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灑在靈川江的江面上,徐徐而來的微風將月光碾成了細碎的鑽石,隨著浮動的水面粼粼閃閃,不遠處傳來了貨輪的汽笛聲,襯得這夜晚格外寧靜。
而吳成的心情和這寧靜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此時焦慮不安,不停地抽著煙,腳邊的易拉罐裡已經堆滿了菸頭,周圍的地面髒兮兮的,散落著不少報紙和外賣盒。
吳成眯著眼睛狠狠吸了一口嘴裡的香菸,將菸頭往易拉罐裡一捻,起身走出了狹小的房間,隨著一陣短促尖銳的金屬摩擦聲,房門開啟了。
房子外面摞滿了密密麻麻的集裝箱,看來這是一個集裝箱堆場,而吳成所在的房子,也是其中的一個集裝箱。
他探頭探腦地往外面看去,此時堆場裡沒有人,四周圍都靜悄悄的,也就這個時候他能出來喘口氣,一天24小時都躲在集裝箱房裡,人都要被憋傻了。
吳成看著天上的月亮,心想也不知道要在這裡躲多久,要不是半個月前發生的怪事,他也不至於淪落到這步田地。
這事還得從一個月前的一個週末說起,那天應酬之後,他喝得有點多了,回到家倒頭就睡,平時他睡眠質量不錯的,很少做夢,但是那天做了好多夢,而且醒來之後,夢裡面的內容還能記得一清二楚。
很多人都有過這種經歷,就是現實中出現的場景,自已好像在哪見過,或者現實中自已做的某件事,說的某句話,似乎是之前就做過,說過。
起初他也沒當一回事,只覺得是巧合,但沒想到的是,從那天之後他就經常做夢,而且更神奇的是,他夢中居住的地方、街道、城市,都像是現實的完美復刻品,甚至連夢裡見過的人、發生過的事,都會在醒後的那一天裡重現,
一次兩次他沒太注意,但是次數一多起來,就很不尋常了,他也將每晚做的夢都當成了第二天的預告,倘若在夢裡發生了不好的事,他就想盡辦法去避免,但每次都是徒勞無功,就享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事件往既定的方向去發展。
有一次,他又做夢了,夢見他的長期合作伙伴張洋,要跟他解約,要知道,他的公司,有一半以上的訂單都是張洋拉來的,如果是失去了他,公司的業務量肯定會受很大影響。
而張洋和他提出解約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張洋都不滿意自已的持股佔比,他認為公司的大部分業務都是他拉過來的,業績也是他的,股份理應他佔大頭。
而夢中的吳成並沒有同意將自已手中的股份轉讓一部分給張洋,讓他成為大股東,於是兩人大吵了一架,爭執之間,吳成失手將張洋從天台上推了下去。
吳成從夢中驚醒,平復心情之後,他開始思考這個夢境,因為之前每次的夢境都會成為現實,吳成十分害怕,心想著無論如何,都要避免張洋的死亡。
他打算自已一整天都不出門,只要不和張洋碰面,也許就能避免慘劇的發生,他忐忑不安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敢繼續睡覺。
但不知是太累了還是怎麼,他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也許是剛才過於緊張,心理建設過於牢固,吳成入夢之後發現夢中的自已像是有著清醒的意識一般,他清楚地知道自已正在做夢,並且他發現,他可以自主地控制自已的軀體。
而此時他跑到天台邊上往下看去,只見剛才不小心墜樓的張洋正雙手扒著天台下面擋雨層的邊緣,整個身子已經懸在這28層的高樓外牆。
吳成趕緊上前拉著他的雙手,使出了吃奶得勁才把張洋從天台邊拉了回來,兩人氣喘吁吁地倒在天台地上,此時吳成就在想,既然剛才他能自主控制身體,那是不是就說明他現在擁有控夢的能力呢?
如果他能在夢中把自已想實現的事情實現了,那在他醒來的現實世界中,這件事情就一定會實現,想到這裡,吳成也不再挽留張洋。
張洋看他的態度和剛才轉了個一百八十度,也很詫異,但是他並沒有多問,吳成同意解約後,張洋就離開了公司。
吳成為了驗證自已的猜想,在夢中乘坐巴士去了一個離他很遠的城市,挑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買了杯咖啡。
醒來後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驗證,自已控夢之後所做的事情是否也能成真,正打算出門的時候,電話卻響了。
吳成接起電話,果然像夢中一樣,是張洋打來的,說有事情和他商量,約他在公司天臺見。
接下來的一切,跟夢裡發生的一樣,直到他和張洋發生口角,他失手將他推下樓,吳成此刻的心情無比緊張,倘若他控夢時的所作所為在現實中不會發生,那現在的張洋,很有可能會死。
而下一秒,他感覺到自已的手像聽到什麼指令似的,不由自主地朝張洋伸過去,下一秒,他拽住了張洋的雙手,將他拉了上來。
這一幕和夢裡一模一樣,吳成鬆了口氣,看來自已控夢的行為,也會在第二天成為現實。
張洋離開公司後,吳成也從公司出來,去買了車票,他想去驗證一下,這個可控的範圍到底有多大,畢竟之前他做的夢都是在靈川市內,不知道跨越了這個邊界,夢境是否還會成為現實。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顛簸,吳成來到了那個城市,發現現實中居然真的存在這家他從未到過的小店,他買了一杯咖啡,發現連和店員的對話、咖啡的價格、味道都和夢裡毫無二致。
此時此刻他確定了,哪怕是在控夢,夢境也會成為現實,而且沒有地域的侷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