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藍羽焦急的臉龐,旁邊還有同樣著急的王淼和吳成。
黃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溼透,冷汗淋漓,他臉色煞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過了好一會兒,眼神才開始慢慢聚焦。
“你嚇死我們了,剛才怎麼叫你都不醒,我從來沒見藍羽這麼緊張過,他跑來我們房間二話不說就把大公雞抱走了,”王淼指了指藍羽,“我就猜到事情不好,跟過來一看,你剛才像被鬼上身一樣,臉上都是藍紫色的血管紋,嚇死人了。”
“是啊,藍羽試了各種辦法,那公雞就是不叫,最後還是學了公雞叫,才引得那公雞開始打鳴。”
吳成聲情並茂地學著藍羽剛才的舉動,正說到興頭上呢,便聽藍羽神色似乎不大高興地咳嗽咳幾聲,他才停下。
黃粱朝藍羽看去,只見他皺著眉頭,頭也別過一邊,但是臉頰和耳朵卻泛起了微微的紅暈。
藍羽這是不好意思了,黃粱心道,也是,在眾人面前學公雞叫這種丟臉的事情,從小到大藍羽也不曾做過。
想到此處,黃粱不禁勾起了嘴角,但看藍羽這模樣,他也不敢逗他,不然搞不好就真把他惹生氣了。
於是黃粱轉移了話題:“剛才真的好險,我被夢境世界的那團黑霧纏住了,就是變成吳成的那個東西,它的本體是夢境世界裡衍生出來的魔物,多虧了你們把我叫醒,如果我醒不過來,可能就要我老爹到夢裡去把我帶出來了。”
“那現在那個東西,被關好了嗎?它…它還會不會變成我的樣子從鏡子裡出來啊?我現在能正常睡覺了嗎?”
吳成像機關槍一樣三連問,顯然是被這鏡子裡出來的東西嚇得不輕,生怕那玩意又來禍害他。
“我已經把夢境世界和現世連通的出入口給打碎了,它現在只能呆在夢境世界裡,”黃粱用手肘摸了摸臉上的汗,神情有些嚴肅地盯著吳成說道,“不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遺漏了沒跟我說?”
這下吳成愣住了,他感覺自已沒有對黃粱隱瞞什麼事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都告訴黃粱了,不明白黃粱為什麼這樣問。
看吳成這不明所以的樣子,黃粱嘆了口氣,說道:“你之所以會遇到夢境世界的魔物,被它纏上,肯定是有原因的,去過你身上沒有吸引它的東西,它是不會纏住你的。”
“這是什麼意思?你說這東西是我自已去招惹的?”
吳成臉色一變,覺得自已份外委屈,他什麼都沒做,黃粱憑什麼說是他去招惹的。
“你別血口噴人啊,我什麼都沒做,就是正常睡覺做夢,在夢裡被那東西纏上了,這能怪我嗎?”
吳成的語氣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剛才還擔心黃粱,此刻臉上卻是一股憤懣之氣。
黃粱倒是不惱,語氣平和地問道:“你年初的時候不是說要給村裡修路麼?為什麼中間停工了?”
吳成一聽這修路的事,自然而然地以為黃粱這是興師問罪來了,臉色就更不好看了,陰陽怪氣地說道:“呵,原來擱這等著我呢,你也是和村裡那些人一樣,來譴責我的?我給村裡修路,現在倒還成壞事了?”
“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黃粱連連擺手,解釋道,“我聽吳老爹說修路到一半,工人跑了。”
吳成原本心中忿忿,以為黃粱也跟村裡人一樣來責怪他,一想到修路的事,他更氣憤了:
“年初的時候公司情況還不錯,沒想到到了三四月份,公司業績急轉直下,資金鍊也出了問題,沒能按時支付工人工資,所以他們就跑了。”
他的公司前兩年業績很好,掙了不少錢,年初的時候他就想幫襯幫襯村裡,至少把路給修一修,讓鄉親們出入都能方便一點。
沒想到路剛開始修不久,公司資金鍊就出了問題,導致他沒能按階段支付工人的工錢,工人看錢沒到位,催了幾次還是沒給,就乾脆跑路了。
“那你還記得為什麼公司的資金鍊會斷裂嗎?”藍羽眼神犀利地看向吳成。
吳成感覺如芒在背,在藍羽的注視下,自已就像個沒穿衣服的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遮掩。
他吞吞吐吐道:“這…這都是商家常有的事,哪個公司不是負債累累的,而且,我現在不是力挽狂瀾,把公司救回來了麼。”
“你的公司並沒有被救回來。”
黃粱的話打破了吳成的美夢,他憤怒地看著黃粱說道:“你瞎說什麼?我自從開始做清醒夢,就一直在給公司奔走,現在好不容易公司已經起死回生,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讓藍羽查過了,你的公司資金鍊之所以會斷裂,是因為你挪用公款去賭博,結果卻把公司的流動資金全賠在裡面了,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做夢的吧?每天夢到的情景還在第二天變成現實。”
黃粱嘆了口氣,這吳成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醒悟,都已經把他從夢裡救出來了,還做著春秋美夢。
“你的搭檔張洋之所以會離開公司,就是因為他發現你賭博不知悔改,揮金如土,公司沒得救了,所以才走的,而且你的家也被討債的追上門潑了油漆。”
聽黃粱說藍羽已經調查過自已,吳成一時不知怎麼反駁,惱羞成怒道:
“那又怎麼樣,我現在不是已經藉助夢境把公司救回來了嗎?我又不是聖人,只是犯了一次錯而已。”
“你的公司根本沒有被救回來,現在已經進入破產清算的階段了,你夢裡發生的那些只有部分是真的,張洋離開公司是真的,對手打擊公司是真的。”
黃粱搖了搖頭說道。
聽完黃粱的話,吳成彷彿晴天霹靂,整個人都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已的公司竟沒有被救回,自已所犯的錯也沒有被彌補,一切都是原來那最糟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