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燃燒著如黑色浪潮般湧來的地蝨,發出噼啪的聲響,那屍鬼也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黃粱看火慢慢變小,地蝨也燒得差不多了,便和老方一同扛起張宇,往門外走去。
兩人踩在已經燒焦的蟲子屍體上,發出嘎吱嘎吱的清脆響聲,蒸騰的熱氣裹著食材被烤焦的氣味充滿了整個房間。
兩人路過剛才的房間探頭看了一眼,李宗明和另外兩個人還昏倒在地沒有醒來,現在時機剛剛好。
估計李宗明也沒想到他們能找到這裡來,這棟建築周圍都沒有設定什麼看守或者警備,兩人離開的路途一路順暢。
鑑於張宇曾經像那幾名失蹤者一樣無故消失,黃粱擔心對方故技重施,於是在張宇身上下了禁制。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結界,讓別人找不到他,不管對方手上是有張宇的什麼物品,都無法掌握他的位置,就相當於暫時抹去了張宇存在這個世間的痕跡。
“張宇就先接到我家住吧,對方之前能用官方手段把他帶走,我相信也能用第二次,我暫時把他藏起來,等我們查清楚李宗明背後的人,再做打算。”
黃粱對老方說道。
“就先這樣安排吧,李宗明這邊我可以調查,要查出誰將他調過來的不是難事。”
黃粱將車開離那片工業園區不久,天便開始矇矇亮起來,不知不覺,一個長夜就過去了。
想起那屍鬼說要在辰時之前將張宇體內的純陽之氣煉化,現在應該差不多時辰了,幸好張宇被他們救回來了,再晚點後果不堪設想。
方誌森看著昏睡的張宇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張宇面色潮紅,額上都是汗,鬢髮和衣服後背都被汗水打溼了,他伸手摸了一下張宇的額頭,那溫度燙得驚人。
兩人只好先將張宇送去了醫院,經過一系列的檢查,發現張宇身上中了屍毒,是屍毒的毒素讓他的免疫系統遭到了攻擊才導致的發熱。
也是,剛才在那棟房子裡,那屍鬼對張宇做了那麼多不可描述的事,都是親密接觸,發生感染是在所難免的。就像那幾個死者,死狀之所以那麼詭異,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中了屍毒。
看來張宇也只能暫時住院治療,等毒素完全清除再出院了,但醫院畢竟是人員混雜的地方,如果對方再來搶人,可不好應付。
黃粱只好守在醫院看著張宇,以防萬一,老方則去調查李宗明的調任,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
看著窗外烏雲密佈,像是要下大雨的樣子,黃粱暗自慶幸已經將張宇救了出來,否則這會還得繼續在外奔波。
但佈局之人還沒有被揪出來,不能掉以輕心,像是想到了什麼,黃粱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幾聲嘟嘟之後,電話被對面接起,只聽一個爽朗的女聲從手機聽筒傳來:
“喲,稀客呀,你怎麼會主動聯絡我?”
“當然是有事想請教你了,上次你跟我說你們鎮上那個大銅鐘在你記事時就放在鎮中心了,那關於它落成的時候的事情,你爸爸知不知道什麼細節呢?”
“這我不知道啊,我幫你問問他,一會再給你回電話吧。”
沒過多久,榮月便給黃粱回了電話。
原來當年流沙鎮重建了鎮中心之後,是有個落成儀式的,當時的區長是一個叫張靈聰的人,據說他還是個道士,地震的時候他就說,是因為鎮上的鎮民對水神共工不敬,才招來地龍作惡。
流沙鎮本就臨江而建,每年卻不祭祀禮拜水神,所以觸怒了水神共工,引得他手下的大將相柳大鬧流沙鎮。
這相柳本就是九頭蛇,蛇在民間都被稱為地龍,於是就有了地龍引發了地震的說法,所以重建鎮中心之後,這個張靈聰就把一口不知道哪裡來的大鐘,架在流沙鎮中心的位置。
他說是為了鎮住地龍,不讓它作惡,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規定鎮上每年的水神誕,都要弄一個開市祭典,就是為了給水神上供,也是為了平息那些落水而亡魂靈的怨氣。
當年,鎮中心街區的落成典禮,還上了當地的報紙。
聽完榮月的敘述,黃粱感覺這個叫張靈聰的人很關鍵,於是聯絡老方,讓他查一下關於這個人的線索。
就在這時候,黃粱從窗戶看到樓下聚集了很多人,那些人還在樓下搭起了遮雨篷,好像還有人拉了橫幅,雨逐漸下大起來,玻璃窗上都是水痕,黃粱也看不清那橫幅上寫的什麼,也就沒在意。
他回到張宇的床前檢視情況,醫生說他現在已經好轉很多了,再住一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幸好是送來及時,再晚點可能就是感染到肺部形成肺炎了,到時候就不好治了。
這專案組明擺了不是正經辦案的,黃粱想了想,還是打了舉報電話,雖然現在沒有證據能證明專案組有問題,但是現在張宇的身體感染了屍毒,而且是被專案組帶走後染上的,也許可以以刑訊逼供作為理由舉報專案組。
方誌森接到黃粱的電話後,就對張靈聰這個人展開了調查。
調查結果顯示,這個人任職區長沒有多久,鎮中心重建之後,也就是1918年以後,這人就辭去了區長的職位。
在戶籍處查到他遷過幾次戶口,最後的一次是遷到了臨江市,而後在1948年的時候登出了戶口,一般自然人死亡之後會要把他的戶口登出掉,看來這個張靈聰在1948年就死了。
而且在張靈聰的戶口本上,也沒記錄他結過婚或生過子,一直到他登出戶口都是孤身一人。
但從資料上來看,看不出太多的資訊,這人在任職區長之前和辭任之後,都沒有任何公職履歷,反倒是這個李清光,一路高升,仕途亨通。
看查不到太多有用的資料,方誌森便換了個線索去查,按照黃粱提供的資訊,當年鎮中心落成儀式是登過報紙的,也許當年的新聞資料會有其他線索。
查閱了大量的舊報紙之後,終於在一份當地報刊上看到了,關於修建鎮中心和安置大銅鐘的相關報導。
當方誌森看清刊登在報紙上的黑白照片,他猛地頓住了,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像是看見了什麼令人震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