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繁華的街道上,一陣馬嘶聲將行人的目光吸引過去,那是兩匹身材高大的上等踏雪烏騅,車架全部採用上好的金絲楠木製成,牟釘均用黃金包裹,車前掛著白色錦簾。

“是國師!”

“車上好像還有一位女子!”

“這也太招搖了!”

如今這座馬車在帝京無人不知,路人紛紛避讓兩側,留下足夠的寬度供馬車過去。

顧一一收回欲掀開車簾的手,憤憤說道;“你到底什麼來歷?我們都……我還對你一無所知!!”

俞白淡淡掃她一眼,輕品手中香茗,不緊不慢說道,“以後慢慢你就知道了!”

“你是神仙還是妖怪?”

俞白皺眉思索片刻,搖搖頭,“都不是,我是有些特殊來歷,但我也是人!和你沒什麼兩樣!”

“那如今朝局如何?我可有樹敵?你準備什麼時候送我回去?”顧一一覺得有無數的總題想問,若是時晏在就好了,他肯定會知無不答,答無不盡。

想到這裡,顧一一心下黯然說道,“我的侍衛還在崖底,他不會餓死吧!你真狠心,好歹是生活那麼久的地方,就這樣被你一把火燒了。”

“反正我以後也不會再去那裡住了,不燒了難道還便宜你的小侍衛,他的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馬蹄噠噠地敲擊著地面,很快停在一處幽靜的府邸前。

“下車!”

顧一一掀開簾子,早有兩名侍女過來攙扶。

“不用,不用,我腿又沒受傷!”說完,她利落地從馬車上跳下。

俞白玩味地看她一眼,大步向府邸走去,顧一一慌忙跟上。

滿院的僕從皆恭敬地垂手站在兩側行禮,俞白看也不看,大踏步向內室走去。

顧一一人生地不熟,眼下無處可去,只好亦步亦趨,跟著俞白進去。

一個包袱兜頭落下,她忙不迭地接著。

“這裡面是你從懸崖掉下時,身上所帶的飾品,足以證明你的身份,你拿上走吧!”俞白下頜線緊繃,眼神沉默隱晦。

顧一一這時反倒有些不確定了,她如今腦袋空空,以前的記憶全都不記得了,難道要她拿著令牌到處問皇宮在哪嗎?

就算進了宮,證明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詭譎的皇宮生存下去。

想到這裡,她找了個位置自己坐下。

“你把我帶出來的,你得對我負責!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回去??!!”

俞白氣笑了,“你不是想與我劃清界線嗎?如今讓你走你又不走了,怎麼,捨不得我呀!”

放屁,我又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怎麼會捨不得你這個爛人!不過如今有求於人,顧一一好歹忍著沒說出口,費力地擠出一絲笑容,她對俞白說道。

“我聽到人家都叫你國師,那你地位一定很高嘍!!?不如你帶我進宮吧!時晏說我是景國唯一的公主,未來的帝位繼承人,以後我為君,你為臣,我現在給你一個討好我的機會,如何?”

俞白眼眸微微上挑,似是驚訝於她竟能說出番話來,轉瞬又扯起唇角,嘲諷道;“女帝不是那麼容易當的,以你的資質,進了宮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況且,你馬上就不是景國唯一的公主了。”

“你什麼意思?!”顧一一急切問道。

俞白卻不看她,慢條斯理地喝著手中茶水,“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給你指條明路吧!我私人贈你金銀,足夠你一生衣食無憂,你離開帝京,找個依山傍水的小鎮,閒雲野鶴地過一輩子,如何?”

“你這什麼鬼主意,若是這樣,那我何必費心出來,乾脆在崖底待一輩子好了!!”顧一一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我問你,現在朝中大臣你認識幾位?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支援你,有多少人反對你?還有,給你投毒的人是誰?推你落下懸崖的又是誰?”

一連串的問題劈頭蓋臉砸來,顧一一說不出話來。

半天才囁嚅道;“我、我是父王唯一的女兒,他一定會保護我的!”

俞白嗤笑一聲,“你離開這幾個月,你可知道朝中都發生了什麼事?你父王已經沉迷溫柔鄉,早就把你拋到九霄雲外!”

“不可能,時晏說父王一直在派人找我,時晏更是為了找到我,不惜從懸崖跳下。”顧一一想到此處,心裡有了一些堅定,這世上,肯定還有人會堅定不移地站在她身邊。

“一一。”俞白突柔聲喚道。

“什麼?”她奇怪地看著俞白突如其來的溫柔。

“你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不是嗎?”

“你、你、你什麼意思?”顧一一心如鹿撞,如激盪的湖水一樣不能平靜。

“你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何必管外界紛擾,遠離這一切,不好嗎?”聲音帶著蠱惑,讓顧一一忍不住想同意。

“你怎麼會知道?”

俞白瞭然一笑,“我早就發覺你有古怪,果真如此!”

“你詐我??!!”

“沒錯,誰讓你笨呢!”熟悉的氣人語氣,讓你忍不住想揍他!

“好好好!我走!!你給我黃金萬兩,再給我安排一隊守衛,我現在就走!”顧一一獅子大開口。

“一萬里??還要黃金??你瘋了嗎?你看我像冤大頭嗎?”

“那我不管!!答不到我的要求我就不走,有本來你殺了我!”

“你!”俞白氣急敗壞地站起,轉而又含笑坐下。

“不走就不走吧!反正我這府上也不差你一口飯吃!你就安心住著吧!時不時還能給我暖暖被窩什麼的!”說完不顧身後人張牙舞爪的身影,大笑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