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來自遠方的道士

不同於林府低沉的氣氛，江南的街巷很是繁茂，商販的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隱隱混著絲竹管樂的聲音，孩童成群的圍在唐人的攤鋪上，時不時的發出驚歎的聲音。如此熱鬧繁華的的街道中，竟然沒有一人注意到人群中有個衣著襤褸老道士。說是老道士，若有細心的人便會發現，除了花白的頭髮，老道士的手卻是年輕人那般，白皙透亮，骨節分明，是一副美人骨。

老道士，悠閒的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區，拐進了一個安靜的巷子。巷子間的道路也是寬闊，不同於街上建築物的緊湊，在這條巷子中百餘丈的道路上，只有兩戶住家，且門前都掛著燙金牌匾，門口擺放著威武對獅，一看便是富貴人家。尋常百姓，沒事定不會來到此處的。老道士，不急不緩的走著，片刻功夫，就到了位於巷子中間的林府門前。他站在臺階下，先是打量一番林府，暗自點了點頭：“清貴積善之家，氣運渾厚，隱隱有左右國運之向，若不是因為那群老傢伙的算計，百年內必出文曲星下凡，於家可令家族綿延數千年，於國可為王朝延續百餘年的基業。這樣的家族，不應該落得個全員皆亡的結局，無一全屍的下場。也罷，本就是由自己而起的因，我今日便還他們一個善果，也算了卻一樁因果，至於未來的路，便由他們自己去走吧。”

噹噹噹，林府的大門被有節奏的叩響。守門的小廝，招呼著同伴將厚重的門閂拿下，拉開了沉重的銅門。

吱呀一聲，門從裡面緩緩的開啟。老道士瞅著開啟的大門，沒有絲毫驚訝，掂了掂背後的揹簍，就等著人出來。

外門管家王青還以為是什麼貴客登門，開啟門一瞧竟是個老道士。有些為難的看著老道士：“道長，您有什麼事情嗎？”若需要銀錢何必敲響我家正門，旁邊的就是側門，主家心善，您只需跟門房說一聲，便會有人給您拿些銀兩，助您度過難關。”

老道士搖了搖頭，清了清嗓子，“小老兒並非有意為難與你，確是有要事登門，且不能走側門，這關係著你主家的氣運。”

王青，聽老道士這麼一說，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去不去稟告。

老道士也看出了王青的為難，又說道去告訴您家夫人吧，就說我可以治好你家小姐的夢魘之症。

王青一聽，對老道士也多了幾分敬重，他兄長是老爺身邊的大管家，今早剛跟他說過，小姐被夢魘住了，已經昏睡了一天了，把夫人和姥爺都急死了。這個訊息本沒多少人知道，老道士竟能一語道出，可見是有幾分真本事在的人。說話中也帶了幾分尊重：“您老，稍等片刻，我這就差人去請老爺。”

林覺民，正在為女兒的病情發愁，聽見下人的回稟，連忙跟著小廝去了門口，把人帶到了女兒的房間。

“道長，您看，這便是在下的女兒，名字叫做林霖，自從落水後，成了昏迷不醒的樣子，您真的能救我的女兒嗎？”

老道士，看著昏睡的女嬰，輕抬衣襬，伸出手指，在林霖的額間一點，一道奇異的白光閃過，林霖便安靜了起來。不似原來那樣驚恐。

出於對林覺民的信任，崔雲英對他帶過來的老道士，沒有問什麼，只是略微感到奇怪。直至老道士隨意的在女兒額頭一點，閃過那道白光之後，女兒就安靜下來，十分震驚，雖說鬼神之說由來已久，可到底沒有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道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女兒招惹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嗎？”

夫人別急，聽我說，夫人在懷有身孕之前的半年時間內，是否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找大夫看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到後期連稍微重一點的東西都拿不動了。

崔雲英頓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可，道長這跟我女兒生病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還是我連累的我女兒。

“夫人，冰雪聰明，真是一點就透。”這樣老道有話也就直說了：“夫人，本應在一年半年前就死於一場人禍，種種機緣巧合之下，夫人竟懷上了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夫人就這樣躲過一劫，可劫數沒有過去，夫人難產本是上次劫數的延續，本不該活著的人卻因為這個孩子得以倖存，所以這劫數便落到這個孩子身上。若不是這孩子有幾分奇特，不會平安活過這三個月。

崔雲英身形有些搖晃，扶住林覺民的手抖個不停，她沒想到，是她連累到了女兒。

林覺民穩穩的扶住愛人，忍不住提問：“道長，倘若真如道長所說，那此事該如如何化解之法。道長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必定有解決辦法。

“老夫，確有一個法子，只不過，這個法子用不用還給靠你們決定。我知你心中有疑惑，我今日之所以找來，只為了卻一樁因果，這因由我而起，自然由我結束。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大事，可偏偏有人利用要這份因果，為自己牟取私利，卻是老夫所不能容忍的。你們家若按原有的軌跡走下去，必定能延續數千年的，造福一方百姓，可世事無常，遇小人作祟，使得你們的命運與原先截然不同。說話之間，老道士從後面的揹簍中抱出一個熟睡的孩子，這個孩子原本與你們有父母親緣，且孩子本身氣運與你們相連，林霖的出出生，是為了她而來，兩個姑娘的命運更是相輔相成，兩人的命運是一榮俱榮。若是收養這個孩子，林霖與她雖成長過程中會遇到不少波折，但至少都會有個不錯的結局。

“決定權，在你們，若不收養她，老夫也不強求，我可贈與你們一張平安符，可保小姐健康長大，至於以後的路，是好是壞，走向如何，老夫也不清楚。異世之魂，若沒有牽絆她到來的人，誰也不知她未來該走向如何。”

林覺民苦笑：“道長的話已說到如此份上，我豈會不明白，況且多養個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和夫人如今所願不過是孩子康健，夫妻和睦，若是收養一個孩子便能達成所願，我怎麼會不同意。”說完生疏的從老道士手裡，接過孩子。說來也奇怪，當孩子入懷的那一刻，也讓他感到像林霖剛出生時，那般欣喜。一個名字脫口而出，林霏，說完尷尬的撓了撓頭，眼神瞅像妻子，好像犯了錯的小孩。

崔雲英，掃了丈夫一眼，對夫君擅自給孩子取名字表示不滿，這個多出的孩子也是十分欣喜，與丈夫一樣，第一眼看見這個孩子便由衷的開心。也許正如道長所說，“她”也是自己的孩子。

崔雲英抱著孩子，深深的朝老道士一拜，“道長，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若是有用的著我們夫婦的地方，儘管開口。”

老道士急忙搖頭，“不用不用，這本不是什麼大事，不必記掛，不必記掛。”便轉身離去，瞬息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夫婦二人，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