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 章 沒安好心

錢大河看著眼前昔日的狐朋狗友變成公子哥模樣，滿眼羨慕。

再看看自己，穿著一身打補丁的粗布麻衣，自卑感油然而起。

“大河哥別愣著了，走，小弟請你喝酒去。”周賴子伸手去拉錢大河。

只是錢大河常年幹粗活，身強力壯，他那瘦弱的身板怎麼拉都拉不動。

錢大河輕輕掙扎開周賴子的手：“喝酒就不去了，我還要砍柴呢。再說了， 我這一身打扮，去了還不是給你丟臉。”

“丟！你啥時候變得磨磨唧唧的，砍柴的事是你這個大少爺該乾的嗎，走，咱兄弟倆今晚不醉不歸。”周賴子一臉恨鐵不成鋼。

拗不過周賴子，錢大河丟下柴刀跟著周賴子去往縣城。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周賴子也是下了血本，好酒好菜招待錢大河。

……

夕陽西下，各家各戶升起炊煙裊裊。

眼看天色漸暗還不見錢大河回來，錢老太太不停的往門外張望。

“大河那懶漢咋還沒回來呢，天都要黑了。”錢老太太嘴裡嘀嘀咕咕。

“他又不是小孩子，還能迷路不成。”坐在荔枝樹底下的錢老漢沒好氣的說。

“話是這樣說，誰知道他在山上會不會遇到意外呢。”錢老太太憂心忡忡不已，錢大河再不好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不行，我要去山腳下喊一聲。”說完，錢老太太快步往山腳下走去。

錢小滿端著燉好的紅燒肉走了出來，瞥見錢老太太往門外走，不由得問旁邊錢老漢，“阿爺，天都快要黑了，我奶去哪兒呀？”

錢老漢嘆了一口氣，“你奶去找你爹，別管他們了，咱們先開飯吧。”

錢小滿微微點頭，有個不靠譜的爹真是讓人惱火。

錢小滿拿來小碗，留了一些菜給錢老太太和錢大河，他們四人便先吃飯了。

暮色籠罩著山林，周圍一片寂靜。

錢老太太壯著膽子走到山腳下，扯著嗓子朝著山上大喊：

“大河，大河……”

林中，隱隱約約可見一個漢子挑著柴火緩慢的往山下走來。

錢老太太還以為是錢大河，心想：她家大河可真勤快。

然而等看清來人，錢老太太立刻垮下臉，這哪是大河，分明是人家二叔公家的小孫子——錢木薯。

“木薯啊，你有看見我家大河嗎？”

錢木薯搖了搖頭，“嬸，大河哥不在山上，您別往山上跑了。”

“啊？那他哪兒去了？”錢老太太慌忙追問。

“我看見他跟周賴子在一起，具體去哪兒我就不清楚了。”

肩上的擔子比較重，錢木薯不多停留，快步往家走去。

留在原地的錢婆子氣得七竅生煙，周賴子從小到大偷雞摸狗，是村裡出名的混人，他接近大河根本就沒安好心。

大河也是個蠢貨，跟這樣的人廝混。

錢老太太口吐芬芳好一會，才怒氣衝衝往家走。

錢小滿還在院子煮涼粉，瞥見錢老太太一個人孤零零的回來。

昏暗的火光照耀下，錢老太太眉頭緊皺，臉色十分難看。

“阿奶，找不到我爹嗎？”

錢老太太咕嚕咕嚕灌了一瓢冷水，生氣道：“唉，別提了，你爹不在山上，跟周賴子鬼混去了。”

周賴子？

溪頭村吃喝嫖賭第一名！

也難怪錢老太太這麼生氣，都說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錢大河跟著周賴子能混出啥名堂。

“阿奶，消消氣，等我爹回來，您讓我爺好好敲打他一番。”錢小滿安慰她道。

錢老太太微微點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心頭火氣旺，面對軟糯鹹香的紅燒肉，錢老太太都無法提不起食慾。

匆匆扒了兩口飯，錢老太太便去幫錢小滿打下手。

月亮悄悄爬上樹梢，清朗的月光照亮貧窮小院。

錢小滿和錢老太太煮好涼粉，把大鍋和灶臺收拾乾淨，還不見錢大河回來。

錢老太太抬頭怔怔的看向院外，恨不得從籬笆的縫隙中扒出錢大河的身影來。

錢小滿走到錢老太太身旁，輕聲喊道：“阿奶早點睡吧，咱們明天還要開攤呢。”

錢老太太回過神來，“好。”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珠，錢老太太轉身回屋裡去。

錢小滿匆匆洗漱一番，躺在鋪了稻草的泥地上，很快便熟睡過去。

睡到半夜，錢小滿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小聲哭泣的聲音。

只是她太困了，如何也睜不開眼皮。

此時，縣城中的萬家賭坊燈火通明，人聲嘈雜。

“來來來，買定離手啊。”荷官輕輕搖晃著碗中的骰子，笑呵呵的看著面前的賭徒們。

錢大河把懷中僅剩的十文錢推出去。

“買大。”

“開！快點開！”

錢大河神色著急，雙目通紅，眼珠一動不動的盯著荷官手中的小瓷碗。

短短的兩個時辰，他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二次大起大落。

一開始，他憑藉身上僅有的五文錢，一路高歌猛進，贏了十來把，五文也變成了二十六兩。

二十六兩啊，錢大河捧著銀光閃閃的銀子笑得肆意張狂。

這銀子來得太他孃的容易了！

錢大河本想見好就收，周賴子接收到了賭場管事的暗示，他急忙拉著錢大河。

“大河哥，你今晚運氣這麼旺，才玩十來把就收手，未免太可惜了，照你這運氣，說不定還能再贏個十來把呢。”周賴子忽悠道。

錢大河想了想，要是他再贏個十來把，那不得有上百兩啊！

上百兩啊！錢大河心中怦怦直跳，到時候吃香喝辣的，誰還敢小瞧他。

錢大河心一橫，直接下了五兩的賭注。

這一把贏了，翻了三翻！

錢大河整個人飄飄然。

然而，後面他就沒這麼好運了。

把把輸。

輸到只剩一兩銀子的時候，錢大河狠心收手。

“大河哥，你現在收手，前面那幾十兩豈不是白輸了。”周賴子一臉憤憤不平。

錢大河想想也是，三十五兩啊，那原本是屬於他的。

錢大河一咬牙，把最後的一兩銀子推出去。

再賭一把，他就不信他的運氣這麼差。

這一把。

賭贏了！

錢大河露出得意的笑容來，他錢大河的財運又回來啦！

錢大河完全沉浸在賭局當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