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毒？”吳容的眼睛眯了起來。
“是毒藥？還是……毒品？”
“毒品。”店老闆嘆息一聲。
“您能給我具體講講嗎？”
吳容客氣道。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畢竟這可是違法的。”店老闆羞愧地抹了抹臉，似乎並不是太想提及那段往事。
“您千萬別想太多！我只不過就是一個小職員，也沒什麼話語權和影響力，也就是單純好奇，想聽您講講而已。”
吳容立刻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其他的想法。
“哪裡哪裡，奧孟湖這段不光彩的歷史其實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們也瞞不住什麼。其實不想說更多是因為覺得這是家醜，總歸不想從自己的口裡外揚。”
店老闆嘆息一聲，吳容遞給他一杯茶。
“不過姑娘你既然問了，那我說說，也就當給你解解悶了。”
店主啜了一口茶，開始陷入回憶。
“其實說起來也並不是多久之前的事。大概也就十年之前吧，奧孟湖這片是很多製毒組織的根據地，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從外面看著波瀾不驚，裡面則波濤洶湧著呢。”
“而我的一個親戚長輩，就是其中一個組織的中層成員。因為這個地方的居民大多都和毒沾點邊，所以大家也都不怎麼避諱，除了一些核心的內容絕對不可能對外界談之外，平時哪個地方查得嚴，毒怎麼分裝更方便，幾乎都是飯後閒談的題目。”
“當時聽他給我們講，說其實不同的組織，製造出來的東西功能都不太一樣。雖說都叫毒品，但也並不是大眾意義上的那些致幻劑。”
“那具體都有什麼不同的功效呢？”
吳容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這個我印象還比較深刻，他說有的就是普通的致幻劑，有的則是副作用極為強烈的興奮劑，還有一些——只有少數的組織掌握製造方法，具有短期內提高或者改變人體機能的作用。”
“人體機能？和興奮劑有什麼區別？”果不其然，吳容抓到了她想要的資訊。
“後者可以增強人的感官，還能夠將體力提升到興奮劑無法達到的強度，甚至還可以透過控制藥量的多少來對個人性格進行不同的塑造。我們一般都統稱這類毒為‘血液’。”
“那它的副作用呢？聽起來這麼強大的藥劑，如果沒有副作用，肯定都已經在市面上廣泛流通了吧？”
“當然，這種藥的副作用非常強大，一個是毒品通有的成癮性，再一個就是它對人心智的強烈影響，很有可能會徹底改變用藥者的性情，紊亂其思想；還會大大減少壽命——比其他毒品的減少作用更加明顯。”
店老闆嘆了口氣。
“所以‘血液’一問世就是賣得最好的一類毒，後來更多的組織見錢眼紅，都想分一杯羹，‘血液’也就有了更廣泛的流通範圍。後來因為它鬧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驚動了警方，直接讓奧孟湖改天換地。”
吳容心下了然。
“那這個‘血液’，在當時有沒有都銷燬了呢？”
店老闆摸了摸冒出胡茬的下巴，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按照官方的說法，是都銷燬了的；但是，具體到底怎麼樣，誰又能說得準呢。”
“畢竟這麼暴利的東西，不論是誰掌握了，恐怕都想分一杯羹的。”
吳容低頭笑了笑。
“您說得也是，不過這也就不是咱們平頭老百姓要擔心的事情了。”
“沒錯，既然現在奧孟湖已經改天換地，之前那些舊事，也就都讓它過去吧。雖說那段時期掙得多，但過的也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有些人早上出門，晚上人頭就被放在家門口了。”
店老闆搖搖頭，似乎現在還有些後怕。
“還是現在的平穩日子好啊。”
吳容提著店主送的點心，回到酒店房間。屁股還沒坐熱，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您好，您預訂的房間服務。”悅耳的女聲響起，吳容慢悠悠地起身去開門。
一個模樣平庸但身材火辣的女服務生帶著職業性的笑容站在門口。
“進來吧。”吳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待服務生進門後“砰”地關上門。
“嘖，原來她是個蕾絲邊啊。”在對面房間偷聽的斯塔克頗為驚訝地微笑道。
同樣湊在門邊的羅薇娜白了他一眼，轉身去了浴室。
