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聖教

小販啞口無聲。

這少年說的，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他也只能認栽，垂頭道：“施主，能不能給我留一些.....”

自已都沒開張多久呢，可不能讓這少年一鍋端了。

江林挑眉，“哦？當然可以。”

小販心中一喜，正欲開口道謝，卻又聽少年徐徐說出的：“只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他遲疑了一會，問道：“是什麼？”

江林微微頷首，道：“你為什麼要學這麼多佛經呢？”

小販一愣，似沒有想到江林會問這種問題。

他摸了摸自已的光頭，語氣有些茫然：“為什麼？大家都是這樣的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眼眸中一閃而逝的茫然，被江林捕捉到了。

少年輕笑了一聲，順手將還剩著十來串糖葫蘆的木樁遞還回去。

小販連忙接過，臉上泛起失而復得的笑意，甚至朝著江林道起謝來。

江林擺擺手，大踏步離去。

小販看著那道身影漸漸遠去，直至消失。

不知怎麼地，他又想起了這少年問過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學這麼多佛經呢？

他皺著眉頭又仔細想了想，最後只是嘆氣:“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生活就是這樣啊。”

小販微微側首，看見了不遠處那舉著菩提佛像的法師依然在唸誦佛經。

法師手上的佛像，熠熠生輝，似是籠罩著一種奇異神聖的光。

令人忍不住要頂禮膜拜。

.......

大漢驛站。

江林昂首挺胸走了出來，買了一張前往菩提城的飛舟票。

今時不同往日，相較於在大渡城的江林，此刻在觀音城的他，已然有著不少的積蓄了。

藏寶囊裡，少說也有近萬枚靈晶。

更不用說一些心火，迷魂沙之類的珍寶了。

走出來的那一瞬，江林只覺得渾身輕鬆。

無需多說，在那大漢驛站中，江林自是得到了還算不錯的招待。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靈晶，能使大漢驛站折腰！”

江林哼哼道，回想起那驛站老闆的慈和態度，忍不住心裡滋潤了一下。

卻不知，在那大漢驛站內。

慈和的老闆看著江林離去，收斂好表情，暗啐道：“屁多點靈晶，也就買了個丙艙位，怎麼還給裝出甲艙位的氣勢來了？”

買好票的江林自是沒有聽到這句話，若是聽不到，估摸著也少不了與這老闆嘮嗑一二。

這甲乙丙艙位有什麼區別，無非就是名字不一樣罷了。

都是票，還能分個高低貴賤不成？

他走在大街上，青石板路漫長綿延，周圍的民居大多帶著點佛家的味道。

色澤大多是土黃色，低調而又內斂，不少民居牆壁上，甚至還雕刻著一行行經文。

這是在其他城市都不曾看見的景象。

與大渡城也不同，觀音城甚至沒有內外城之分。

整個觀音城，只是簡單地劃分為四個區域，東南西北。

東區大多是客棧、酒樓，以休閒娛樂為主。須彌子所住的落日客棧，便是在東區。

南區與北區則是居民區，相對而言，南區人更加富裕一些，民居裝修也相對精緻。

而西區，則是小商小販集聚之地，龍蛇混雜，是觀音城最為複雜混亂的地域。

大漢驛站，則是位於南區。

以至於江林一路走來，這路上的居民，大多氣度非凡，自有貴氣。

甚至也有不少的修行者於此處定居。

而在江林一路隨意閒逛的時候。

西區，無名小巷。

“須彌子行程確定，兩日後將乘坐大漢驛站飛舟前往菩提。”

有黑衣人悄無聲息出現，朝著身前的人拱手，低聲說道，似是在彙報。

身前的人一副和尚模樣 ，但卻生的五大三粗，遠遠看去竟是宛若一座鐵塔。

他身著一襲布衣，微微抬手，出露了那臂彎上猙獰的紋身。

是一根邪異的權杖，通體呈現暗紫色，纂刻著九條猙獰咆哮的巨龍，眼神兇厲，似要吞噬這世間的一切。

這紋身，隱隱散發著一種似來自深淵的氣息。

令人心神顫慄，甚至忍不住跪伏在地。

這個粗壯和尚咧嘴一笑，眼神卻是越發兇狠起來。

“我們的人都準備好了吧？”

黑衣人弓著身，恭敬地說了聲是。

粗壯和尚不由冷笑，“如此甚好。

三佛門人把持南域這麼久，也該退位讓賢了！”

黑衣人身軀一震，何等霸氣之言！

“使徒霸氣無雙，屬下願誓死跟隨！”

使徒輕笑一聲，“繼續去監視他，菩提一脈給我們聖教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想必是不會知道疼的。”

“一個菩提一脈的真傳弟子，想必也該讓他們心疼一陣子了。”

使徒低喃，黑衣人身形閃動，消失在小巷之中。

在小巷默默站了一會，使徒邁步也走出了小巷。

熱鬧的市集，無數的小販叫賣著，偶爾也有幾聲與佛相關的爭執。

“菩提大佛傳道天下，留下佛經千萬卷，論開化之功，當屬三佛首位。”

“謬論，密藏大佛乃是三佛之首，若沒有密藏大佛點化，菩提大佛又怎能成就佛位!要論開化，那也是開化了菩提大佛的密藏為第一！”

“話雖如此，但菩提大佛乃是天地菩提樹所化，天然便有啟迪智慧之功，密藏大佛成佛，也有菩提的功勞在。”

使徒只聽得身邊兩位小販爭執個不休。

當然，他們一個是賣密藏佛像，一個是賣菩提佛像的。

使徒冷哼一聲，“爾等何必爭執這等無用之論！”

兩小販聞言，驚詫道：“這位壯士何出此言，論及三佛，怎能是無用之論！”

使徒忽的一抬手，一股無形之力蔓延，那一尊又一尊的佛像浮起。

兩小販瞠目，“你，你是修行者啊？”

使徒不言語，只是右手微翻。

下一瞬，木質的佛像一個又一個地在半空粉碎，碾作無盡的塵埃。

兩小販誠惶誠恐，難以置信。

“你，你竟敢對三佛如此不敬！”

他們尖叫起來，眸子裡燃起憤怒的火焰。

使徒見狀，卻是輕蔑一笑，揮手瀰漫出一陣霧氣。

這霧氣一出，周邊大多的小販都昏迷在地。

使徒低著頭，靜靜注視著那粉碎的木屑。

眼眸中有奇異的光華流轉。

“三佛.......果然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