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氏笑著說:“大丫,客氣了,咱家也有野菜,要不這野菜,你拿回去添個菜。”

錢小滿連忙擺擺手:“嬸子您留著吧,不然我不好意思上門來。”

原來上門是有事相求啊,何氏的臉上冷了幾分,“大丫,別站著了,進來喝杯水吧。”

錢小滿厚著臉皮進了院子,張童生家住的雖然是茅草屋,但勝在乾淨整潔,連木盆木桶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西廂房傳出讀書聲,錢小滿猜測張童生在給自家孩子上課。

“那個嬸子,我上門來是想借一下童生老爺的筆墨紙硯用一下,您看方便嗎?”錢小滿小心翼翼的問。

這年代筆墨紙硯都是金貴的東西,一般農家人哪捨得買這些。

何氏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都是一個村的,用一下筆墨紙硯倒無妨,只是這丫頭會寫字嗎?

“借給你倒無妨,只是······大丫,你會寫字嗎?可別糟蹋紙張和墨水呀。”何氏一臉為難的樣子。

原主沒上過學堂,錢小滿可不敢說自己會寫字。

“嬸子,我不會寫字,但是我會畫圖,我借筆墨紙硯是用來畫圖的,我就在您家把圖紙畫下來,再帶走,行嗎? ”

何氏點了點頭,“行吧,你在院子坐一會,我去跟我夫君說一聲。”說完她往西廂房走去。

不一會,一個儒雅的男子走了出來,他手裡還拿著筆墨和紙張。

“童生老爺好。”錢小滿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來。

張童生溫和一笑:“大丫是吧,客氣了,來,筆墨和紙在這,你畫吧。”

張童生把紙張鋪在院子的木桌子上,紙張兩邊還貼心的用木板壓住,然後把手中的毛筆遞給錢小滿。

“謝謝童生老爺。”錢小滿接過毛筆,坐在凳子上,專心致志的畫圖紙。

也幸虧她讀書時拼命練毛筆字,不然這會準出洋相。

龍骨車的圖樣倒不復雜,不到一刻鐘,錢小滿就把圖紙畫好了。

她把手中的毛筆放好,把桌上的圖紙仔細吹乾。

“大丫,你畫的是啥?”身後響起張童生的聲音。

錢小滿嚇得驚了一下,她沒想到張童生就站在身後。

“不好意思,把你嚇到了。”張童生歉意的說。

錢小滿不在意的道:“沒事,這是水車,灌溉用的。謝謝童生老爺借我筆墨紙硯,我先走了。”

眼看太陽快要下山了,錢小滿得趕緊回去把圖紙交給錢老漢。

張童生陷入沉思,水車?灌溉用的?就一個木頭架子怎麼引水灌溉啊?足足沉思了一個刻鐘,何氏過來喊人,他才回過神來。

罷了,等這丫頭弄出實物來,他就清楚了。

另一邊,錢小滿匆匆回到家的時候,錢老漢已經刨了好多塊木板出來了,院子裡一時之間到處都是木屑。

“阿爺,給。”錢小滿把圖紙遞到錢老漢面前。

“我家大丫真厲害,這圖紙畫得真漂亮。”錢老漢舉起圖紙一臉驚歎道。

錢小滿瞬間無語,合著你老人家的關注點是在這,而不是上面的內容。

趁著錢老漢刨木頭的功夫,錢小滿把中午剩下的半隻雞燉了。

等鍋中的水燒開後放入雞和生薑,後面只需偶爾添根柴就行。

忙完廚房的事,錢小滿又來到院中幫錢老漢組裝龍骨車。

夕陽西下,晚霞遍佈天邊。

燥熱褪去,清涼的山風從祖孫兩人的臉上輕撫而過。

龍骨水車在錢小滿和錢老漢的手中漸漸露出原型。

直到天色暗淡下來,龍骨水車總算組裝完成,祖孫二人相視一笑。

錢老漢這次完全肯定,自家孫女的腦袋是真的開竅了,不但會畫圖,還會木工活,看來他老錢家要改換門楣嘍。

此時,在外面睡了一個下午的錢大河才慢悠悠的步行到家。

“咦,這是啥東西啊?”錢大河想要伸手去摸龍骨車,被錢老漢呵斥住。

“別啥亂動,要不然打斷你的爪子。”

錢大河立刻把手縮回來,他感覺他老爹今天是不是吃了火藥,咋動不動就暴怒。

“切,不動就不動。”錢大河雙手抱在胸前,邁著八字腿往廚房走去,沒辦法,雞湯的味道太濃郁了,他不去瞅兩眼都不舒服。

金氏做了野菜餅子,錢小滿想把雞雜爆炒一下的,只是老錢家壓根沒有鐵鍋,只有陶罐和砂鍋。

沒辦法錢小滿只好把雞雜用陶罐燜熟,留著明天熬粥。

屋內還是很燥熱,錢大河把餐桌挪到院子外面,除了去給村長還工具的錢老漢,所有人都就位了。

人還沒到齊,錢小牛就想伸手撈雞肉吃,被錢小滿狠瞪一眼,他立刻縮回爪子。

這丫頭現在有阿爺撐腰,他得罪不起。

錢老漢一回來,錢小滿立刻搶走木勺分雞湯,往常這工作是錢老太太乾的,只是錢老太太這麼偏寵錢小牛和錢大河,哪能做到公平的分雞湯呢。

錢老太太一臉不悅的看著錢小滿,只是老頭子沒有呵斥這丫頭,她只好把這口氣忍下來。

錢小滿把雞腿給了金氏,其他幾人碗裡都有差不多的肉和湯。

“開飯。”錢老漢剛說完,錢大河和錢小牛一手端著雞湯,一手拿著野菜餅子啃,那樣子跟餓死鬼投胎差不多。

錢小滿慢條斯理的咬著野菜餅子,裡面都不知放了啥面,特別拉嗓子,颳得她喉嚨有點生痛。

要不是家中就這些吃的,她定把手中的野菜餅子扔給院中的老母雞吃。

還是要想辦法掙點錢才行,靠那幾畝地糧食,都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墊飽肚子。

月亮出來了,錢小滿才把手中的野菜餅子啃完。

此時,其他人都已經洗了把臉,擦了把身往床上躺著了。

不一會,如打雷般的鼾聲從草棚子裡面傳來。

錢小滿把碗洗了,還衝了一個澡她才去睡覺。

原主沒有獨立的房間,她的小木床就擺在錢大河夫妻睡的房間裡,錢小牛是跟錢老漢和錢老太太睡的。

錢小滿畢竟不是原主,不好意思跟錢大河兩夫妻擠一個房間。

她往堂屋裡鋪上稻草,再鋪上滿是補丁的被子,將就睡一下。

夏季蚊子太多,錢小滿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無奈她用被子悶著頭,才勉強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