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離開雲瑾峰

大婚之後的第三天，也就是俗稱歸寧之日。

到了這天，季明決和蘇萱便會離開雲瑾峰，自此不再回來。

哪怕天還未亮，就有很多很多的山賊離開住處，來到蘇萱所在的木屋附近。他們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佈滿不捨與悲傷的表情。

當朝陽升起的時候，也就預示著昔日的大當家該離開這座山寨了！很快，就有一些女子開始低頭哭泣，連帶著也讓不少男子紅了眼眶。

這種悲傷的氛圍，即便是身處在木屋之內，季明決也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這時，季明決緊了緊身上的包裹，隨後扭過頭，看向蘇萱問道：“娘子！你強迫我成為壓寨夫君的時候，可曾想過會遇到這種場面？”

此話一出，蘇萱臉上的悲傷之意，在轉瞬間就被怒意所取代！

“若不是你居心不良，本姑娘何必落到這般田地？按照本姑娘之前的計劃，隨時都能從恕州回到雲瑾峰！都怪你偷樑換柱、顛倒是非……”

眼看著蘇萱越說越起勁，季明決只好趕緊出聲打斷，“那日，娘子的確以短刃逼問為夫，之後也的確逼迫韓某成為壓寨夫君。這怎麼就顛倒是非了……”

當日發生的事情，不管是季明決，還是蘇萱，都心知肚明。現在季明決這麼說，可就有些不地道了。

果不其然，不等季明決說完，蘇萱就立刻拔出手中的長刀，分明是要給自己的夫君一點教訓再說！

這下，季明決哪敢再嗶嗶，他急忙話鋒一轉，勸阻道：“請娘子息怒！外面還有這麼人等著送別咱們！”

話音剛落，蘇萱就先是狠狠地瞪了季明決一眼，之後再將長刀歸鞘。不過經此一鬧，蘇萱心中的悲傷感，也緩解不少。

片刻之後，蘇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就朝房門走去，而季明決則緊隨其後。

當房門被蘇萱輕輕地推開後，一道道飽含各種情緒的目光，也就隨之落到她的身上。與此同時，嘈雜的喧譁聲終究是無法避免。

從人群中傳出的聲音，大多都是祝福與不捨，可見蘇萱在雲瑾峰上，的確深得人心！可這樣一來，看向季明決的目光，基本上全是不善與厭惡！

整座主寨內，到處都是人，他們沒有選擇目送大當家，而是一路跟隨。黑壓壓的人群，直至來到下山的路口時，才不得已停下腳步。

“大當家！一路走好……”

“大當家！莫要忘了我等……”

“大當家！”

“……”

聽著一道道呼喚聲，蘇萱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再與眾人多說上幾句話，反而是帶著自己的夫君，朝著山下頭也不回地走去。

因為此時此刻，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腳步，就再也控制不了眼眶中的淚水。

從山頂到山腳，沿途還有三道關卡。

他們夫婦二人，每經過一道關卡，呼喚大當家的聲音就沒有斷過，甚至當他們走到山腳下時，都能隱隱聽見呼喊的聲音！

自此，季明決再一次踏上前往恕州的路程。

與從京城出發時相比，如今他多了一位娘子，少了王府的侍衛，以及可以用來代步的精美馬車。

關鍵是這路程，實在太過崎嶇。他們夫婦倆，自然不能走官道，只能選擇翻越群山峻嶺。所以這一路上，季明決真是苦不堪言。

每每季明決喊著想要休息的時候，換來的都是蘇萱的冷言冷語。有時這位名義上的娘子，還會朝他的屁股上踹一腳，簡直是把季明決當成牲口一樣趕路。

雖說季明決現在可以正常走路，可是面對崎嶇的山路、茂密的林間，終究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偶爾還是會有陣陣疼痛感，從腹部傳來，這也使得季明決在趕路的時候，經常喊著要休息的原因。

可惜他的娘子心腸夠狠！

距離他們離開雲瑾峰，已經過去三天的時間，都還沒有走出戟山山脈，可見這段路程有多艱難。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夫婦倆總算尋到一處較為安全的山洞，足以讓他們平安地度過今晚。

這處山洞，洞口狹窄，僅容兩人並肩透過，不過進入山洞後，倒是非常不錯的休息場所。雖說洞內面積不大，可是極為乾燥，並沒有潮溼的感覺。

自打進入山洞後，季明決就一刻也沒有停下來。拜蘇萱所賜，他現在撿柴、生火、烤肉，一氣呵成，絲毫未見生疏之感！

此刻，架在火上烤的山雞，正是白天的時候，由蘇萱一箭射殺！從下午開始，季明決就一直惦記著這隻山雞。

所以這會兒，季明決烤得格外用心，只等著熟透後，就能大飽口福。本該這個時候，為自己換藥的事情，都被他拋之腦後。

另一邊，蘇萱就坐在洞口附近，時刻留意著山洞外面的動靜。

在季明決用心準備晚飯的時候，蘇萱雖然從未看向篝火，但她還是會時不時地輕嗅幾下，說明她的心思也一早就放在香噴噴的烤雞上！

“娘子！快來嚐嚐為夫的手藝！”季明決忽然衝著蘇萱，大聲嚷嚷。

還在雲瑾峰時，他們二位就已經改變稱呼，而這也是蘇萱要求的。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人起疑心，尤其是來到恕州的時候。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娘子、相公的稱謂，被季明決和蘇萱喊得無比自然，完全就是脫口而出，真的如同夫妻一般！

很快，這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就一人捧著半塊烤雞，開始大快朵頤。

“娘子！咱們已經走了整整三天，何時才能走出戟山？”季明決剛把最後一口美食嚥進肚子裡，就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蘇萱可沒有季明決吃得這麼快，所以她只是抬頭瞪了相公一眼，然後又接著享用美食。直到將手中的烤雞徹底解決乾淨，她才淡淡地說道：“明日就可以離開戟山，來到晟州地界。”

“晟州？從晟州前往恕州，可就要繞遠路了。”季明決有些詫異地說道。

在恕王府北上的路線當中，並不會經過晟州地界，一是因為會繞遠路；二是因為晟州是晟王的藩地！

“相公儘管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一條路線，可以從晟州安全抵達恕州。”說這話時，在蘇萱的俏臉上，滿是自信的神采，一點也不像是在胡謅。

這也讓季明決見到後，暗暗稱奇。

相比於安全，季明決更在乎安排二字，這裡面的道道可就多了！蘇萱的背景，似乎也不簡單，難不成大當家的身份也只是某種掩飾？

正當季明決有心旁敲側擊的時候，突然間一陣陣狼嚎聲，在洞口附近響起！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