提供者而已，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擺父親的架子？

“你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嗎？他生病不舒服的時候，你心疼過嗎？”

“你從來都只是把他當你的附屬品，把他當利益製造的機器。現在年紀大了，想父慈子孝，兒孫繞膝，是不是太無恥了一點。”

蕭乘風被噎得臉色鐵青。

“你們回不回來我不管，孩子必須回蕭家。”

“安安姓俞，這個誰都改變不了。”蕭楚欽抬眼，“蕭家兒孫眾多，不缺姓蕭的。”

“你，你——”蕭乘風指著他，“那是蕭家的孩子！！”

“他只是我和桑桑的孩子。”蕭楚欽淡淡糾正。

“蕭董，我請你的手不要伸到我的生活裡來，更別打我兒子的主意，否則……您就別怪我了。”

父子倆的臉面早在四年前就撕破，而今只剩表面和平。

蕭乘風囁喏著唇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放棄般地耷下肩。

蕭楚欽看他一眼，起身牽著桑的手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桑俞一直擔心地看著蕭楚欽。

“幹嘛這麼看我？”看著她擔憂的神色蕭楚欽笑。

桑俞搖搖頭，只是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蕭楚欽看出她的心思。

“我現在有你和安安了。”

從前他都沒在意過，以後就更不需要在意。

“不止我和安安。”她看著他的眼睛，然後牽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蕭楚欽驚得瞪大眼睛，“桑桑？！”

蕭楚欽激動得眼圈瞬間都有些紅。

“蕭先生，你又要做爸爸了。”她抬手擦掉他眼角的淚水，“我和寶寶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我知道。”蕭楚欽聽著將她緊緊擁進懷裡，“老婆，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的。”

……

蕭楚欽為桑俞辦了盛大的求婚儀式。

他說在A國的求婚是尊重她的心意，不想她因為外在環境而有壓力，而這一次當眾求婚，是想要所有都知道桑俞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想要所有人都見證她們的幸福。

其實對於這些桑俞是並不在意的，因為對她來講，重要的從來都他這個人而已。

不過他們在表白、求婚的事情上生出了太多的波折，所以她一切都交由他來安排，她也想彌補她的遺憾。

這場婚禮盛大空前，桑俞的朋友、家人，全部都來見證她們來之不易的幸福。

歷經磨難，她們終於是找到了在自己的幸福。

在婚禮進行曲響起的時候，雕花大門緩緩推開，一身潔白婚紗的桑俞挽著哥哥的手臂緩緩出現。

蕭楚欽站在紅毯的一頭，看著挽著哥哥手臂朝自己走近的愛人，他忍不住心裡的激動，也沒有辦法等她走向自己，直接朝她奔去，然後一下將她擁入懷中。

他撲過來的那一刻，桑俞的眼睛也溼了。

“幹嘛~”她紅著眼睛，笑著嗔怪。

“等不及你走過去，我想快一點抱住你，就跑過來了。”

傅南嶼站在一邊嘴角抽了抽，這人是把他當空氣嗎？要不是這麼多人看著，他真想黑臉。

蕭楚欽看著桑俞，然後牽起她的手，腳下的紅毯就是通往幸福的路，兩人牽著彼此緩緩向前。

他們眾人的見證下宣讀誓詞，交換戒指，許下一生的諾言。

蕭楚欽的情緒有些激動，看著他這樣，桑俞也忍不住自己的淚花，然後握緊他顫抖的手。

“老婆，我愛你。”蕭楚欽眼含熱淚。

“老公，我也愛你。”桑俞說著，主動吻上的他的唇。

啪啪啪——

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玫瑰花瓣緩緩飄落，兩人在熱情的歡呼聲緊緊相擁……

蕭楚欽緊緊扣著手臂，雖然用了很久，可他終究是走到了心愛的女孩兒身邊。

他知道，往後餘生，她們都會緊握彼此的手，再也不會放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