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次醒來時,顏非帝發現自己竟身在一個非常陌生的環境裡。

顏非帝環顧四周發現,此時的自己身處在一處陌生府邸內,該府邸建築雄闊,面積廣闊,無比巨大的院落內地上鋪滿草地,其中湖景假山各類樹木應有盡有,可謂是休養歇息的好地方。

只不過楚顏非對此卻是毫無興趣,此時此刻,楚顏非心裡只有對被篡奪江山的憤怒。

所以剛一醒來,楚顏非便下意識朝著前方距離自己六十米外的府邸大門走去,此時此刻,他只想離開這裡!

可就在楚顏非快要接近時,那扇大門卻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音,然後緩慢的對合了起來。

見狀,楚顏非趕緊拔腿就跑,可就在即將到達門口時,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兩扇大門突然就給關上了!

楚顏非一頭撞在了大門上,結結實實吃了個閉門羹,不過楚顏非並沒有發出疼痛的叫喊,而是用拳頭憤怒的砸擊著大門,同時,嘴裡在撕扯嘶吼著不滿的情緒。

府邸大門以鐵樺木所制無比堅固,所以無論楚顏非對其怎麼破壞,用拳砸用腳踹用肩撞,大門依然都堅如磐石紋絲未動。

而楚顏非在折騰了好一會兒,也只能無奈選擇放棄,隨即便像一攤爛泥一般一下就癱坐在大門簷上,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無聲的訴說著他這個喪權之君的無奈與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楚顏非才從門簷上起身,然後就如行屍走肉一般,漫無目的的在這處無比廣闊的府邸裡遊走。

在漫無目的的瞎逛中,楚顏非看到在宅院門前,放置著的酒肉米飯與瓜果酥餅。

“哼”楚顏非冷笑一聲,隨即憤怒的將一桌子的菜餚全部掀翻在地!

“限吾身予食啖,子欺夫弱,反其行非倫之教,可恥不義,若身無自主,玉盤珍饈又如何”

楚顏非立下決志,決定絕食抗議甚至以死明志。

另一邊,剛剛取得皇位的楚紹,還沒有捂熱腚下的王位,便開始馬不停蹄的針對父親定下的一系列國策進行改革,首先要著重針對的便是這糧食問題,楚紹決定大刀闊斧改治饑荒!

以前父親在位時,對嶺南雁河外的那塊位於山谷內的奇田,採取嚴加看管的儲備政策,楚紹繼任後,決定對嶺南雁河外的那塊奇田降低管控級別,而且全部採收,採收所得的糧食全部發放災民,並且,朝廷所有的糧倉,免費發放一大半糧食給災民,其它的肉類與瓜果蔬菜儲備糧,以低於市場價60%的方式向災民低價出售。

楚紹繼任後及時頒佈的一系列政令,極大程度改善了嶺南的糧食危機,災民數開始日益減少,原本由於饑荒引起的各類犯罪也在大幅降低,或許是時來運轉,這時天公開始作美,嶺南延續多時的乾旱也隨著一場場降雨開始好轉起來,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人們感謝顏非帝為他們所做的一切,他們不知道江山已變,或許是因為上位不正,繼任後的楚紹沒有選擇昭告天下,而是選擇在南明宮內低調行事,為一方之主掌管天下。

這一邊南明的局勢正朝著積極的方向漸漸變好,而楚州另一邊的北靳可就不淡定了。負責收集情報的穆月宮軍機樞內,數位機要大臣正圍站於一張方桌上,只見方桌上擺滿了信件,而大臣們表情嚴肅不安,相互傳遞檢閱著手上的密信。

這些密信皆來自於白狐鬱容,行動化名李昭姬。

雖然最近幾封來信的字跡與李昭姬幾乎一模一樣,但信中資訊密度的陡增,以及段落空格的減少,還是漏出了對方仿造字跡的破綻。

尤其最近收到的幾封密信,內容更顯魔幻,信中向北靳告知了南明正經歷的天翻地覆的轉變,信上說南明王楚顏非由於色令智昏不務政務,導致嶺南整個社會陷入了混亂與停擺,百姓叫苦不迭人民民不聊生,太子楚紹篡奪王位企圖敗露殘遭監禁與酷刑伺候,皇室內的幾股主要勢力紛紛叛變起義,卻不斷被顏非帝鎮壓平定,整個南明朝陷入了難以調和的內耗之中。

剛開始,收到密信的大臣們欣喜若狂,慶幸北靳的離間計劃大獲成功。但隨著後面陸續幾封密信的到來。機要處的大臣們開始發現了不對,事情的發展怎會如此輕鬆愜意,彷彿完全按照北靳所希望的那樣,再看上面的內容,更像是在揣摩對方的心理後所有意篡寫的。

意識到不對的大臣們,立刻將白狐鬱容的所有來信全部拿了出來並擺放於桌上,在進行了長時間的參照對比後,他們很快發現了端倪,儘管所有的來信字跡看起來都一模一樣,但還是有眼尖的大臣,發現了端倪,最近三封來信的就與之前的有所不同,就如這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一般,如果不進行仔細對比,一般人也很難分辨其中的區別。

還有信上文段與文段間的間隔也同樣暴露了偽造的痕跡,鬱容的書寫習慣是較短字句穿插大量的間隔,而最近的三封來信卻一改此書寫習慣,憑藉對鬱容的瞭解,大臣們知道這不可能是出自鬱容的手中,寫作習慣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更何況鬱容是個聰明人,絕不會犯如此低階的錯誤,所以綜合各種情況來看,機要處大臣們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鬱容作為鼴鼠的身份已經暴露,而現在,它要麼已叛變要麼已經殉國。

反應而來的大臣們趕緊將情況稟告給了嘉蘭帝,而嘉蘭帝雖為北靳的一國之君,可這鼴鼠計劃卻並非為其主導,對於此行動的許多具體細節,嘉蘭帝尚有並不知曉之處。

知道白狐鬱容可能叛變的情況後,嘉蘭帝向前來稟告的大臣問道,“那其他的鼴鼠呢?”

“這”傳話大臣支支吾吾,“其它的鼴鼠並沒有取得相應的位置,部分鼴鼠可能已叛變或已被殺害,目前,不,在此之前唯一可靠的訊息來源就是這白狐鬱容”

“白狐鬱容”穆嘉蘭一臉忖思狀,似乎想到了什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它是不是有個哥哥,叫嫪參,當年潛入宮中,秘密殺害了祝銘太子的真身,隨後在裡應外合下幫助下,成功上演了一處狸貓換太子的好戲,最後從中作梗破壞了大明的穩定,成功助推了靳人的入關,並最終成功取得了夏人的江山。”

“是,陛下,正如您所說的,鬱容確實有一個哥哥叫嫪參,就是當年狸貓換太子裡的“狸貓”大臣回答道。

嘉蘭帝撫著鬍鬚:“這麼說,這鬱容也是我大靳的功臣,畢竟如果沒有她的親哥哥,也不會有今天的靳朝!更何況他的哥哥,為了把戲演到底,最後竟也以身殉國。真是~雖為妖身卻功非常人,身從畜道但志亦聖遠,我族之幸啊~”

“是是”大臣附和道,“可…如果…她要是叛變了呢…”大臣小心翼翼的問道。

“如果她真的叛變了…”穆嘉蘭忖思了片刻,“那也是功過相抵,就憑她是嫪參的妹妹這一點,她就和別人不一樣,當前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與她取得聯絡,知道她的真實處境,然後再另做打算~”