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遂秦暖心願,鍾謹生日當天京都再次炸起了煙花。

五顏六色像星星一樣碎在空中,一朵接一朵,此起彼伏。

往日這天誰也不敢慶祝,而今天從早到晚都是慶賀的聲音,文武百官總算抓了個正大光明靠近陛下討好陛下的機會,天南地北的珍寶又充盈了一圈國庫。

一直到夜幕降臨,鍾謹才有和秦暖單獨相處的機會。

平朔殿裡縈繞著清淡冷杉的香氣,秦暖端出準備好的生日蛋糕,在他晦暗的眼神下點起蠟燭。

冉冉搖曳的光將二人的影子拉扯在一起,她頭頂的珠翠輕輕搖擺,撐在桌案上的雙手交叉握住許願,挑了挑眉梢。

“阿謹,你也要這樣呀,和我一個姿勢。”

鍾謹順從著做。

他今日很好說話,褪去眾人面前邪肆帝王的形象,玉影翩翩,青蓮謫仙。

恍惚間回到了還是魂體時,他們對著燭光,自己說要嫁給鍾謹。

合巹同牢,二姓歡佳耦。

憑誰手,鬢絲同紐,共祝齊眉壽。

秦暖忽然笑了,得償所願的感覺真好啊。

“在想什麼?”

秦暖又看了一眼鍾謹,這回笑出了聲:“我在想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又乖又可憐,我當時就心動了,心想一定要好好待你,讓你開心,讓你如願。沒想到兜兜轉轉,是你讓我開心,讓我如願。”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吸引人,是歲月靜好下的絕世容光。

鍾謹扶正她髮間顫動的步搖,嘴角也露出笑容。

“你最開始也讓我開心,讓我如願了。”

“後來就變了對嗎?”

她主動接過話,沒有指責,也沒有遺憾。

鍾謹一時間沒說話,在想她的話,很快給出回答。

“世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會永遠不變,時間、財富、權力、從前和現在。你在的時候我會真正安心,無論是哪種存在,是生是死,只是你在我面前太好了,滿眼都是我,所以到現在我也捨不得對你怎麼樣。”

“你從來沒有變,我感覺得到,你一直在第一時間處理我的情緒和我們之間的問題,這麼好的人站在我面前,已經足夠了。是我變了,阿暖。”

他真真切切的看著秦暖,指尖描繪她的眉眼,觸控她真實的存在,好像只有這樣,心頭便一點點被填滿。

只是他偶爾眼眸中那一些複雜的、渴望的、藏不住的晦暗讓秦暖看不懂,不能用理性分析。

秦暖不是很想笑了。

她有些無措,不知道該努力做些什麼才能讓他真切的開心。

“阿謹”秦暖說,“我們已經開始一起生活了。”

她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去愛,去創造,並最終一起燃燒。

“阿謹,許願,吹蠟燭。”

“你有什麼願望?”

“你要許自己的願望。”

鍾謹若有所思,終於收回手,和秦暖一樣的許願姿勢,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閉上眼睛。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就請讓阿暖平平安安,昭昭如願。

如果再過分一點,便讓她留在自己身邊,我將用自己的所有,護她無虞,直到心臟停止跳動。

搖晃的燭火下,他的神情十分專注,同跳躍的火焰一樣明淨,也將一直這樣熱烈下去,哪怕給她的是完全的偏執,瘋狂的佔有,窒息掙扎的生死愛慾。

等他吹滅蠟燭,秦暖吻住他睜開的眼。

“阿謹的願望一定會實現,新一歲,祝我的阿謹生辰快樂。”

黑夜裡他能看到的很少,但是內心卻意外的平靜寧和。

直到重新亮起了光,他才拉過她仔細親吻,吻到彼此身上一點點滾燙起來。

秦暖扯住衣帶,不斷喘氣:“蛋糕還沒吃。”

話剛落,再次被堵上,溫暖而柔軟,一絲奶香味傳遞在唇齒間。

她瞪大眼睛。

鍾謹附在秦暖耳邊道:“唇齒生香,可是這個意思?”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眼神閃爍。

他虛矇住她的雙眼,力道很輕。

身上被碰到的地方不受控制地發熱發燙,每一秒的情慾都顯得都各外清晰漫長。

手掌下的睫毛撲扇顫動著,她心臟跳動的越來越快,雙腿間的膝蓋完全將她壓制,令人動彈不得。

秦暖快要燒著了。

“你看了?”

“軒草書坊最新出的《帝王的33日索情》?”

“”

“還是《拒嫁皇室,皇后99次出逃》?”

“別說了。”

腦海中一片空白,秦暖幾乎整個人都傻了。

她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要摳出一座古堡的感覺

為了給自己正名,她化名寫了幾個話本送去軒草書坊,起標題的時候純粹是為了奪人眼球吸引市場。

啊啊啊啊啊!

救命!被發現了!

秦暖的表情都扭曲了。

就說鍾謹的行為這麼澀情和熟悉!是她最新寫的劇情!

他!全!看!了!

思考能力瞬間被抽離,是耳邊再次沉澈的聲線將她撈回神:“是朕疏忽了,不知皇后喜歡這樣的。”

秦暖艱澀:“我是寫著玩的。”

鍾謹:“寫著玩能火遍京都?”

皇室八卦一直是民間津津樂道的話題,這位橫空出世的作者文筆露骨辛辣,劇情誇張狗血。

秦暖禍國妖妃的名聲確實很少再有人提及,但是新的風向已經開始探討帝后甜膩的愛情線了,說他們是相愛相殺,得秦暖的引領,狗血文掀起話本界的潮流。

這時候秦暖也顧不上羞恥的問題了,她現在渾身被火燒一樣的燙。

話本里明明是一句話的劇情真實的落在身上,一點一點的廝磨著神經,磨開一切的溫軟與纏綿。

鍾謹見她的反應也豁然開竅,無師自通地將各種想法進行實踐。

夜幕、獨處、燭光、溫情。

一切都恰到好處。

鍾謹眼角眉梢都染上寵溺的笑意,他給予秦暖喘息的時間,繞著她的一縷髮絲。

“阿暖,我很開心。你說你貌若天仙,我卻覺得你比天仙要美麗萬分。”

秦暖曾說,她的樣貌是自己的,鍾謹對此珍愛不已。

她面色通紅,只覺得頭腦好像要沸騰起來,思維盡數化為一團漿糊。

喘息幾口,還沒聽清他的話,那低啞的聲音又一次貼著她耳邊:“再來。”

不等她有所反應,鍾謹再一次低下頭。

許願的最後,他許的是,縱使神明不肯,他也將以心鑄牢,囚禁她的翼,絞結著,同她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