一進屋，女服務生徑直走進浴室，脫下那身職業裝，隨後竟變換成男性模樣，將隨身的紙袋裡的男裝換上。
“咱倆之間你還這麼見外呢。”吳容雙手抱胸，倚在浴室門外戲謔道。
“您如果想看的話，我當然不介意。”
啟帶著笑意的聲音從浴室傳出來，浴室門把手轉動了一下，他未著寸縷的上半身探出浴室。
吳容索性上前輕輕一腳把門擋開。
“就在這穿——不穿也行。”
她毫不避諱的目光落到啟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啟白皙如大理石一般的面板帶上了一層薄紅。
啟垂著眼簾不在說話，迅速將上身的衣服穿好。
“今天晚上把你叫過來，主要是知道了些新情況。”
吳容將今晚店主送的點心拿出來，擺到啟面前。
“嚐嚐，味道很不錯。”
啟好奇地拾了一塊，放進嘴裡細細品嚐。
“之前是我的疏忽，沒有對奧孟湖做過調查，幸好今天去了這家店——店主告訴我，奧孟湖在之前是不少製毒組織的聚集地。”
啟微微皺眉，有些懊惱地嚥下點心。
“這不是你的錯，在我的情報分析系統裡確實有這方面資料，但我並沒有進行關聯。”
“這都不重要。”吳容又習慣性地用指節敲擊起了桌面。
“重要的是，我可能知道了U7的前身是什麼。”
“你的意思是，毒品？”
吳容點了點頭。
“沒錯，在店主的描述裡，當時有一種叫做‘血液’的毒品非常流行，具體功效和你所講的U7十分類似，我猜測或許這兩者之間有很大的聯絡。”
“明白，我這就看看有沒有當年的相關資料。”啟立刻喚起浮窗，開始查詢。
這部分工作吳容向來懶得做，方石到底還是沒有啟好用。看著啟在龐大的資訊庫裡檢索，忙碌了一天的她逐漸有些睏倦了。
“找到了。”
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吳容就收到啟給她傳送的資料。
“這是當年關於‘血液’集中銷燬的新聞，還有相關負責人員的個人身份資料。”
吳容開啟仔細地閱讀了一遍新聞內容：
毒品“血液”在相關負責人員的監督下於當日下午完成集中銷燬，共計317千克。
很簡單的內容，並不能提供有額外價值的資訊。
吳容又開啟另一份當時主要負責人員的個人檔案，仔細瀏覽一遍後也並沒有發現什麼疑點。她沉思了一下，調出馬修斯的個人檔案。
“馬修斯的個人資料顯示，他是奧孟湖本地人。童年時期父母離異，他的父親擔任撫養人。不過此後沒多久他的父親就因為涉嫌虐待未成年人而被剝奪撫養權，之後他就在領養家庭長大成人。而他在原生家庭時的曾用名全名是沃裡克·塞里斯。”
吳容說完這一大串資訊後，勾唇指著兩份檔案裡的某一個部分。
“雖然馬修斯的材料裡並沒有提及他親生父母的姓名，但提到了馬修斯之前的姓是塞里斯。”
“而這個主持銷燬‘血液’的埃蒙，也姓塞里斯。”
啟有些猶豫。
“我們必須得考慮到他們重姓的可能。”
吳容點點頭。“沒錯，確實需要考慮到。但是現在時間緊急，沒有繼續深入調查的機會了。憑藉現在已有的證據內容來判斷，U7和‘血液’大機率在本質上就是同一種物質。”
啟不置可否。
“但就算是這樣，又有什麼用呢？畢竟我們已經知道U7的主要作用是什麼了。
“它們的成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有關係，還有很大的關係。”
啟恍然大悟。
“如果在任務執行過程當中出現輿情，透過它們，或許就有贏得輿論支援的可能性。”
吳容點了點頭。
“不過，這畢竟只是推測出來的，並沒有有力的證據支援。所以除非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說出來的為好。”她沉思道。
“當然。”啟比了個瞭解的手勢。
“對了，茉莉派我代表一組和二組聯絡，保證在整個任務期間達成一二組的默契配合。”
“派你？難不成她已經認出我來了？”啟有些意外，吳容搖搖頭。
“茉莉現在對我的表現和真理晚宴之前一模一樣，不過也不能排除她是有意為之。不過不論怎麼樣，我們之間一定要配合好。”
啟胸有成竹道：
“當然，我怎麼可能會配合不好。”
吳容突然想起來茉莉今天對她說的話。
“今天茉莉還對我說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讓我跟著你好好學習進步。”
啟對茉莉對他的評價頗為受用，但還是認真地搖了搖頭。
“雖然在智力和體力上我比他們佔更大優勢，不過實戰的經驗還是欠缺不少，這在任務中如果不加註意，也是很致命的缺點。”
“你倒也有意思。一會胸有成竹一會又欠缺不少。”吳容的嘲諷從不缺席。
啟還想再說什麼，被不耐煩地塞了一塊點心。
“閉嘴，把這些點心都吃掉，別浪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