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靖一直守護在慕高峰的床邊。

長老說過他會甦醒過來,修為有沒有廢掉,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在服下第二顆“蘭心慧質丸”之後,天剛黑,慕高峰醒了過來。

他聽到族長在叫自己的名字,聲音溫柔而清晰,他看到屋內的光亮,窗戶外的繁星,知道雲崗沒事了。

“雲果樹怎樣?”

他問恪靖,不明白自己的聲音竟然如此虛弱不堪。

“雲果樹恢復了老樣子,你看,瑩石都能發光了,雲崗有了雲果樹的庇佑,還像原來一樣。”

恪靖扶他倚在了床頭,端來了一碗肉糜湯喂他。

慕高峰不想吃,他覺得自己的頭在嗡嗡作響,在昏迷的一瞬,他彷彿置身於冰冷的海底,巨大的洋流衝擊著他的身體,他如一支羽毛,飄向幽暗深處......

他以為,那便是死了。

“你得吃點,要是不吃飯,如何有力氣下床?”

恪靖勸慰他,摸了一下他手腕上的脈搏,確定慕高峰失去了身上的所有異能。

慕高峰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身患白血病時的那種疲倦和無力重新包裹著他。

“族長,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他望著屋頂問恪靖,神情裝出了滿不在乎。

“我保證你不會有事,高峰,你為雲果樹耗盡了修為,你身上的那棵星王樹醫活了它,暫時不會回到你身上來了。”

恪靖的眼中飽含欠疚,要是沒有慕高峰的犧牲,雲崗只怕已被冰魔封凍了。

他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覺得多餘。

關於自己身上的星王樹、那些莫名其妙得來的異能,對於慕高峰來說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他活著。

以前他身患絕症已投降給了命運,意外來到雲崗才獲得了新生。

這已經足夠了。

——意外得來的東西,最後又還了回去,慕高峰的心裡突然有了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或者,這已算拯救了雲崗,完成了他肩負的使命,如此,他便可以回去了。

當然,前提是他能回去的話。

“族長,荊澤呢?”

慕高峰問恪靖,發現自己睡在族長的房中、她的床上,不免有些彆扭。

一個大男人,還要族長親手端著碗餵食,慕高峰彆扭中有著太多的難為情。

“他前面還來看過你,看你沒有醒就回去了,他今晚有事,帶著族中年輕的男子要巡邏值守,等明天天一亮他準會過來。”

恪靖說著把碗遞到了他的嘴邊。

她知道慕高峰面對自己很彆扭,在她眼裡這個半大小子就如同自己的弟弟。

慕高峰只好吃了一口,肉糜湯很好喝,也不知道是什麼肉,摻了小米,燉得稀爛,恪靖細心喂她,他很聽話地吃完了一碗湯。

有那麼點精神煥發。

但還是疲倦,象顛簸在海里的船,沒有了行駛的帆。

“你躺下,好好睡一覺,明天會好許多。”

恪靖替他掖了一下被子。

“荊澤為什麼要去巡邏?秦叔呢?霍司長呢?”慕高峰想起了什麼,睜大眼睛問恪靖。

“他們都去巡邏了,為了找那個叫婭的女子,她消失在了雲崗,藏起來了。”

恪靖不想隱瞞什麼。

“為什麼藏起來了?雲崗這麼大,該如何找到她?”慕高峰很好奇。

“來歷不明,又和冰魔有關,突然消失不見,一定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雲崗是很大,但我用心鏡仔細察看過了,她不在了雲崗——”

“那她肯定是看到冰魔被毀滅,想法逃走了。”

慕高峰想起婭告訴過自己:她是被冰魔之星囚禁在冥星上的一個俘虜,那天她被一顆長尾慧星押解到別的星系,不想中途被慕高峰調動的黑星體撞碎,其餘幾名俘虜和押解計程車兵被毀為碎片,只有她落在了雲崗。

聽上去相當精彩,慕高峰信了。

他以前看過科幻影視,當真的事件真的人物出現之後,他都來不及分辨真假。

“不,她沒有逃走,她也不會逃走,既然想法設法來到雲崗,怎麼會一走了之呢?”

恪靖語氣堅定,容不得懷疑。

“那她會去哪裡?”慕高峰有點擔心婭的安危,她似乎很信任他。

光憑這一點慕高峰心裡都生出一種自豪。

“她就在雲崗......高峰,好好休息,等你好起來,長老會親自帶你提升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