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精神病院的少女

2018年5月 肇江市·第三人民醫院

一排穿著整潔乾淨白大褂的學生們排好兩列整齊地站在三院住院大樓門前。

與其他醫院住院大樓不同的是，學生面前的這棟住院大樓的門是緊鎖著的。一陣微風吹過，竟讓同學們在這大熱天覺得後背有點發涼。

“嘶～”

站在佇列最後面的趙冬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他知道，肇江市第三人民醫院是整個省裡有名的精神病院，作為一名在校的大三醫學生，來這裡見習是課程裡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不怕。”

趙東旁邊的文樾嚥了咽口水，裝模作樣地挺了挺胸膛。

“我們現在進去不會被那群神經病砍死吧？”

趙冬說著抬頭望了一眼住院大樓，住院大樓外表通體掉色白磚，住院大樓這四個大字也逃不掉歲月的痕跡變得暗紅，看起來有點像美劇恐怖片裡的精神病院一樣。

“是喔！”

文樾一拍腦袋，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他奶奶的，神經病殺人不犯法啊！”

“咳咳......”

此時站在他們兩個前面的一直在聽他們說話的初一聽不下去了，一臉無語地說道：

“這是精神病院，裡面的都是精神病患者，不是神經病。”

“啊？”

趙冬撓了撓頭。

“原來是這樣啊！”

“當然。”

文樾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隨後語出驚人：

“那二者有什麼區別嗎？”

“是啊，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趙冬也在一旁附和道。

“嗯？”

這回輪到初一有點震驚了，畢竟作為一個醫學生，這點應該算是常識來的。但是很顯然，眼前這兩位好兄弟上課肯定沒有好好聽課。

咳咳...

初一又發出了戰略性咳嗽，隨後故作一臉黑線地看著趙冬和文樾。

“當然有了。”

初一死死地盯著文樾和趙冬，同時聲音也壓低了幾度：

“這裡面的人，智商比神經病高多了，所以殺起來人，手法更熟練，下手更狠。而且同樣不用承擔法律責任喔！”

“哇！”

文樾和趙冬哇的一聲，手裡的聽診器都甩飛開來，兩個男的嚇得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鬼哭狼嚎。

“唉，又瘋了兩個。”

醫院大門邊的保安室裡，保安看著文樾和趙冬的動作，可惜的嘆了一口氣，隨後將目光又移回到了手裡的花花公子雜誌上。

夏日的天氣就像女朋友的脾氣一樣，說變就變。在學生們剛進去住院大樓沒多久，剛剛晴空萬里的藍天很快就烏雲密佈。

和正常的住院大樓不同，三院的大樓裡到處都是老式的柵欄門，頭頂的老風扇咿呀咿呀地響著。病人們坐在走廊兩邊的長凳上，似乎在迎接著學生們的到來。

初一嚥了咽口水，雖然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這一番特別的景象，心裡多多少少還是被震撼到。

此時領頭的一個體型微胖的醫生轉過了身，對著臉上寫滿好奇和緊張的同學們扯開嗓子喊道：

“同學們，大家不要緊張，這些病號除了時不時胡言亂語之外與普通人並沒有多大差別，我們作為一位醫學生，同樣也需要對病號負責，所以現在開始你們的問診吧，三十分鐘後我會向你們提問問題。”

“好了，同學們，開始吧！”

開口的是三院副院長梁醫生，同時也是醫學院精神病學的老師。

風扇的風吹過，將梁醫生頭上僅剩不多的毛髮輕輕掠起。

雖然才四十出頭，但是梁醫生早已長成了患者以及患者家屬信任的模樣。

“死胖子，又帶學生來搞我們啊？”

此時梁醫生身後的走廊上，一個病號朝著梁醫生喊道。

這個病號看起來五官清秀，頭髮雖然有點長，但是也能看出來精心打理過。病號服看上去也是一絲不染，看得出來，還是一個很講衛生的人。

要不是他的大紅內褲穿在外面，怎麼也看不出來這是個精神病患者。

梁醫生聽完也不生氣，而是轉頭笑嘻嘻地朝著那個病號回了一句：

“這些都是我最親愛的學生，你們可不要亂來啊！”

說完就拍了拍站在自己身前的同學，示意問診開始。

轟！

一道閃電劃破了長空，雷聲緊接著就響徹雲霄，不一會兒，窗戶外已經被厚厚的雨幕覆蓋。

十分鐘轉眼就過去了，與同學們預想的不同，問診過程病號們都還算配合。

“病人你好，請問你的名字是。”

“彭于晏。”

“那您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有不舒服或者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的呢？”

“呃...”

“大概是在唐朝...”

“我是大明王朝開國皇帝朱元......”

“全民製作人們大家好，我是住院時長兩年...”

……

雨越下越大，同學們也逐漸放下心理的包袱，遠遠望去，還真像一群合格的醫生。

其中玩得最歡，哦不，問得最歡的當屬剛剛嚇得最厲害的文樾和趙冬。

此刻的他哥倆已經和病人打成一片，似乎他們和病人本就是好兄弟。

三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初一問完自己負責的五個病人，看著自己筆記本上記錄密密麻麻的病史。

然後又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自詡為秦始皇但是又參加了蘇聯衛國戰爭的老人家，不禁為自己抹了一把汗。

“這是？”

突然，初一發現走廊的盡頭有一個房間柵欄門還沒有開啟，與這一層全開啟的房間放在一起顯的格格不入。

直覺告訴初一，裡面有一個病人，而且和眼前的這群病人完全不一樣。

“你想看？”

坐在初一面前的秦始皇看出了初一的意思。

“嗯！”

初一想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那就去唄，那裡住著朕的後宮。”

初一沒有理會秦始皇的話，而是一個人愣愣地看著那個房間，似乎那個房間裡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

秦始皇看著一動不動的初一，再次開口催促道：

“去吧去吧，爾等屁民，能在一日之內，參見大秦天子以及皇后，真是建國以來前所未有的大事啊！”

初一有點無語，但是在那股莫名吸引力的驅使下，還是一步一步地朝著那個房間走去。

雨一直下，豆大的雨滴噼噼啪啪地拍打在窗戶上，似乎在無力地跟初一控訴著什麼事情。

距離不遠，但是初一卻覺得走了好久才來到那個房間的柵欄門前。走廊盡頭此刻十分安靜，周圍只有雨滴拍打窗戶的聲音。

目光望去，破舊的病床上，正盤坐著一位長髮凌亂的少女。少女空洞的眼神呆滯地看著面前那堵早已破舊不堪的牆壁。

初一看著少女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與自己第一次進入國家歷史博物館給自己帶來的厚重的歷史感差不多。

沒錯，眼前的少女，呈現在自己眼裡的，是一種厚重的歷史感。

而此刻的少女似乎也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抬頭一看，正好與初一四目相視。

一瞬間，初一感覺頭皮發麻，有一種被一頭野獸死死盯著的感覺。

“哎，那個醫生去那個房間幹嘛？”

一個病號看著遠處初一的背影有點好奇，對著另外一個病號竊竊私語道。

“那個房間不一直都是空的嗎？”

“不知道啊，那個房間好像一直都是沒人住的啊。”

另外一個病號也撓撓頭，一臉疑惑。

“噢！我知道了，那個醫生跟我們一樣。”

原先的病號恍然大悟，似乎想清楚了。

“原來他也是精神病啊！”

與此同時，第三人民醫院不遠處的一棟高層建築物樓頂，一高一矮兩個神秘人正用望遠鏡注視著裡面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